西山有痞_分節閱讀_409
“他來村里第一件事就是修路,修路鎮長不給錢,他拿著板凳蹲在鎮長門口一蹲蹲了一個禮拜,別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看門狗。廁所不敢去怕他上廁所鎮長回來找不到,就不敢喝水。上火扁桃體發炎都能化膿,吃著去火藥還是天天早出晚歸。大晚上的從鎮上回來,貨車燈光太亮他近視眼騎溝里去了,等他醒過來趴在墳頭上,嚇得他做了一個禮拜的噩夢,半夜都不敢去廁所。 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寒冷,點著地爐子煤氣中毒差點死了。 為了帶動全村老百姓強身健體學跳廣場舞,大小伙子蹦噠的崴了腳脖子。 每天翻閱大量書籍,關于果樹管理,關于其他地方生態文明村的建設經驗,翻看電腦,熬到后半夜,眼睛因為盯著電腦的時間太長,酸疼的嘩嘩掉眼淚,口袋里常備眼藥水。他來村里的時候眼鏡度數四百,一年的時間已經漲到五百多了,時間再長點那瞎了。 上山管理桃樹,太陽暴曬,他的后背脖子那一塊已經脫了幾層皮,洗澡都不敢碰,那皮都是爆起來的,鮮紅的嫩rou看著都可憐。 數三九的時候,那手長凍瘡,裂的口子都像小孩嘴,還往桃園跑,就怕凍壞了桃苗,拿著草簾子給桃苗裹防凍層?;丶抑?,手都凍得像個蘿卜,還高興的說著桃苗不會凍死。 一個冬天他有五十天都在感冒,西北風吹得他發燒,半夜燒的都嘴唇干裂了,第二天一早有人喊他,他還爬起來高高興興的去工作。 村里小學孩子沒有英語老師,他跑去代課,一分工資不要自費給孩子買英語磁帶碟盤課外讀物。一個月三千五百塊,資助了貧困生,贊助了小學,給孤寡老人烈士家屬買米買面。 跑銀行要貸款好話說盡和三孫子一樣去哀求。 求爺爺告奶奶給桃子找銷路。 所有在桃園工作的人都有工資,他一年幾乎天天上桃園工作,手心打了幾個繭子,他沒有拿一分錢的工資。 終于桃園有了回報,他小心算著每一筆錢,除去所有必需的費用,全都給了村民。 半夜里累的他渾身疼,往炕上一躺飯都懶得吃。中暑不知道幾次了,感冒幾次除此發展成肺炎。不管夜里怎么難受,第二天都會元氣滿滿的復活。再好的身體能有他這么吃苦耐勞嗎? 他這個身板,來的時候白凈的小伙子,現在又黑又瘦,我就天天給他吃山珍海味,也架不住這么糟蹋。他有對誰抱怨過嗎?很多事情,你們也只是看見他的表面,看見他白天的樣子,晚上他發燒難受誰也沒看見過。 我早就不想讓他干了,賺的不多往里花費的心血不少,他總說他是村長,既然是村長就要對得起西山村的老少爺們。村民對他很好,他要讓西山村大變樣。是啊,現在西山村變樣了,可大家伙似乎忘了,是誰讓西山村變樣的?!?/br> 別人都看得見楊樹白天的樣子,晚上的樣子只有容剛看得到。是不是覺得楊樹一直都嘻嘻哈哈笑的溫和工作認真以為他就是一個無敵金剛?別忘了,那是什么體格子,風大了出去都要扛大米免得被吹走,手機貼膜的身材,能堅持到這份上,實在不容易。 村里人都靜靜地聽著,容剛的話,都是實情,誰沒有接受到過村長的幫忙呢,村長一開始還真的挨家挨戶的走了每一家,知道的辛苦都看見了,原來不知道的還有這么多。 “他為村里修了路,改變村里環境,硬件設備改善,軟件設施跟進,不管是物質還是精神,他都為村里做了很多。全西山鎮,乃至本縣,包括縣長,有誰比他出色,有誰比他干得更務實,有誰給村民創造的價值多過他!” “他是不是個好村長,你們比我知道。他一心為了村里,贊美應該的吧。就算不給他贊美,有必要說他壞話嗎? 昨天,有人罵他二椅子,有人說他變態神經病,有人說我們倆都有毛病,躲閃著我們,不和我們說話。我覺得真可樂,說這話的人,你的良心都喂了狗啊,拿著村長給你賺回來的錢你指著村長鼻子罵人,你他媽還算個人嗎?你他媽吃人飯不拉人屎啊。他媽吃了拿了還罵人,你不惡心?你不惡心你滿嘴噴糞?我們倆不嫖不犯法,硬著你們啥事兒了? 一年多,我真沒想到,他辛辛苦苦為了西山村,換來的是這個謾罵。 有人說農村人沒文化,我挺煩這句話的,昨天我聽人這么罵我們倆,我還真信了,真的挺沒文化的,是非不分,恩怨不明,傻啦吧唧,封建迂腐。楊樹這一片心,算是打了水漂了,我記得咱們村的人都挺好的,怎么出了這么幾個胡說八道的?做事講良心,做人也要講良心,村長惡不惡心,想明白了再說?!?/br> 容剛直接吼了出來,吼聲就像是耳光,扇在昨天議論紛紛詆毀村長的人臉上。 良心呢?村長哪做的不好被人背地里這么嚼舌頭?躲閃說不好聽的話,是抱著小道消息的八卦精神還是真的瞎議論。無形中,傷了村長。 真的是太傷人了,那些話,現在想想,都覺得臉發燒。 第二百八十二章 準備婚禮 “如今,他也被解雇了,副鎮長不干了,村長也不干了。至于來年村里怎么發展,每個村民是否還和今年一樣能拿到錢減免一切費用,那就是下任村長的問題。我們倆決定回城里住。 臨走之前,我會和他舉辦一個婚禮,雖然我們倆不能像其他小年輕那樣扯證,但是我們會舉行婚禮,不會大cao大辦,后天中午,從我家門口辦酒席,你們誰要是念在楊樹的好,認為村長干得不錯,至于和我是啥關系不考慮其中,那就來吃酒席。我不要你們一分隨禮的喜錢,就是想讓你們接納和我楊樹的感情,不要再詆毀他和我。不來也不關系,頂多我們倆對西山村寒了心而已。 言盡于此,大家伙看著辦吧?!?/br> 容剛關了大喇叭,出了村委會的大門,有幾個人站在街道上,看著容剛。 眼神閃躲一下,看著容剛馬上笑了。 容剛也沒,看看初升的太陽,關大門回家了。 聯系農村紅白豆事的廚子,村里人結婚或者喪事,都是擺酒席的,有錢的才去飯店擺酒席,幾百塊一桌定下規模,到時候就在街上,搭建起長長的帳篷,帳篷里擺桌子,不管是十桌二十桌,還是五十桌六十桌,主要街道夠寬敞夠長,都能在里邊吃飯,還非常寬敞。 街道清掃干凈,搭建敗筆擺桌子板凳,就在院門外邊造廚,有些類似南方的長桌宴,只不過是分開的一桌一桌的。 容剛算了算,三百人八個人一桌,就叫農村廚師準備四十桌的材料。 這四十桌,也許桌子準備的太少,人來的太多,也許,坐不滿一兩桌的人。 現在他心里都沒底,第一次,他真的沒底了。 農村人的封建思想,對楊樹和他的包容,到底哪一方會獲勝呢?他也是在賭,賭村民的良心和包容心是否接受他們。萬一,長久以來的思想封閉落后,真的不來吃飯,那,那怎么樣?對西山村徹底死了心吧。 說實在的,這是一個比較危險勝算不大的決定。 他做出這個決定,似乎有些莽撞了。封閉了很多年的山溝溝,能接受他和楊樹的感情?如果接受的話,那就不會指指點點閃躲著他們。 他本想讓村民理解楊樹,支持他的感情,哪怕是看在楊樹往日所做的事情上,支持他。 其實他們倆的感情這個真沒必要和村民說,可不能抹殺掉楊樹的努力。 他給村民兩天的思考,后天中午,成與不成,是理解還是排斥,就能見分曉了。 容剛靠在沙發上,心都懸起來了。 容材結婚的時候,一二百桌,來的客人特別多。他也想給楊樹這么一個盛大的婚禮,不需要遮掩的一個婚禮。他也想讓村里的人都來參加,可人的觀念,真的不是一時半會能扭轉的。 結果如何?很可能他請了四十桌,六百口子來的村民只有一兩個,這不新鮮啊,也在預料之內。 還是想試試,賭一下,賭一賭村民對楊樹的愛護是否超出了他們的觀念。 楊樹不許回來,也根本不知道村里一早發生的事情。 容剛中午出了村,鋼廠都沒去,直接回了總廠,把所有議論村民的眼光都放在腦后。 老支書抽著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是坐在炕沿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