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_分節閱讀_96
剩下滿室赤裸的男人在欲求不滿中百爪撓心,各懷鬼胎。 一個至少250磅重的黑胖子邊享受著兩人的擦背服務,邊吩咐另一名心腹:“我要那個新來的小子今晚住進我那間,告訴拉里,我愿意付正常價碼的兩倍?!?/br> “我出三倍?!痹∈伊硪活^的人群里,一名身材異??嗟暮谌藥е翎叺纳袂檎f道。他從光禿的頭頂到腳踝滿是紋身,仿佛一座被涂鴉族徹底光顧過的鐵塔。 “狼棍,我要把你的皮一寸一寸割下來,縫成窗簾和馬桶墊……”黑胖子瞇起幾乎看不見的細小眼睛,陰森森地說。 “你也只能干這些娘么兮兮的活計了,馬爾沃?!睂Ψ胶敛豢蜌獾胤创较嘧I,“自從上次老二差點被新人咬斷,你還能硬得起來嗎?還是說,你已經在自家屁股后面開了個新陣地?” 要換做平時,爭鋒相對的兩撥人早就揮拳相向,打個頭破血流了。但今天,氣氛更加古怪和壓抑,雙方都不甘卻有意地控制著自己,仿佛氣壓異常低的海面,密云不雨中正醞釀著一場席天卷地的巨大風暴。 “……等著瞧,狼棍,等著瞧?!瘪R爾沃悶聲說,眼里閃動著野獸般暴戾的兇光。 狼棍哈哈笑著,手指不自覺地抽動,似乎正握著什么血淋淋的武器:“等著瞧,死胖子?!?/br> 負責安排囚室的拉里陷入左右為難的苦惱,馬爾沃與狼棍,兩邊他誰也不想得罪。雖然他們是囚犯而他是獄警,但他還有父母家人住在紐約,不論是得罪瘸幫老大還是血幫老大,都會給家人的安全帶來毀滅性打擊——即使是入了獄的老大。 這可真是件要命的差事,拉里不無怨恨地想,新人每天都有,他們干嘛非得看上同一個!而且還都是志在必得!就在他頭疼萬分的時候,賽門拿著兩杯咖啡晃過來,把其中一杯放在他桌上?!案陕锒⒅才疟戆l愁?你可是守著個肥差?!?/br> 拉里用力嘆口氣,對同事兼好友說:“你要能幫我解決這問題,兩邊一千兩百五十塊好處費都給你?!?/br> 賽門頗有興趣地聽完后,露出一副“這么點事就把你難倒”的戲謔之色:“這還不簡單?給那個新人一間單人牢房不就得了?!?/br> “可這樣不是兩邊都得罪?” “聽我說完,1317號囚室不是剛空出來,把他安排進去?!?/br> 拉里的眼睛亮了起來:如果說第五區還有誰能跟馬爾沃和狼棍抗衡,無疑就是住在1316號單人囚室的那位了?!翱墒?,‘教父’不好這一口……” 賽門恨鐵不成鋼地用攪拌勺戳了一下拉里的腦門:“有什么關系!只要放個風聲給馬爾沃和狼棍,讓他們以為是‘教父’的意思就行了?!?/br> 拉里恍然大悟地開始往安排表里填名字,剛寫了個“埃爾維斯”,又擔心地抬頭問:“原來住在1317的佩奇是怎么死的,你不會忘了吧?如今一聲招呼不打地送進一個新人,會不會激怒‘教父’?” 賽門指著電腦屏幕上新人的照片——即使站在標尺前舉著個姓名牌,這個名叫“埃爾維斯·李”的青年依舊俊美得與整座監獄格格不入,“你覺得‘教父’會把他當成一份誠意的禮物,還是敵意的挑釁?” 拉里看了照片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最后點頭承認:“作為異性戀,我還是得公平地說一句,他比島上絕大多數的女性獄警和護士都養眼。就算沒性趣,放在旁邊看看也不錯?!?/br> “這就得了?!比T喝完了一杯咖啡,起身說:“我還得繼續執勤,順道給那些不長記性的混球一些顏色看看——得罪不起大的,難道還收拾不了小的?媽的這幾天總覺得氣氛不對勁,像是有什么壞事要發生……” “別烏鴉嘴了?!崩镎f,“還有比人渣腐爛在‘墳墓’里更壞的事嗎?” 第59章 鋼絲上行走 殺青抱著監獄統一發放的個人物品走進1317號囚室。與MCC不同,這里的牢房門是毫無隱私可言的鐵柵欄,唯一的好處就是被安排在單人囚室,不用再去搶上下鋪了。 狹長走道對面的囚室里,兩名白人囚犯隔著柵欄死命吹口哨,其中一個留山羊胡的家伙甚至直接褪下褲頭自慰,一邊朝他污言穢語。 殺青毫不理睬,打量起他的新居。 牢房內空間逼仄,右邊是一架鋪著天藍色床單的單人床,不銹鋼制的盥洗臺、馬桶、固定在墻上的長條桌面占據了剩下的大部分空間。鏡子整個兒嵌在墻壁里,即使打破也很難摳下碎片來。 成分不明的污漬在墻上到處可見,仿佛尸體皮膚上斑駁的膿瘡。殺青湊近端詳其中一塊最顯眼的暗褐色的污痕,確定那是一團不算陳舊的血漬,也許在幾天前它還是很新鮮的血液。照著這個思路,旁邊那塊灰白泛黃的污漬很有可能就是某個人的腦漿。 他移開視線,開始在牢房里四處翻找起來。幾乎每個犯人都會有點小小的私藏品,有時走得太急就忘了帶走,當然,他們無論是出獄還是死了都不會再需要它們。他希望能找到一些看似不起眼、關鍵時刻卻能派上用場的小東西。 兩本色情雜志、幾張郵票、一只劣質打火機,甚至還有小半包受潮的香煙。但這些都毫無用處,他又找到一支沒有筆帽的鋼筆,悄悄塞進襪子里。 在床腳與墻壁的夾縫里,他扒拉出了一些肢體的碎屑——人類的肢體——指頭的一小截末端,以及一小片血rou模糊的頭皮,帶著一撮卷曲毛發。由于冬天氣溫低,它們還沒來得及徹底腐化。 如果這些是上任房客的遺物,顯然他在通往地獄的班車上度過了一段相當痛苦的旅程,而且負責清理現場的獄警也真夠敷衍的,殺青想著,面不改色地將那些碎屑丟進馬桶沖走。 然后他將床上的被子抖開,鉆進去。 對面那個山羊胡叫得更歡了,jingye噴到了過道地板上,立刻有獄警走過去呵斥,把他拖出來逼著弄干凈地板——用他自己的舌頭。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囚犯們尖叫怪笑,仿佛群體欣賞一場喜劇表演——監獄生活枯燥乏味,人們總得想方設法給自己找點樂子。 下午放風時,獄警賽門看見馬爾沃的兩個手下溜進了1317號囚室。 他很清楚那個黑胖子的惡習:喜歡折磨新人。不止是毆打與強jian那么簡單,馬爾沃享受著新人從緊張、憤怒、抵抗到恐懼、崩潰、求饒,直至屈辱麻木地接受的整個過程,最后將他們像玩壞的布偶似的丟進垃圾箱里。 一般來說,收過好處的獄警們會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他別玩得太高調。但這次賽門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上前給新人解個圍。這才第一天呢,這些急不可耐的混蛋!年輕獄警陰郁地想。 這時,同事喬的聲音拉住了他即將上前的腳步。 “來幫個手,賽門?!眴陶f。 “什么事?” “一個不知死活的人渣,我們要狠狠收拾他一頓?!眴谈嬖V賽門,一名犯人乘隙襲擊了新來的女護士,雖然沒有得手,但把她嚇得夠嗆,旁邊的獄警立刻沖上前阻止,被他扔了一身糞便?!白o士哭哭啼啼地跑啦,真可惜,這里好容易有個年輕的妞兒……”喬遺憾又惱火地說,“艾力克提議用‘袋子’?!?/br> “袋子”指的是獄警們套上挖了兩個洞的袋子遮住頭臉,將某個囚犯圍起來暴打一頓,這樣即使將囚犯打個半死,他們也沒法聯絡律師指認、控告施暴者。 賽門就這么心不在焉地被同事拉走了。 于是,他沒看到也沒料到的一幕緊接著發生了——那兩個膀大腰圓、常年混街頭的黑幫打手,鼻青臉腫、血沫飛濺地被揍出了1317號囚室。 其中一個在地板上滾了兩圈后,撞上了一雙穿著高檔運動鞋的長腿。對方毫不客氣地一腳踩上他的指骨。他悶哼一聲,目露兇光地將另一只手上握的鐵釬朝對方狠狠刺去。而下一個瞬間,那根生銹的鐵釬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將他的前臂牢牢釘在地板,仿佛大頭針洞穿了蟲子標本! 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等到抬頭看清對方的臉,慘叫變成了恐懼至極的哀求:“饒了我,‘教父’……”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這么稱呼我,孩子?!焙职l藍眼的男人語調冷淡地說,帶著一種屬于掌權者的強硬與漫不經心的優雅,“告訴馬爾沃,他得給我個交代?!?/br> 馬爾沃的另一名手下連滾帶爬地走了,剩下那個倒霉鬼在地板與鐵釬間哀嚎。熱衷看好戲的囚犯們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巡邏的獄警也遠遠地溜達開來,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褐發男人的目光沿著地板上的血跡一路延伸進1317號囚室,微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邁步走進去。他走路的姿勢挺拔莊重,像是從小受過良好教育的上流人士,橙紅色囚衣與運動鞋在身上穿出了西裝革履的味道。 殺青果然在第一眼就認出了他:蒂莫西·貝拉爾迪。他的容貌跟阿萊西奧有八九分相似,尤其是陰天海面一般灰藍的瞳色,就像從顏料盤的同一格里調出來似的。若不是看起來更年長成熟、更具上位者的壓迫氣息,他們倆簡直就是一對雙胞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