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_分節閱讀_60
“就這樣讓他走了?”夏尼爾無法茍同地質問殺青,同時對兩人之間的詭譎關系越發迷惑與不爽,“我們干嘛不直接把他跟其他獵手一樣干掉,反正沒人知道,FBI也不會找我們的麻煩。留著他,萬一他完成了臥底任務,順手把我們也一鍋端了怎么辦?我不相信你會這么信任他……我說——你倆該不會有一腿吧?” 殺青嗤地笑了一聲,“我當然不信任他,同樣的,他也不信任我。接下里就看誰的動作更快了,是我們先搞定那些獵手,還是他先搞定幕后組織者?!?/br> “可是那條子說得對,不到天黑他們就會發現有人失蹤,尸體也不難找到?!?/br> “所以我們得加快動作,在他們害怕地縮回住處之前,多搞掉幾個?!?/br> “之后呢?他們肯定會漫山遍野搜捕我們,這座島可不算太大?!?/br> “我自有主意?!睔⑶嗾f,“你可以選擇退出,現在還來得及?!?/br> 夏尼爾嘆氣道:“我現在還有路可退嗎?是回去繼續當隨時喪命的人獸,還是扎個竹筏玩太平洋漂流?我寧可跟著你——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殺青’,總不會輕易把自己的性命搭在這座破島上?!?/br> “隨便你。但有一個要求:別自作主張壞我的事,否則——”殺青保留了后半句,威脅意味溢于言表。 “放心吧,反正我打不過你?!毕哪釥枦]精打采地說。 “走吧?!?/br> “……最后我還想問一句?!?/br> 殺青不豫地挑眉。 “你們倆——真的沒有一腿嗎?” 第39章 爾虞我詐 里奧往受傷的胳膊上扎了一條繃帶,開車來到南島西北部的碼頭,跳上一艘俱樂部會員專用的小型游艇,片刻后就回到了北島的會所。 他沒有回別墅,而是滿面寒霜地直奔會所深處的城堡。在入口處理所當然地被保鏢攔住,他也不跟這些嘍啰們廢話,指名要見小亞弗爾公爵。 會長秘書奧利弗聞訊匆匆趕來,見他半身血跡,嚇了一大跳,連忙詢問原因。 可惜這位家世雄厚的軍火頭子壓根沒打算跟他詳談,依舊是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堅持要見小公爵。奧利弗無奈,只得打電話請示,隨后親自將他領上去。 小亞弗爾仍在會客室接見了他。與上次不同的是,他罩著一件帶蕾絲花邊的白色絲質長睡袍,神態慵懶,似乎還沒有從午后的小憩中清醒過來,盡管現在已近傍晚時分。乍然見到血跡斑斑的里奧,他愕然而又嫌棄地挑起了細長的眉梢,“……這是怎么回事,我親愛的加西亞,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里奧用一臉冰冷隱怒的神情看他,“公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秘書曾向我們許諾過,俱樂部安排的所有活動都是有安全保障的——我想每個會員每期繳納的五十萬活動經費,不僅僅是用來找樂子吧?” 奧利弗插嘴道:“當然,我們一直把會員的人身安全放在首位……” “閉嘴?!崩飱W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保鏢的尸體?他的腦袋里被人塞了顆點四五的子彈!要不是我跑得快,中彈的就不只是胳膊了!” “這不可能!”奧利弗失控地尖叫起來,暗含驚惶與恐懼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小亞弗爾,焦急地解釋:“保鏢們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們會引導客人如何正確狩獵,也會提示客人是否避開他人的獵殺范圍。我們從來沒有發生過誤傷事件!” 里奧冷笑著,將手中的鮮血用力涂抹在他臉上脖子上,后者被逼得連連后退,“這么說,這些血都是你的幻覺了?這些,還有這些,全都是,嗯?嗯?” 奧利弗左躲右閃,狼狽得幾乎要哭出來。 兩人有失體面的模樣讓公爵之子看不下去,不得不解圍道:“加西亞,我的朋友,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得趕緊治療一下……奧利弗!你還杵在這干嘛?還不快點去叫醫療小組,你這個沒用的白癡!” 奧利弗在他的呵斥下連滾帶爬地出門去。剩下小亞弗爾與里奧兩人,前者既有心緩和氣氛,展現自己親切優雅的關懷之意,又實在嫌對方身上血腥撲鼻,在“走過去安慰”與“站在原地安慰”之間猶豫不決;而后者余怒未消,一屁股坐在手工定做的昂貴沙發上,任由血跡到處污染。 最終,小亞弗爾還是屈尊降貴地向前挪了兩步,坐在他對面的軟椅上,用前所未有的、近乎討好的口吻說:“讓我們來弄清楚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其他會員或保鏢向你們開的槍嗎?” “從裝扮上看,應該是會員和保鏢,但容貌很陌生?!崩飱W沉著臉說,“這一期參加活動的會員,除了閉門不出的埃德曼,我所見到的一共是十人,是不是還有其他會員參與?” “不,”小亞弗爾立刻否認,“這一期活動,我們只限定了十二人的名額。其他會員并沒有來到月神島?!?/br> “那就奇怪了,襲擊我的不是持槍的獵手,難道是持槍的人獸嗎?”里奧譏誚道。 小亞弗爾正對他得寸進尺的傲慢態度感到惱火,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臉色丕變?!叭双F……”他皺起精心描畫過的濃細眉毛,“我叫奧利弗去查一下,把這次所有人獸的照片資料送過來,你看看襲擊者是否在其中?!?/br> 說話間,奧利弗帶著醫療小組敲門進來。醫生為里奧清洗消毒了胳膊,仔細診斷后告知他們子彈只是劃過皮rou,造成一條十公分左右的傷口,打完麻藥內外縫合了兩層后,再扎上繃帶,就沒有什么大礙了。 醫療小組診治完傷患,開了些消炎藥后離開,奧利弗則被打發去拿人獸的相關資料,會客室又重新安靜下來。因為從上到下都被收拾干凈了,小亞弗爾不介意坐到傷患身邊的沙發椅上,一邊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對方裸露的上半身,眼神在結實健美的胸膛與塊壘分明的腹肌上流連不去。 里奧因此產生了一種被黏糊糊、濕答答的舌頭來回舔舐的錯覺,厭惡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無法忍受地閉上眼睛,向后倚在椅背上,作出一副失血過多的樣子。 “你看起來有點累,需要休息,”小亞弗爾湊近他低柔地說,手指撫上他的胸腹,長而尖的指甲若有若無地在rutou附近撓撥著,“你可以去里面那個房間,床很大,很舒服……” ……媽的,為了這個該死的任務我得忍到什么時候!里奧極力壓制著跳起來把對方暴打一頓的沖動,強忍惡心盤算怎樣才能不撕破臉皮地逃過一劫。 可惜一點皮rou傷并不能阻止小亞弗爾把這個新“朋友”拖上床去的決心。他此時性趣大起,胸口半敞的睡袍內rutou已經收縮挺立,在衣襟上饑渴地摩擦著,同時用光裸的膝蓋在對方的胯下磨蹭?!啊业挠率?,我的暴君,”在對即將到來的yin蕩把戲的渴求中,他貼在里奧耳畔,扭動著腰肢顫抖地呻吟起來,“你要把我綁成屈辱的形狀,逼我舔你的腳趾頭嗎……來鞭笞我,刺穿我,吞噬我……快來,快!” 里奧一陣反胃,差點兒吐出來。 就在他忍無可忍準備掀翻這個令人作嘔的家伙時,電話在桌面上鈴聲大作。 響亮而持續的鈴聲極大地破壞了公爵之子的好心情,他勃然大怒地跳起來,抄起話筒暴罵道:“奧利弗,你死定了!如果三秒鐘內你不給我個比島嶼沉沒更重要的理由,就等著被我大卸八塊丟進海里喂鯊魚吧!” 電話另一頭不知說了些什么,小亞弗爾神色霍然大變,失聲叫道:“這不可能!失蹤了四個?你說失去聯系是什么意思!不,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我要你調集人手,馬上找到他們,一個不少!”他一手拿著話筒,另一只手煩躁地揪扯自己的齊肩長發,聲調尖銳而神經質,類似某種夜梟的厲鳴,“聽著,你知道這些俱樂部會員都是什么身份,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你、你們所有人都后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他砰的一聲摔下話筒。 “該死的,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這群白癡!蠢貨!一無是處的畜生!”小亞弗爾怒不可遏地叫嚷著,把桌面上除了電話以外的所有東西都砸到地毯上,然后開始掃蕩其他藏品。他邊摔東西發泄,邊像個青春期男孩一樣嚎啕大哭:“我要被他們害慘了……” 他的哭聲有種發自內心的凄烈與委屈,仿佛真成了無辜的受害者一般,令里奧覺得有些諷刺與好笑。 但這是個好機會,里奧起身走過去,忍著濃郁的香水味,伸手握住滿面淚痕的男人的肩膀(他知道這時更好的做法是擁抱,但他實在做不到),安慰道:“放松點,利斯塔,或許事情還沒到那么糟糕的地步……我建議趕緊先讓剩下的會員撤回來,把人獸全部收攏回營地,等弄清什么情況再說?!?/br> 小亞弗爾迅速停止了抽噎,用手絹掖了掖臉頰與眼角(并小心地避開了黑色眼線部分),剛才那場暴怒與痛哭像夏日午后的雷陣雨一樣來得急也去得快,他很快又恢復了翩翩貴公子的風采。 “我要封島?!彼袂榻┯驳卣f,“除了一些貼身保鏢,集合全部人手搜索南島,一定要找到失蹤的會員,哪怕是尸體?!?/br> 敲門聲響起,一名保鏢拿著一疊資料走進來。小亞弗爾示意他把照片平鋪在桌面上,對里奧說:“這些是參加本期活動的人獸,總共四十五人,打叉的是已確認死亡的。你看看,襲擊你的人在不在這里面?” 里奧在密密麻麻的照片中,一眼就看見了殺青的那張——他染著枯黃的金發、穿著花哨俗氣的襯衫,一臉輕浮,看上去活像個站街的流鶯——越是這樣,越呈現出一種表里不一的矛盾的美感,如同一柄深深插在頑石中的利劍,令他很想敲碎外殼的各種偽裝,剝出內里真實的本體。 他的指尖從一眾照片上滑過,在奪走他眼目的那一張上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