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盯梢
在外人面前,她從未被如此針對過,就是谷靖淑也不曾在她面前這般叫囂,一個黃毛丫頭,居然敢這樣和她說話! “喬喬,滕姨知道你現在身份不一般,外人都稱呼你為‘顧大奶奶’,你是定國侯府上的長房長媳,是顧將軍的嫡妻,自然看不上我們這些商戶,畢竟,我們這些商戶降低了你的身份,讓你沒了臉面?!?/br> “我娘一直都說馬夫人最八面玲瓏,以前還不覺得什么,今兒可算是領教了。既然馬夫人有自知之明,不請自來是為了什么呢?” 既然知道自己高攀不上,還會影響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滕靜月臉色愈加黑沉,“喬喬,怎么說,我也是你母親的好友,是你的長輩,你這樣說話,不怕外人說顧大奶奶嫌貧愛富,躋身勛貴圈后,忘了自己是從哪里出來的嗎?” 谷靖淑在一邊安靜地喝茶,沒有要幫腔的意思。 這讓滕靜月有些吃不準,這對母女的心思了。 喬藴曦笑了,“馬夫人放心,我自然記得我什么身份,你也說了,現在我是顧大奶奶,就是不知道馬夫人記不記得我的這個身份,我想,馬夫人多半是忘記了,不然也不會以下犯上?!?/br> “喬藴曦!”滕靜月咬牙切齒,陰狠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直勾勾地戳在喬藴曦身上,卻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喬藴曦笑得更加燦爛,“馬夫人還記得我的名字啊,真是難得。所以,馬夫人不用再說狠辣的話,你我之間,光是身份這一個,就是你無法逾越的鴻溝。馬夫人今兒來,是來求人的,還是來示威的?” 滕靜月頓時語塞。 求人? 求人自然不應該是這個態度,可她確實是來求人的。 只不過不想在喬藴曦面前低人一等,所以才想用輩分壓制喬藴曦,逼迫她按照她的意思,提攜馬家不說,還必須在外人面前保持對她的恭敬。 能讓定國侯府的媳婦低頭,錦城圈子里的人誰還敢輕看了馬家? 示威? 呵呵,她哪來的底氣示威? 不等滕靜月說話,喬藴曦繼續說道:“只是,不管馬夫人是來求人還是來示威的,今兒都不能如愿了?!?/br> “喬藴曦你……” “馬夫人,”喬藴曦打斷了滕靜月的話,“你今兒來,我娘之所以愿意見你,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大家說清楚,做個了結。你之前認為我們高攀了你,那么現在,你也沒必要對我們示好,我們兩家沒那么好的交情。別說什么我誤會了,馬夫人,大家都不傻,你之前巴結四房的心思,我們都懂。我娘念在你們都是從朝天門出來的,又曾是手帕交,沒有為難你,已經仁至義盡,所以,你也不要對我們有過多的要求。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你沒有援手,憑什么要求我們發達了后,要關照你?更何況……” 喬藴曦眸子一沉,看向滕靜月的目光也帶上了犀利。 “當初你們陷害我的時候,不也是沒管我的死活嗎?” “喬喬,你這話就扎心了!”滕靜月忙解釋道,“你馬哥哥是真心傾慕于你,當初,我們也是到你母親面前提親了的,是你母親看不上我們馬家?!?/br> “和著,還是我們喬家的錯了?”喬藴曦好笑地問道,“你們提親,我們就必須同意,不同意就是我們的錯,所以,馬二公子聯合外人陷害我,是求而不得后無奈的舉動,是抬舉我,是傾慕我,我必須得接受,否則就是不識好歹?” “喬喬,你馬哥哥不是這個意思,”滕靜月突然緩了緩語氣,用長輩的口吻說道,“他只是向你表明他對你的一往情深?!?/br> “馬夫人,你是我娘的好友,應該知道,我只有一個弟弟,沒有哥哥,這種讓人誤會的話,還是少說,畢竟我現在是顧大奶奶。馬夫人對我們兩家的稱呼太過隨意,只會引起我的麻煩。我倒是不怕麻煩,只是我家那位,性子急躁,舍不得我受半點委屈,若是他遷怒到馬夫人,那就不好說了?!?/br> 滕靜月咬著腮幫子,恨恨地盯著喬藴曦。 喬藴曦卻是把話題繞了回去,“我娘與我的意思,想必馬夫人也清楚了,馬家的事,我們無能為力,既然馬二公子敢那么做,想必馬家的人也是知曉的,不管你們支不支持,至少你們默許了,所以這個結果,也是你們能接受的,只是不知道,這個結果,你們滿意嗎?” 最后這句話,喬藴曦是幫谷靖淑問的。 滕靜月氣得臉都黑了,“喬喬,當了顧大奶奶果然不一樣了,說話都這么利索了?!?/br> “枸杞,送客?!眴趟滉貞械门c滕靜月周旋,直接下了逐客令。 谷靖淑看著女兒小大人的模樣,好笑地搖頭。 “娘,你笑什么?”喬藴曦湊到谷靖淑面前賣萌。 谷靖淑點著她的鼻子,說道:“娘只是在感慨,娘的喬喬長大了?!?/br> “那是,以后啊,由我來保護娘?!眴趟滉貙⒛X袋依偎在谷靖淑的臂彎。 谷靖淑一下下地撫著喬藴曦的腦袋,“該是娘保護你才對,是娘沒用,要你面對這些?!?/br> “娘,這些本就是該女兒面對的,不經歷這些,女兒怎么會成長?現在,您和爹爹都在女兒身邊,女兒顧及不到的,你們會幫襯女兒,所以您放心,女兒不會有危險?!?/br> “是啊,我與你爹爹總有鞭長莫及,或者無能為力的時候,有些事,你得用顧大奶奶的身份,自己去面對。我與你爹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在你身邊多幫襯你一把?!?/br> “娘,不用想那么多,”比起谷靖淑的焦慮,喬藴曦顯得輕松很多,“我們這次回來是放松的,那些糟心的事不用管?!?/br> 谷靖淑失笑地搖頭,卻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 半夜。 當歸以站軍姿的姿勢站在喬藴曦的房內,身上穿的赫然是夜行衣,就連壓在箱底許久的大刀也拿出來了。 熟悉的打扮,熟悉的殺氣,當歸臉上帶上了輕松的笑容。 這才是她該有的模樣。 “說說吧?!眴趟滉卣f道。 當歸精神抖擻,雙手背在身后,經典的向上級匯報的姿勢,眼底是灼灼的亮光,“小姐,這次跟著我們離京的,有六撥人?!?/br> “六撥?”這比她預計地多了一些。 “是的,小姐,已知的,除了二皇子與三皇子,還有兵部尚書、太子太傅,剩下的兩撥,奴婢還在查?!?/br> 喬藴曦轉著手里未沾墨的毛筆。 “不用查,總歸都是朝堂上的人,我們這邊都安排好了?” “是,小姐,都安排好了?!碑敋w臉上的蠢蠢欲動快要掩飾不住。 喬藴曦緩緩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手里的毛筆依舊順時針轉著,以拇指為支撐點,在食指時不時地撥動下,圍著拇指慢慢轉著。 …… 喬藴曦在宅子里待了兩天,第三天,終于出門了。 坐的是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在錦城慢悠悠地轉了一圈,期間,喬藴曦下了幾次馬車,買了幾樣點心。 第二天,喬藴曦又出門了。 與昨兒不同,這次喬藴曦到了喬家的鋪子。 這是分家后,喬興邦自己的產業。 這段時間,喬家長房的人雖然在京城,可在錦城的產業依舊有條不紊地發展著?,F在,喬藴曦雖然卸下了錦城商會會長的名銜,可長房在商會的地位依舊穩固。期間,錦城商會這邊也曾多次邀請喬興邦,可喬興邦對“會長”的位置沒多少心思,全都推了。 喬藴曦這次回來,按照慣例在鋪子巡視一番,這也是變相的權利交接——商鋪的東家,從喬興邦轉到了喬藴曦手里。 這是喬興邦刻意的。 不管鎮遠侯日后要如何謀劃,顧瑾臻與喬藴曦如何謀劃,沒有強大的財力基礎,寸步難行。 于是,喬興邦索性撒手,全都交給喬藴曦,他坐鎮后方就行了。 所以這次回來,喬藴曦特意花了一天的時間在鋪子上轉,熟悉了幾個管事,了解了各個鋪子的現狀。 第三天,喬藴曦又出門了。 “小姐,他們都在后面?!?/br> “看什么,怕沒人發現你?”黃芪是急性子,一把把剛探出腦袋的枸杞抓了回來。 枸杞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喬藴曦的臉色,才說道:“小姐,奴婢就是有點緊張?!?/br> “該緊張的是他們,你緊張什么?”黃芪嫌棄地看向枸杞,“這個時候,你必須鎮定,不能壞了小姐的事?!?/br> 枸杞受教地點頭。 “年糕已經到了?”這話喬藴曦是對當歸說的。 當歸忙不迭地點頭,“年糕和老五都等著了?!?/br> 當歸說的老五,是十二煞神中的,排行第五的人。 這十二人都是按照數字排列稱呼,只不過她跟著喬藴曦后,賜了個名字,這才擺脫了數字稱呼。 馬車朝郊外走,起初,還有兩三輛馬車不遠不近地跟著,出了城門,越靠近郊外,那幾輛馬車也漸漸沒了影子。 “小姐?” 喬藴曦不以為意,“倒是謹慎?!?/br> 跟得太緊,跟得太遠,顯得突兀,也容易被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