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起疑
用了晚膳,喬藴曦回到自己的房間。 “小姐?”見喬藴曦神色凝重,連翹奇怪地問道。 喬藴曦搖頭,心里是揮之不去的陰霾。 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 這種不好的預感,讓她很不舒服。 留下連翹和當歸在外間,喬藴曦縮在床上。 秋末初冬,錦城的氣溫不算太冷,可早晚的溫差很大,喬藴曦把被子裹在身上,安靜地坐在床上。 月黑風高。 殺人夜! 喬藴曦黑黝黝的眼睛,在暮色里異常明亮。 銀盤大小的月亮懸掛在半空,白色的月光灑在院子里,白皚皚的,清亮得不帶一點雜質,只能照亮那小小的一處風景,卻異常清晰。 “倏?!?/br> 利箭劃破夜空的聲音。 果然來了! 喬藴曦雙眼一緊。 所以說,金手指什么的,她還是有的。 作為武館館長的女兒,對古代的兵器還是有所涉及的。 嬌小的身子掩藏在窗戶后面,透過縫隙靜靜地看著窗外。 是左院。 男香客所在的院子。 不知道是誰這么倒霉。 誒? 喬藴曦皺眉。 不對! 暮色里,那七八個身影并沒有在左院停留。 那射出去的箭矢不過是試探。 他們的目標是…… 那是什么地方? 喬藴曦看著黑影飛躍的方向,疑問更深。 那里,好像是僧人住的地方。 對寺廟的布局不是很清楚,喬藴曦說不出專業名詞。 小小的身體朝黑暗中縮了縮,屏息。 好奇心害死貓。 她還沒有多管閑事的能力。 “咔噠?!?/br> 身影一僵。 就在喬藴曦準備重新潛進黑暗中的時候,外間的門栓被人打開了。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里異常突兀。 喬藴曦更是調整了呼吸的頻率和心跳的速度。 做不到古人用內力控制,她有自己的方法。 不知那人是因為心急,還是自負,并沒有留意屋內的情景。 身影在暮色里停頓了幾秒,分辨了方向后,縱身飛躍。 只是眨眼的時間,喬藴曦卻看清了那人的背影。 當歸! 她還沒有天真到以為當歸是聽到了動靜,所以出來查看。 當歸是喬府的下人,是她的下人,職責是保護她,而不是多管閑事。 陰沉地看著暮色里并不明顯的黑影,喬藴曦縮回了身體。 她沒有輕功,這副身體也不是人民幣裝備,她清楚自己的劣勢,所以并不打算追上去。 當歸是誰的人? 宅斗、宮斗的戲碼看多了,心眼也多了。 不要小看了古人啊。 在沒事可做,一群女人圍著一個男人轉,在后院爭奇斗艷的古代,女人們所有的心思都在“斗”上。 爭寵要斗。 奪權要斗。 謀利要斗。 就是雞毛蒜皮的事也要斗。 當女人專注于一件事的時候,當一件事做了十幾年的時候…… 呵呵,誰能比女人更專業? 渙散的思維不過發散了一秒。 喬藴曦摩挲著下顎。 四房? 這是她最先想到的可能。 來了一兩個月,和她有過節的,除了喬三就是黑套子。 把當歸安排在她身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要給當歸、當歸一家安排一個合理的假身份,且還要在官府備案。 她不認為四房有這么大的能耐。 四房真有這么大的本事,也不會隱忍到現在,直接就對長房下手了。 那就是黑套子了? 喬藴曦緊眼。 在她認識的人當中,只有黑套子的身份最顯赫,縱使她不知道黑套子的真實身份,可“鎮遠侯外孫”的牛哄哄的背景,給當歸弄個假身份什么的,易如反掌。 如果是黑套子,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窺視喬家的巨額財產? 還是針對她? 喬藴曦傾向于后者。 黑套子對她的仇恨,豈止是不死不休啊,要是可以,恨不得刨了她的祖墳。 此外,黑套子對喬三的不軌心思,也是她想弄明白的。 黑套子明顯對喬三有點什么。 雖然她不確定,那是不是愛情之類的,可黑套子對喬三的維護太明顯。 至于,他為什么不向喬三表明身份,喬藴曦認為,古人的世界,她完全不懂。 或許人家就是有自信,不拼爹,不拼外祖父,不靠顏值,靠才華來征服喬三呢! 當歸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喬藴曦不知道,也不在乎,不管當歸是誰的人,現在她沒有能力抗衡,更沒辦法打探更多的消息。 她確實很被動。 身邊沒有可用之人,沒有信任的人,什么都不能做。 只不過…… 當歸不是單純的細作! 這個人手上是沾過血的。 作為習武之人,喬藴曦對人身上的氣勢十分敏感。 暮色里那小心翼翼的一瞥,她清楚地感覺到了當歸身上截然不同的氣息。 所以說,古人最會演戲。 那是和平日里低調的存在感完全不同的氣息,用一句行話來說,就是“殺氣”! 這種氣息,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覺到它帶來的壓迫感和威懾力。 盡管當歸刻意收斂,可在那個時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氣息,讓喬藴曦無法忽視。 “氣勢”這種東西,或許對旁人來說,只是一個身體反應,可作為打女,感觸不僅僅是“生命受到威脅”這么簡單,因為習武之人更敏感! 一個人身上的氣息,直接反應了這個人的身份、地位和職業,當然,作為專業人士,還能從“氣息”上掌握更多的信息。 當歸,那渾身上下的殺戮氣息,很好的說明了她的職業。 不是殺手,卻也和殺手差不多。 比如暗衛,再比如“清道夫”什么的。 翌日。 喬藴曦趁著洗漱的時間,刻意試探地問了幾句,沒有關于昨晚有人偷襲的消息傳出來,心里頓時了然了。 黑套子和住持是一伙的! 所以消息才被壓下來了! 淡定地用了早膳,馬東逸已經到了。 收拾妥當后,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各自的馬車,回了城,馬東逸把谷靖淑和喬藴曦送回了喬家。 “喬喬回來了?!眴膛d邦一直在院子里等著,一聽到門房那邊的消息,就迎了出來。 “爹爹?!眴趟滉匾彩且荒樞σ?。 “玩得開心嗎?” 喬藴曦點頭。 除去昨晚的遭遇,總的說來,她還是很滿意的。 喬藴曦先回去收拾了,喬興邦和馬東逸聊了幾句,又帶著他到了中院拜訪喬老夫人。 先不說喬家和馬家的主仆之誼,馬東逸作為晚輩到了喬家,也該去拜訪喬老夫人。 喬老夫人和藹地和馬東逸聊了兩句,不管馬家之前是什么身份,現在的馬家,是喬家的合作伙伴,背地里可以拿馬家的過往說事,可在人前,喬老夫人很給馬家面子,把他們當貴客一般。 畢竟,能坐到這個位置,喬老夫人的見識還是有的。 對于這點,喬藴曦是很佩服喬家的人。 真要追溯起來,喬家還是泥腿子出生,喬老爺沒開始走商之前,也是種田的,隨著生意的越做越大,喬家的人接觸的層面不一樣了,眼光也不一樣了。喬老夫人很懂得身份的轉變,更懂得如何適應身份,光是這份“適應”和“學習”的能力,就不是一般婦人能做到的。 喬老夫人雖然出生不高,但是在人際交往方面,有自己的一套,八面玲瓏和算計的本事,比一般婦人游刃有余。 在東院用了午飯,喬興邦和馬東逸到商會處理公務,谷靖淑對喬藴曦說道:“喬喬,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準備送你到學堂?!?/br> 谷靖淑嘴里的學堂,其實是喬家的族學。 說來也挺有意思的。 喬家所謂的族人,有一百多人,比起真正的世家,這點人數根本就不夠看。而且,這些人當中,和喬家真的有血脈關系的,也就兩三家,是喬藴曦太爺爺輩的關系,且都還是遠親,差點出五服。剩下的這些,不過是因為和喬家在一個村子里,都是姓喬的,族譜上,強硬地扯上了關系。 喬家在發達前,不過是一農戶,這些所謂的族人,都是喬家村的人。喬家發達后,這些人就成了族人,村長也就成了族長,村子里的私塾,就成了族學。 當然,族學的學堂從村子搬到了錦城,據說占了一個不錯的位置,然后,村子里的小伙伴也以族人的身份在一個學堂上學,費用都由喬家出。 只不過,像喬二這種以考功名為己任的孩子,就要送到官辦的學堂了。 這種官辦的學堂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平民百姓的孩子就不能和世家大族的孩子在一個學院,除非你要么有才,要么有財。 嗯,此才非彼財。 很不湊巧的是,喬家有財。 所以喬二現在所在的白鹿書院,就是錦城屬一的高等學院,據說院長曾經是先帝身邊的某位一品大臣,衣錦還鄉后,創辦了這個書院,在朝中很有威望,名下的弟子在朝堂上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喬藴曦知道喬家把希望放在孫子輩中的四個男孩身上,其中以喬二和喬大為重,兩個孩子都是嫡子,可喬大是三房間的人,喬老夫人一點也不在乎,相反,還憋了一口氣。 喬家的長孫,居然是從三房冒出來的,喬老夫人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