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J男的春天_分節閱讀_46
“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今天是我哥的祭日,我要去墳上拜拜他?!边B旗毫不避諱,對丁白澤歉意地一笑,“真是不巧,對不住對不住。以后有機會我來做東,也把周哥請來,我們一起喝一杯?!?/br> “好說好說?!倍“诐善鹕砀孓o,連旗在后面一個勁地道歉,一直送到大門外。其實連旗跟丁白澤不算近,但跟他的親生大哥周鴻頗有關系。連氏兄弟跟周鴻同在黑龍江混過,那是還都是小弟,跟在大哥后面砸場子偷煤往毗鄰的俄羅斯販賣貨品。身處異地,同鄉便格外有親切感,彼此照顧,周鴻跟連新很相得。當年連新出了事,周鴻也曾給他打電話,勸他到興華幫去避避風頭。連新只笑:“我這事,除非出國,否則活不了?!?/br> “那就出國,我給你安排?!?/br> 連新在電話里沉默了一陣,說:“再看看吧,我等個人?!彼麤]說等誰,周鴻也沒問,誰知這一等就是生死兩茫茫。 丁白澤盯住S城如今的真空局面,想要擴充地盤,周鴻告訴他絕對不可小覷連氏兄弟,即使只剩下弟弟。丁白澤未入門先來拜山,依足了黑道上的規矩??伤麤]想到連旗是個這樣的人,謙虛低調得簡直過了分,吃穿用度言談舉止,沒有一點張揚霸道的氣勢。無論遇到什么事,總是笑呵呵的,不怒也不惱。 丁白澤雖出身名門,國外受教,但在道上混的日子不短,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見過不少,也有低調的不張揚的,但畢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舉一動眉梢眼底之間難免流露幾分自矜自得,說白了那份低調不過是作態罷了。 但連新不是,他是從骨子里的、純出自然的,小弟給他端杯茶也會說謝謝,董正博視他這個前任老大于無物,架勢都拉到門口來了他也不生氣,只一笑罷了??赡阋f他太面太菜太好欺負,那真是看走了眼,丁白澤來了四次,每次一提到要滲入S城連旗就笑,只笑,笑笑地就把話題轉到了別處,像打太極拳,繞來繞去談半天,走人了才反應過來什么實質問題都沒談到。 這只老狐貍!丁白澤在心里笑罵,他心里明鏡似的,連旗是想看他跟董正博斗法,掂掂他的分量。丁白澤終于明白為什么當年同是連氏兄弟,大哥連新一跟頭栽得那么慘,而連旗毫發未傷。這固然離不開連新當機立斷壯士扼腕一了百了,可跟連旗的做人態度也大有關系?!斑^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丁白澤覺得自己倒可以學習學習。 盡管連旗為人和善,丁白澤對他始終很是客氣恭敬,絕對沒有半點怠慢的意思,兩人相處一段時間,互相也了解不少。兩人一邊向外走一邊相談甚歡,到門前時馮賀匆匆跑來,低聲對連旗說:“連哥,事情安排好了,東西都放你車里了?!?/br> 連旗點點頭,這時馮賀看見了站在丁白澤身后的年輕人,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目光再難以移開。連旗正和丁白澤握手分別,誰也沒留意馮賀的失神。那個年輕人微低著頭,一副淡然的模樣,好像身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和他無關。他整個人像是籠在一層白色的霧里,映出的身影朦朧而微帶涼意,讓人看不清,只感到那種模糊的無法描述的美,一直落到心里,無法掠去。 丁白澤轉身走向自己的座駕,那個年輕人跟馮賀擦身而過,只隔寸許,馮賀的目光黏在那人身上,眼瞧著他跟在丁白澤身后一步步走過去。丁白澤微一偏頭,年輕人立即極有默契地湊近他,丁白澤不知說了些什么,年輕人輕輕地笑起來。從馮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那人清透無瑕的側臉,在陽光的映射下,簡直像透明一般。他的唇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眼眉彎彎,美好得令人心碎。 馮賀呆立著,不知身在何時,不知身處何地。連旗連叫他兩聲他才醒悟過來,仔細看時,丁白澤的車子早就走遠了。 “馮賀?!边B旗再次叫他。馮賀答應著轉過頭,正對上連旗幽深的洞悉一切的眼睛。馮賀心跳了一下,說:“連哥……” 連旗低聲道:“這個人叫葉傾羽,是丁白澤的保鏢,也是他的人?!彼詈笪鍌€字說得很重,帶著極強烈的暗示,他拍拍馮賀的肩頭,沒有再往下說。 已經不用再多說什么了,馮賀恍然明白,有些人,還未相識,便已只能陌生;還未得到,便已注定失去。馮賀舔了舔干巴巴的唇,忽然覺得苦,從心里往外的苦。他抬頭望望冬日里格外溫吞的太陽,原來,自己真是寂寞的。 田一禾飛快地洗個了澡,很是打扮了一番,對著鏡子覺得自己說天下第一無人敢說第二,這才心滿意足地等炮灰的電話。一邊無聊地擺弄手機一邊想,這算不算約會呢?然后又覺得真TMrou麻,約會也不能跟炮灰那樣的,帶出去多沒面子。細數一下自己歷任男友都比炮灰俊美有型的多,可同時也不能不承認,歷任男友都沒炮灰那么對自己上心,不計報酬地好??膳诨覍μ镆缓淘胶锰镆缓淘讲幌敫l生什么什么關系,在田一禾看來,男人都是J貨,沒有的時候巴結著,有了之后也就那么回事,他們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永遠覺得得不到的最好,永遠得不到滿足。田一禾自己就是男人,怎么能不了解男人? 田一禾打定了主意,無論今天和以后炮灰安排什么節目制造怎樣的氣氛說出多少情話,堅決把握住自己,絕不獻身,直到對方厭倦為止。 只是他千想萬想千算萬算,也絕對料想不到,連旗竟會帶他去掃墓。 掃墓,那是跟浪漫旖旎半點不靠邊的地方,田一禾當時都傻了,他再問一遍:“你說我們去哪兒?” “掃墓?!边B旗開著車,慢聲細語地解釋,“今天是我哥的祭日,我去拜祭他,你陪我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碧镆缓淘谛睦锓瓊€白眼,他真的真的無法理解炮灰的大腦回路,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墓地離城區遠著呢,開車一路暢通都得一個半小時,田一禾無聊地都睡著了,到地方還是被連旗推醒的:“到了?!?/br> “啊……”田一禾揉揉眼睛,本來還想伸個懶腰,但一想到這樣未免對死者不敬,于是只好放棄。穿上羽絨服亦步亦趨地跟在連旗后面,拼命裝作一臉肅穆表現出適當的悲傷和同情。 連旗一回頭:“你怎么了?洗手間在那邊?!?/br> 田一禾差點氣樂了,我靠我是醞釀情緒好不好,你當我瀉肚子???但墓地實在太有氣氛了,滿目蒼涼松柏參天,田一禾有脾氣也發不出來,怕驚動已經睡著的前輩們,只好壓低聲音:“你不說來拜祭你哥嗎?” “嗯,對?!边B旗有點心不在焉,“再走一會就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