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飛也被一系列的實驗弄得有些焦躁，但直到自己的身體并無異常的時候還是輕輕松了口氣，畢竟這樣一來，即使是自己對普林尼沒有什么作用，至少也不會淪落為實驗品，程云飛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種從尸體堆里頭爬出來的感覺似乎還在，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種惡心的觸感，但事實上，那段時間實驗的痕跡似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連這個始作俑者也沒有發現。

    平常要是能不接觸，程云飛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金斯利面前的，幸好金斯利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太討喜，除非必要也不會跟他接觸，但這個實驗兩人缺一不可，程云飛并沒有關在實驗室中，而是坐在了金斯利的旁邊，那些資料他也能看，可惜沒有那個天分，看著就跟天書似的。

    “究竟是哪里不對？”金斯利狠狠的錘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要知道為了跟普林尼將軍合作，他甚至假死逃開政府的視線，這個實驗不但對普林尼來說是重要的底牌，對他來說更加是，要是沒點成果的話，他這輩子都別想重見天日了。

    但偏偏自以為傲的實驗方向似乎整個錯誤了，程云飛的身體根本給不了他有用的東西，金斯利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可怕，如果這兒他能全權做主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會學習那些科學怪物，將眼前的男人整個身體都解剖開來，看看是不是有自己遺漏的地方，但普林尼有話在先，程云飛的安全不能受到威脅。

    軍方的想法總是跟科學家不同，他們在乎的實際效果，如果程云飛被廢了的話，他們連現有的東西都失去了，但在金斯利的眼中，如果實驗進行下去的話，他是有把握創造出第二個第三個程云飛來。

    一直乖乖靠在程云飛身邊的程新也不覺得沉悶，他對金斯利有著一種天生的厭惡，每次在程云飛的視線之外都要對著他呲牙咧嘴，甚至好幾次都試圖偷偷的將他弄死，金斯利對此并不放在心上，這只已經被套上了項圈的家養變異人智慧很高，應該明白自己現在是絕對不能死亡的。

    程云飛可沒心情陪著這個暴怒的家伙，拍了拍程新的腦袋站起來說道：“既然今天也沒有結果的話，我就先離開了，金博士，我想你之前的猜測需要修改一下，也許我根本不是小新進化成功的關鍵，也許那些古老的變異獸才是造成這個奇跡的主要原因?！?/br>
    金斯利也不跟他廢話，那個變異獸的確能讓變異人進化，但進化的能量太過粗暴，那個被粉身碎骨的變異人就是證據，他們不是沒有想過稀釋古老變異獸的能量，但這些笨重的東西唯一促進進化的是他的晶核，這個東西是無法分割的，即使變異人單單指吃了晶核，效果也都是一樣。

    “我想到了，是意識，你的意識?！苯鹚估鋈淮笮ζ饋?，拿起最開始的一張精神能量測試，大聲說道，“你的精神強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人，連能力者也比不上，即使是精神系的能力者，達到這樣的高度也要付出代價，但是你卻表現的跟普通人一樣?！?/br>
    “果然是我想錯了，人的意識才是造成一切后果的先決條件?！苯鹚估偷囟⒆〕淘骑w，那眼神帶著兇狠的閃耀著精光，就跟饑餓了一個月的人類忽然看見了香噴噴的食物，程云飛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卻聽見金斯利笑著說道，“是了是了，因為你自己不愿意承認那種能力的存在，所以潛意識將精神領域封閉起來?！?/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城陽南非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擺出警惕的姿勢。

    金斯利卻呵呵笑道：“我想你得到能力的過程肯定不太愉快，所以并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能力，你肯定一直在告訴自己，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根本沒有能力，如果是普通的能力者，這樣做毫無作用，但你的精神力過高，所以理所當然的將自己的能力封印了起來，一定就是這樣?！?/br>
    程云飛嘴角微微一抽，暗道還封印呢，他以為自己是什么神人修真者嗎：“我說金博士，這只是你自己的猜測，能力者在這個社會的地位這么高，我有什么理由不要自己的能力，相反，如果真的能擁有能力的話，我求之不得?！?/br>
    程云飛這些話倒不是在撒謊，能力者在這個世界的特權他非常的明白，從一開始就期盼著自己也能擁有能力，最好是跟書里頭的穿越者一樣，王八之氣霸氣側漏什么的，但可惜的是從一開始他就是普通人，要說不要能力什么的，對他來說真是天方夜譚。

    金斯利卻并不聽他解釋，只是從頭梳理了一遍，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樣，回頭看了程云飛說道：“既然是你潛意識的控制，自己不知道也不足為奇，你一定擁有自己也并不知曉的能力，所以在變異人進化的時候，就在他身邊的你身體自發使用了能力，才讓那一次的進化有驚無險的通過?！?/br>
    “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測，根本無法證明?！甭犓@樣說著程云飛便冷靜下來，金斯利自己都還沒有理清事情，思路十分的混亂，他根本不必要擔心什么。

    金斯利見他這般才猜到了什么，呵呵一笑忽然開口說道：“你現在大概是在想，隨我怎么折騰去是不是，程云飛，要知道你若是真的擁有讓變異人進化的能力，這個不但對人類社會和普林尼有著巨大的價值，最重要的是，很可能受到你能力進化而來的能力者，對你會有很大的依賴性，真要是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br>
    程云飛微微一怔，不得不說金斯利這些話直接打中了紅心，程云飛深深吸了口氣，對力量的渴望和對未來的恐懼在腦海中掙扎著，他抬頭看著對面狀若瘋狂的人，嗤笑著說道：“這些現在也只是你的推測，有什么真憑實據？”

    “真憑實據就要靠實驗得來?！苯鹚估冻鲆粋€笑容，擄了一下自己雜亂的頭發，笑著說道，“不管你對我有什么偏見，在這片領域我是絕對的天才不是嗎，程云飛，難道你不想擺脫這些人的控制，如果擁有一個專屬于你的軍團，恐怕連普林尼都不得不讓你三分?！?/br>
    “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慫恿我背叛自己的未婚夫嗎？”程云飛嗤笑著說道，金斯利卻只是挑起眉頭說，“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所謂的未婚夫不過是眼人眼目吧，普林尼那種冷血的家伙，可不會為了一個藍顏而放棄手中的權力地位?！?/br>
    程云飛并沒有否認，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就一直處于不得不逼迫自己收斂、隱藏的狀態下，凡是男人沒幾個喜歡活得這么憋屈，程云飛從來沒有稱王稱霸的心思，但這也不代表他愿意被別人一直壓迫著，他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藍天之下，想要回到蘇父蘇母和奇客身邊，一家人活得開開心心，想要讓程新離開實驗室，再也不需要參加那些殘忍的實驗……

    他想要的，絕對不僅僅是這樣打了對折的自由，程云飛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他煽動了起來，如果自己真的擁有那種能力，能讓變異人聽命自己的話，先不說是不是要跟普林尼反目成仇，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被動挨打，當他擁有了一個軍團的實力，不管是政府或者軍方，想要對他動手的時候都要掂量一下。

    但是跟眼前的人合作真的可行嗎，不說其他，單單是那段實驗室的經歷就讓程云飛對金斯利并無好感，甚至看到帶著金絲框眼睛的男人都覺得有些厭惡，金博士并不知道這點，但并不妨礙在之后的實驗中他猜測出來，如果他破解了自己身體的秘密，那所有的優勢都成了空談。

    程云飛還在猶豫著，身邊的程新忽然攀住他的手臂，安撫似的摸著他的后背，如果受到自己能力產生的進化者都是這般的話，或許這條路真的可行，程云飛咬了咬牙，即使失敗也總比現在要好，這次的冒險無論如何是絕對值得的。

    金斯利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說道：“那么，合作愉快?！背淘骑w同樣伸手握了握，金斯利繼續說道，“今天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之后的實驗或許會有些讓你不舒服的地方，但是為了未來，你先要忍耐一下?！?/br>
    程云飛腦海中也閃過了什么，最后只是說道：“變異人進化的條件這么苛刻，就算我同意你的做法，恐怕這件事也沒有這么簡單吧?！?/br>
    金斯利呵呵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擔心，并沒有解說進化的事情反倒是繼續說道：“別這么緊張，如果能復制出你來，我早就已經這樣做了，不瞞你說，在你們還在賽特星球上出任務的時候，我就用你的基因復制了人體，可惜的是復制雖然成功了，那東西根本沒有繼承到你的實力。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這種能力無法轉移和人工創造！”

    如果不是人工創造的話自己算什么，程云飛自然是不會提醒這個家伙，點了點頭走出了門，金斯利并沒有在他身上繼續停留，他現在需要打造出一個全然不同的實驗方向，他有預感，這個轉變會帶給自己無比的榮耀。

    程云飛看似放松，其中心中緊張不安到了極點，一出門就喘了口氣，也沒心情帶著程新去訓練，帶著他直接回到了臨時住所，這個世界大部分建筑都是冷冰冰的，這兒是普林尼的秘密軍事基地，所有的裝飾更加冷硬，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的氣息，每每這種時候程云飛總是不斷的回想自己上輩子的家和住了十年的蘇家，但可惜的是，隨著時間的慢慢過去，他甚至開始遺忘當年妻子的容貌和孩子的笑容。

    時間是個可怕的東西，他會悄無聲息的抹去一切，偶爾過頭的時候程云飛會覺得時光是那么的可怕，他幾乎已經認不出變得面目全非的自己，要說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十年他努力成長，那之后的日子他只是忙著生存。

    敏感的察覺程云飛的心情并不算好，程新不像往常那般撒嬌耍賴，乖乖的坐在他身邊，伸手想要將程云飛拉過來枕在自己的膝蓋上休息，平時他最喜歡這樣做，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樣能讓身邊的男人好受一些。

    程云飛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身體和精神的疲倦讓他沒有反抗的心思，當下癱軟下來靠在他的大腿上，合上眼睛卻掃不開腦海中的雜亂心思，程新忽然用手蓋住他的眼皮，他的體溫比普通人還是要略高一些，這樣蓋上去帶著溫暖和舒適的感覺。

    程云飛微微勾起嘴角，無奈的說道：“沒想到我還需要你來安慰，小新，放心吧我沒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認輸的?！?/br>
    “飛飛，笑?！彬嚨?，一個帶著嘶啞的聲音在房間中想起，程云飛驀地睜大了雙眼，一把拉開合住自己眼睛的手掌，從下往上看著程新，只見他眼睛瞪得圓圓的，跟平時并沒有什么不同，程云飛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了，“小新，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飛飛，笑?！背绦虏⒉涣私庾约赫f話給他造成的震驚，見他還是皺著眉頭，抿了抿嘴伸手捏住他的嘴角，似乎要給他擺出一個微笑的姿勢，但又覺得自己擺出來的跟平時看到的感覺不一樣，程新有些泄氣的看著他，繼續說道，“笑，笑?！?/br>
    “好，好，我笑，我笑?！背淘骑w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他一直以為程新的進化不算完全，說不定一輩子也學不會說話，誰知道在這個時候給了自己一個最大的驚喜，即使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但也足夠證明程新是能夠說話而且有自己獨立的思想。

    75殘忍

    自從知道程新學會了說話之后，程云飛就樂此不疲，只要有空就帶著小兒子似的家伙學說話。與其說他高興程新終于向人類的道路上跨進了一大步，不如說他急切的需要一些東西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接下來的實驗果然就如金斯利所說，需要一些準備才能繼續下去，程云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舍本求末，為了一個所謂美好的未來，就得承受現在這些殘忍。

    程云飛控制住自己尖叫的沖動，深深吸了口氣勾起了嘴角，人類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在面臨危難的時候笑著通?；乇瓤拗犹谷灰恍?，似乎笑著的話就真的不害怕了，因為怕程新身上的氣息對這些變異人有影響，程云飛即使很像有個人陪在身邊，還是克制住了將他安撫在了外頭。

    已經學會說話的程新詞匯并不多，這時候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看著里頭的程云飛一遍一遍叫著飛飛，似乎這樣程云飛就會很快出來摸摸他的腦袋似的，旁邊的金斯利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脖子上現在還有一道接近青黑色的淤痕，不用說就是程新的杰作，要不是程云飛發現的早，自己恐怕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說起來也是金斯利自己活該，見程新被程云飛留在外頭之后就跟被拋棄的小狗崽似的，嗚咽著不敢反對，只會飛飛、飛飛的叫，看起來有些弱智，金斯利難得想要開個玩笑，便說道你老爹不要你了，誰知道小孩子對其他的事情全然不顧，唯獨聽見這個的時候一陣暴怒，要不是程云飛即使跑出來安撫，估計這家伙不會顧忌金博士的身份。

    再三被警告的程新只好繼續悶悶的留在外頭，看著自己的人被那些惡心的下等變異體接近，注意到金博士火辣辣的視線，程新小朋友惡意的轉頭裂開嘴，他的牙齒已經恢復了正常人的范圍，但要是愿意的話卻可以變得尖銳，就像現在，閃著寒光的一口鋼牙正好用來嚇唬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家伙。

    金博士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脖子，程新得意的磨了磨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讓金斯利不由自主的想到很多年前曾經看過變異體吞噬人類尸體的聲音，忍不住渾身打顫，覺得自己跟一個低智能的家伙慪氣是十分不理智的行為。

    程新見金博士掉轉過頭不再理會自己，鼻子里頭發出一聲冷哼，居然說了一個“壞”字，金斯利抽了抽嘴角，暗道這變異人進化之前也不知道傷了幾條人命，現在居然對著自己說壞，這場景就跟十惡不赦的大壞蛋，遇到小綿羊時還跳出來指責對方，金斯利連忙打斷自己的聯想，他絕對不會是小綿羊那樣的東西。

    吸了口氣，金斯利恢復了一張冷臉，仔細觀察著里面的變異體，程新也轉過頭去，準備記住那一只只的變異體，敢于覬覦他的東西，一定要找機會吃掉他們，讓他們知道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

    程云飛可沒有外頭那兩個那么輕松，還有心思勾心斗角什么的，他現在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控制自己不要轉身逃走，事實上他已經有些后悔被金斯利忽悠，居然同意了這樣不可思議的做法，用金博士的話說，他潛意識不想要自己的能力（天知道他有多想知道），所以只能在危急關頭爆發出現，而所謂的危機就是眼前的這些怪物。

    對的，眼前的變異體就是怪物，跟當初已經初具人形的程新不同，眼前的這只變異體除了四肢的形狀還能看得出是人類，其他完全超出人類的想象范圍，鼻尖滿是腐臭的味道，程云飛看著那只隔了一道鐵欄的變異體不斷的朝著這邊嘶吼著，哪有半點要被降服的樣子。

    “喂，這就是你的辦法，這樣下去一輩子都找不到原因?！背淘骑w忍不住對著外面吼了一嗓子，外頭的程新立刻轉頭虎視眈眈的瞪著金斯利，準備著只要程云飛一句話就撲過去將他碎尸萬段。

    金斯利挑了挑眉，無視這家伙看死人的眼神，看了看手中不斷傳輸過來的資料繼續說道：“繼續，數據開始有異常表現，這些沒有理智的變異體看見活物時候非常激動，進食的**掩蓋了一切，剛開始你進去的時候，這東西表現也是這樣，但是隨著時間的增長，他的腦電波卻越來越明顯了?！?/br>
    “廢話，他越來越餓，現在恨不得一口吞了我?！背淘骑w連聲吼道，天知道他多想原理這個實驗室，偏偏那家伙說距離近一點才有效果，現在里頭的家伙一伸手幾乎就能抓到自己，程云飛還真怕一個意外自己就折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