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細算_分節閱讀_39
我還沉浸在他剛才的話題里,氣憤和心疼讓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忽然地換了話題我根本就完全反應不過來,只剩愣愣地看著他。 他說:“這是楊曉飛的毛巾?!?/br> “我在那里撿的?!蔽抑钢笁?。 “沒事兒,回頭我再賠他一條?!?/br> “賠什么???洗干凈了讓他繼續用唄……” 韓暮雨做出認真思考的表情,思考之后,他輕輕搖頭,“安然你太不厚道了……那……就這么著吧!” 我想笑一個來著,可是扛不住心尖上一蹦一蹦的疼。 我實在沒有一分的心思再去計較他提早回來是不是因為我,看著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的眼睛酸到發燙,有種火氣頂在我的腦門上,讓我想喊想鬧想抽瘋,幸而此時他走到我面前抬手去揉我的頭發,他說:安然,你樂得真難看! 我憤憤地擋開他的手,“你就繼續裝吧,裝著不難受,裝著沒事兒!” 韓暮雨垂下眼睛,“沒裝,真沒事兒!” “是,”我快氣死了,“誰難受誰知道唄,反正我不難受,誰愛難受誰難受……我也不心疼,誰愛心疼誰心疼……靠……”我邊說邊氣鼓鼓地叉起了腰。 韓暮雨再次抬手,又被我擋開,“邊兒去,跟你不熟……”給人看完冷臉,我偏過頭,心里居然覺得委屈。 也不知道他是犯了哪門子牛脾氣了,似乎要是今兒不摸一把我的頭發他就不甘心,于是他一次次地伸手過來,一次次被我打開,就在我快要爆炸的時候,他抓住了我那只胡亂揮舞著的爪子用力地往懷里一帶,我踉蹌著撞在他胸口,然后身體便被兩只胳膊結結實實地鎖住,他靠近我耳邊,用一把惑人的嗓音低聲地勸:安然,別生氣…… 我一動也不能動,一動也不想動,連示意性的掙扎都懶得費力氣,閉上眼睛,沉溺之前我得說清楚,一字一句都得讓他聽見,我說:“韓暮雨,你不能這樣你知道嗎?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得跟我說,你別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別把那些苦都壓在心底,別對自己這么冷漠,就算我幫不上你什么,至少讓我知道,咱一塊罵街一塊抱怨一塊喝酒耍酒瘋……你不能這樣,不能老是一個人……” 不要這么獨立,不要這么孤單,不要總是讓我心疼到死去活來。 他靜靜聽我說完,長久地沉默后,用臉頰蹭了蹭我的頭發,氣息軟軟落在我耳朵后面:“安然,我們明明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知道你怎么就跑到我的世界里來了,我們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居然可以做朋友,很奇怪不是嗎?” “我吃錯藥了唄!”我嘀咕一句。 “哪有,我覺得你很好,又活潑又溫暖,活潑的時候像小孩子,溫暖的時候像……” “像什么?” “……我也說不清……” “你也吃錯藥了!” 我下巴輕輕磕在他肩膀上,心里卻不禁在想,若是我們都吃錯藥了,會不會患上同一種??? ☆、三十六 那天我沒在韓暮雨那里久留,他為了盡快回L市或者說盡快離開家,直接去車站買了最早的一趟火車,慢車,沒座兒,人拿著行李在過道兒站了十個鐘頭回來的,我幫他收拾完了就回我自己宿舍了。 剛開機,吳越電話過來,唾沫星子恨不得隔著信號都能濺我臉上,他說,安然你特么死哪去了?一轉身的功夫人就沒了,打你電話關機,我在廣場上找了你一個多鐘頭……丫的不知道自己長了張被拐賣的臉么……我這都快報警了……等等等等,他發泄完了,我僅存的良心總算是泛起一絲愧疚,心虛地解釋說我對象有急事找我,我手機正好沒電了怎么怎么,最后心甘情愿地被他敲了一頓海底撈才算了事。 重色輕友,人的通病。 接下來的一個月韓暮雨又回到了我們單位旁邊的洗車行。 日子一如既往平淡地繼續,只是從那個‘寶馬香車拾墜鈿’上元之夜起,似乎我和我的‘佳人’之間有什么不一樣了,一種很微妙的變化,存在于低眉抬眼間的深深淺淺,一字一句外的溫溫軟軟,存在于有心無心之間、朦朧又真切的感覺。 “五塊的一百?!?/br> “木有!” “十塊的一百?!?/br> “木有!” “二十的兩百?!?/br> “木有!” “安然……” “叫安然也沒用……” “安然……” “……” “安然……” “……等等……” 喜歡跟他開玩笑,不失時機地跟他犯貧;喜歡聽他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在他清朗的聲音里美得冒泡兒;他很默契地配合我的惡趣味,耐心地由著我折騰,那種縱容讓我有些飄飄然。 不過,在別人看來好像不是這么回事兒。 某日,我正跟暮雨逗得很開心,小李突然從后面站起來說道:“安然,你怎么老難為韓暮雨?”說完打開擴音器,對著外面說,“喂,帥哥,我這里有零錢!” 居然跟我搶生意?我回頭瞪了小李一眼,我什么時候難為他了?你見過我這么一臉歡笑地難為人嗎?“去去,人客戶都沒說啥,有你什么事兒???” 韓暮雨站起來,我以為他要過去小李那邊,誰知道他沖小李擺了擺手,然后目光環視過整個大廳,在某個方向稍作停留后,回過頭來用極輕淡地口吻報了兩串數字:“96XX6……0070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