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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養這條錦鯉_分節閱讀_88

    童修不理他,幾步上前走到秦和宜的身邊,蹲下來一起把棗子撿了,一把棗子七八個、干癟發黑,卻被收藏得很好,可見主人的珍視。

    秦和宜抓著雞提步往前走,“走吧?!?/br>
    “等等,別走啊,那些都是壞人,看到我們會叫來官差抓我們的?!绷譂蓮暮竺孚s上來,連忙制止要往村子里走的秦和宜和童修?!拔覀兙褪沁M來之后沒有多久,被他們放倒了,抓住的。窮山惡水多刁民,別看他們窮,可兇悍著呢?!北粐樍艘淮螄樒颇懥?,林澤只想遠遠地離開這里。

    “窮山惡水多刁民也好,被迫無奈也罷,他們是本地人總比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強,進去問問也好?!彪x開須彌小世界就要找到出去的關鍵,而這個關鍵只有當地人知道,原先他們過來的路是走不通的。

    林澤看懸停在秦和宜身側的長刀,將自己再次勸阻的話給吞了回去,緊走幾步墜在秦和宜和童修的身后,一個同鄉、一個偶像,他們都是一個地方來的,走在一起讓他有nongnong的安全感。裹緊了衣服,埋頭跟在身后,林澤好想盡快回家。

    村子里一片狼藉,官差的到來就跟山匪洗劫一樣,搜刮走一切財務,破壞掉看不順眼的所有東西,老弱婦孺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麻木的身影中只有哭泣的聲音。

    村長年紀大了,被推倒在地上老半天都沒有起來,一雙有力的雙手攙扶起自己,村長看過去,是個長得極好的年輕人,穿著打扮都是從未見過的富貴,眉宇間的英氣明朗,哪怕是一頭短發也不顯得怪異。

    村長被秦和宜扶了起來,他哆嗦著嘴唇問道:“你們,你們是什么人?我們村子一窮二白的,什么都沒有?!贝彘L看到,扶著自己的年輕人身后還有兩個人,一個長得也很好的年輕人,還有一個竟然是曾經被他們綁了要交給官府的人。村長心里面一緊,推開秦和宜的手往后踉踉蹌蹌地連退了幾步,“你們是什么人?那些官差呢?”

    “我們是外面來的,很遠很遠的外面。老人家不用害怕,我們不是細作、也非敵人,那些官差已經被我們打走了,這個還請你收下?!卑牙夏鸽u和棗子都交給村長,秦和宜繼續說道:“老丈可方便給我們講講這兒究竟是什么地方,初來乍到,我們并不熟悉?!?/br>
    林澤在后面嘟囔,“都說了我們不是細作,那什么黃粱國是啥我都不知道,我就知道黃粱一夢,真希望現在是一場夢?!?/br>
    村長愣了愣,直到手里面多了兩樣東西,真真切切感受到踏踏實實的重量,吊了半天的心才掉了下來。

    “阿花,老母雞回來了?!?/br>
    阿花,也就是剛才被母親捂住嘴巴的女孩從家里面探出頭來,眼睛紅腫,發紅皸裂的臉上掛著淚水,看到村長爺爺手里面提著的老母雞,阿花尖叫地從家里面跑了出來,一把抱住老母雞,低頭不斷的親著羽毛黯淡的母雞,“毛毛不怕,我們回家,回家就好?!?/br>
    老母雞這才“咯咯”叫了兩聲,它也被嚇壞了。

    阿花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朝著村長鞠躬,“謝謝村長爺爺?!?/br>
    “不是爺爺把毛毛搶回來的,是他們呢?!?/br>
    阿花低著頭,眼皮低垂著,視線只敢從下往上偷偷打量著陌生的三個人,鞠躬,小聲地說了一聲,“謝謝?!比缓箫w一般地走掉了,很快就聽到小姑娘在家里面高興地喊著,“娘,毛毛回來了,弟弟有雞蛋吃了?!?/br>
    這是個很破落的村莊,十戶九空,整個村子家里面不足三十人,還都是老弱婦孺,沒有年輕健壯的男性。房屋破舊殘敗,村民困窮麻木,守著自家破敗的房子熬著一天又一天。近了能夠發現,村民們腦額頭上長著細長的觸角,大概有十五厘米左右,老村長的觸角枯干,仿佛隨時都會在寒風中折斷。他帶著秦和宜他們三個回了自己家,家里面一團糟,村長的老伴兒佝僂著背收拾著,被摔爛的桌椅、被打壞的水缸、被到處扔的薄被等等老太太都妥妥當當的收拾了起來,就連掃把上的一根枯草都舍不得扔掉,不能掃地也是可以生火的。

    村長搓著手局促地站在屋子中間讓秦和宜他們三個在唯一一張完好的桌子邊上坐下,一張長條凳和兩把瘸腿的凳子就是唯一招待人的東西,“家里面沒有熱水,還請不要怪罪?!?/br>
    秦和宜讓老村長也坐下,“老丈請坐,不必麻煩那些?!?/br>
    林澤蠕動了一下青紫的雙唇,他是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冷得發僵,很想喝點兒熱水暖暖身子,但舉目看去,村長家家徒四壁,連個完整的碗都拿不出來,更別說是一碗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找到躲過窺屏的方法了,可以繼續放防盜章,并且更新六千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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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須改成了觸角,不是章魚哥啊。大概是想吃魷魚了,寫的時候就變成了觸須了。其他沒改,不影響閱讀。

    ☆、第七十三章:真真假假

    家里面水缸被砸壞了,村子里沒有井,水都是從村外的河里面挑來的,滿缸的水還是老村長挑了一個早晨才弄回來的。被官差們砸上一個窟窿,滿水缸的水只剩下一個底,燒水的壺也砸扁了進去,老村長的老伴兒抱著那個扁進去的燒水壺,粗糙的雙手用力地整形著,卻對那個鐵制的燒水壺無可奈何。

    林澤一直盯著忙忙碌碌的老婆婆看,見她歸攏了碎掉的瓷片、撿起了破襖里出來的棉絮……水缸破掉,水流了一地,很快就在地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老婆婆拿了一把菜刀剁開了冰塊,用個木桶把冰塊都收集起來,端到了鍋灶那兒,化開來沉淀沉淀,也是可以吃的。忙完了這些,就拿起那個被砸扁的水壺開始整形,卻怎么都不能夠把凹進去的那一塊給弄出來。

    林澤抿了抿凍得發白的嘴唇,收在懷里面的手指互相捏了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老婆婆那邊,“我來吧?!?/br>
    老婆婆渾濁的眼睛遲鈍地轉動對準了林澤,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林澤指著被她抱在懷里面的水壺,“我來弄?!?/br>
    老婆婆呆了一下,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在腦子里過了一會兒才算是明白了具體的意思,咧開嘴笑了一下,雙眼中流露出慈愛的笑意。把壺送到了林澤面前,“給,給?!?/br>
    這下換做林澤呆住了,愣愣地從老婆婆手中接過那個鐵制的水壺,林澤悶頭整起了形狀。他應該生氣的,和老師、師兄還有向導逃到了山洞深處,卻發現了別樣洞天,在林子里徘徊了好幾天,要不是發現了一個獵人休息的屋子,找到一些御寒的衣物,沒餓死前也活活冷死了。好不容易出了林子找到了村莊,村子里的人很怪異,穿著古裝、額前長著觸角,見到自己一行四人警惕地圍了上來,短時間并沒有出格的行為。

    后來,另一個村子里的人來了,合謀抓住了老師他們三個,林澤嫌棄村子里面的旱廁太臟去外面野地里找了個地方露屁股,逃過了第一劫,卻沒有逃過第二次村民們針對自己的抓捕。林澤應該是恨村民們的,但是看著窮困潦倒、敝帚自珍的老婆婆他又狠不下這個心來。沉默地整形著手中的水壺,林澤一言不發。

    “前幾年兒子打仗死了,我老婆子就傻了,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贝彘L局促地坐在桌邊,見陌生人都關注著自己老婆子,連忙開口解釋。

    秦和宜收回自己落在林澤和老婆婆身上的視線,“能夠給我們說說你們這邊的情況嗎?”

    老村長點點頭,“也沒啥好說的,年年打仗,后來又是各種災害,今年更是個大災年,春天沒雨、夏天大旱后發大水、秋天啥收成都沒有,冬天的大雪一直沒有停過,這個冬天沒有多少人能夠熬過去嘍。那位小兄弟啊,我們也沒有法子,為了活下去只能夠拿你們向上面換米糧,都是為了活下去啊?!辈坏惹睾鸵怂麄儐枮槭裁?,老村長自顧自地說下去,“有黃粱國的人假扮南柯的人,官府就發了告示,所有不長觸角的人都是當做細作抓起來,一個人可以換兩斤米、一兩rou,你們四個就可以換到八斤米和四兩rou啊,八斤白米可以換成三十斤糙米,加了草葉米糠拌進去煮粥,全村人就都有活路了。唉,活路啊?!?/br>
    不用秦和宜他們問,老村長就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很多悶在心里面無人訴說的話,都一股腦兒的倒給了秦和宜他們。

    村子叫做柳樹村,原本是一個大村子,幾百戶的人口熱鬧極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與世無爭、男耕女織的生活。就算是南柯國和黃粱國打仗了一百多年,對這個偏僻的小村子也沒有多少影響,但好景不長,上面來征兵,每家每戶都要出一個男丁去當兵,第一撥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又來了第二撥、第三撥征兵的人,剛滿一百六十歲的少年、年過六百的老者都去了站場,留下一村子的老弱病殘。

    年輕力壯的男人都走了,無論是重活累活、還是輕巧的活計都落在了老弱婦孺的肩膀上,日子本就艱難,旱災暴雨又交替出現幾十年,田里面顆粒無收。上面盤剝的又厲害,各種苛捐雜稅壓在身上,簡直要榨干了百姓每一滴血汗。

    后來,各地都不斷出現黃粱國的jian細,官府發了告示,只要抓到jian細送到官府就能夠得到米糧rou蛋,為了活下去他們沒有辦法,看到沒有長觸角的人都捆起來送到官府。

    “看大家活不下去了,有人就自斷了觸角,讓大家綁了他們送到官府,換了米糧也能夠讓剩下的人活上一段時間?!逼D難困苦之下,為了活命,總是能夠想到辦法的?!坝|角就是我們額頭上伸出來的兩根骨頭,沒有它們我們跟瞎子沒有什么區別,走路走不穩、看東西看不清,然后像是干癟的茄子慢慢死掉?!?/br>
    老村長摳了摳眼睛,耷拉著眼皮,搓著手,繼續說著。

    “唉,我兒子十年前被征調去打仗,三年前送回了他已經死了的消息,我們老兩口就這么一個兒子,老婆子受不了刺激一下子就瘋了,癡癡傻傻、瘋瘋呆呆,這樣也挺好,不用沉浸在痛苦當中。后來兒媳婦投了井,小孫至在上一年的冬天凍死了,這個家啊就剩下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我不敢死啊,村子里還要我做主,犧牲的人不能夠白死,可憐我的兒媳婦和小孫子啊?!崩洗彘L老淚橫流,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朝著林澤連連鞠躬,“小伙子對不起,對不起,為了活下去,我們沒有辦法啊?!?/br>
    林澤躲了過去,“你這么大年紀了別朝我鞠躬啊,要折壽的。我現在沒事兒,不怪你總行了吧,和我一起來的人在那兒,告訴我就行?!?/br>
    老村長撐著桌子站直了身子,佝僂得像是一把枯草,在寒風里頭掙扎求生,“我們村子人手少,老的老、小的小、殘的殘,還是隔壁村的人見我們這兒來了幾個沒長觸角的,喊來了人手幫著一起抓了人送到了官府,現在應該在縣衙吧?!?/br>
    林澤點點頭,知道人在哪里就行,但為什么他的心里面有著隱隱的不安呢。

    還有一點秦和宜要了解清楚,“老人家,你們頭上的觸角是每個人生來就有的嗎?”

    “啊,對?!崩洗彘L笑了一下,充滿褶皺的臉勉強笑起來帶著奇怪的意味,“對的,你說的對。我們南柯國的人一出生額頭上就有觸角,是我們另一雙眼睛。你們要是到別的地方去就當心了,會被抓起來的?!闭f到這兒,老村長眼睛里閃過奇怪的光芒。

    老村長額頭上的觸角干枯像是樹枝,卻是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是手腳一樣,有生命、是活的,會不時顫抖兩下,仿佛在探查空氣中最輕微的變化。老婆婆腦袋上的觸角,也是這樣,會不時顫動下,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也知道身后有什么動靜。

    秦和宜看了老村長一眼,“我們會當心的?!?/br>
    老村長被秦和宜看得有些緊張,咧嘴強笑了一下。

    秦和宜說要出去轉轉,就帶著童修從村長家里面出來,留了林澤一個人在村長家里面哆嗦,村長的老伴兒生了火煮水,守在鍋灶旁邊暖和得人不想離開半步。

    村子很破舊,不是泥磚的房子就是茅草房,在寒風中四面透風,屋頂上頭落滿了雪,厚厚實實地壓在房頂上面也起著保溫的作用,前提是房頂不被壓塌下來……窗戶上用木板破布封著,門嚴嚴實實關上,依然擋不住無孔不入的寒風。

    經受過官差剛才的搜刮,村子里還留著的人的都嚇破了膽子,縮在屋里面戰戰兢兢,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只敢透過門縫往外面窺看。

    “吱嘎——”一聲傳出很遠,有個小姑娘走了出來,見到秦和宜和童修瑟縮地往后面躲了躲,聽到了身后“咯咯”的聲響,又鼓起勇氣向前走了一步,“謝謝你們救了毛毛?!卑⒒▽ψ呓那睾鸵撕屯?,飛快地掃了一眼兩個人的臉,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小姑娘這么冷,你出來做什么?”秦和宜溫言問道。

    阿花帶上了身后的門,不讓寒風吹進去。她身上穿著一件打滿了補丁、洗得發白的薄棉襖,袖子短了一截,一伸手就露出骨節突出的手腕,下身穿著一條單褲,褲子也短成了九分褲,露出細條條的腳踝,腳上套著草鞋,凍得發青發紫的腳趾不甘寂寞地從草鞋里頭鉆了出來。額頭上支楞的觸角在冷風里頭,被凍得直幫幫的,動都不動。

    “我去河里面打水,燒水給弟弟喝?!?/br>
    “地上都是雪,為什么不捧了雪燒水喝?”老村長家,老婆婆那么珍視水缸里面流出來的水,結成冰、占滿泥都要留著,秦和宜那時候就覺得非常怪異。

    阿花看著地上厚實的雪,強迫自己挪開眼睛之后用力地說道:“因為雪水不能夠喝,雪里面有臟東西,河里面的水干凈,喝了變聰明,能夠長出健康又漂亮的觸角來?!?/br>
    門里面有孩子突然啞著聲音哭了起來,然后是女人壓抑不住的咳嗽聲,阿花趕忙打開門走了進去,連門都忘記了合上。他們家很小,一間小小的茅草房而已,生火做飯都是在外面搭起來的土灶臺上。推開門就是個炕,炕上一床薄被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小的那個坐起來在哭,干黃枯燥的頭發落在光潔的腦門上,小手不停地揉著眼睛,連哭都是小貓似嗚咽,瘦得頭大身子小,就像是個木頭做的娃娃。

    童修不忍心地扭過頭,“好瘦的娃娃?!?/br>
    童修的聲音嚇得阿花一大跳,哄著弟弟的手都狠狠哆嗦了一下,從炕上跳下來,小小瘦瘦的個子迸發出強大的力量,沖過去把門關上,單薄的門砸在門框上,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響,也斬短了秦和宜望向里面若有所思的視線。

    童修被阿花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那個孩子干嘛呢,突然沖過來關門,表情恐懼而猙獰,嚇我一跳,我還從來沒有在小孩子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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