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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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說過,三青武院不涉朝局,院中弟子也不許參與任何政事,一旦進入軍中朝中便自動從武院肄業,不再是三青武院的弟子,而任何朝臣官員和軍中將領也不得踏入武院半步。 賀泉有經綸絕艷之能,可卻極為厭惡朝爭,往日有違背武院規矩的弟子幾乎都被他驅逐,謝錦月貿然帶著蘇阮和祁文府去見他,也是冒著被驅逐的風險的。 她怎能帶上齊滎? “院長不喜朝權爭斗,也不允我們參與其中,我帶著阮阮他們過去,就算有什么院長也不會遷怒旁人,你沒必要跟著我一起去?!?/br> 齊滎聞言卻是說道:“錦月,你非要如此與我生分嗎?” 謝錦月緊抿著唇,側開眼不去看他。 齊滎想要說什么,可瞧著謝錦月緊繃著的身形,到底不愿意逼迫她,他放緩了聲音說道,“京中的事情也有我一份,若是朝中真生變故,亂軍篡位奪權,我鎮國將軍府也難逃一劫?!?/br> “我原本就打算回京與我祖父他們商議叛軍之事,如今祁大人他們既然來了,我自然也要盡一份力,而且我去年本就該從武院離開,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所以才多留了一年?!?/br> “就算院長真的因為祁大人他們動怒,也頂多是讓我離開,和我原本的打算并不沖突?!?/br> 見謝錦月還想要說什么,齊滎開口, “錦月,我知道你不愿這么早談及婚事,也意在軍中,可你不必處處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只是想要幫幫你而已?!?/br> 謝錦月看著齊滎,半晌后才低聲道:“謝謝你,齊滎?!?/br> 齊滎見她答應下來,這才露出個笑來:“那你先在這里陪陪蘇阮他們,我讓了酒樓的人替他們準備了吃食,讓他們吃完東西之后好生休息休息?!?/br> “我先回武院一趟,將那邊的事情安排妥當,晚些我來找你帶著他們一起去見院長?!?/br> 謝錦月點點頭:“好?!?/br> 齊滎離開之后,謝錦月在門外站了一會兒,這才回了房中,就見祁文府斜靠在那邊的床頭,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蘇阮見著她進來就連忙豎著手“噓”了一聲。 謝錦月連忙放輕了動作:“祁大人睡著了?” “嗯?!?/br> 蘇阮壓低了聲音,“打從出事之后,他就沒敢好好睡過,只一味的硬扛著,如今好不容易能安穩一些,他才能放松下來睡過去?!?/br> 這一路上,她偶爾還被祁文府逼著睡一會兒,可祁文府是真的沒怎么合眼,每次閉眼不過一會兒就會被驚醒。 謝錦月看著祁文府眼下青黑,她記得她離京前見到祁文府那次時,他雖是文官卻并不受弱,反而身形挺拔,是常年習武的精瘦,可這次再見到時,祁文府卻是瘦了一大圈,而且整個人身上都染著病色。 只看著他這般模樣,還有蘇阮也蒼白的樣子就能知道,他們在荊南這一遭有多難。 蘇阮怕吵醒了祁文府,伸手替他蓋好了被子后,這才對著謝錦月小聲道:“四姐,你抱我去外面,我們說說話?!?/br> 謝錦月上前抱著蘇阮去了外間后,隔著一道屏風,這才將蘇阮放在了椅子上:“越騫呢?” “他出去打探消息去了?!碧K阮說道。 第504章 既是牢籠,也是護身符 打從京城出事之后,越騫性子就謹慎了不少,他這次愿意冒險跟著他們過來,是為著能對付宇文崢和沈鳳年,可越騫心底卻并不是真的有多信任他們。 越騫怕被他們算計,也同樣怕被卸磨殺驢,所以每到一處都得給自己留下退路,甚至查清楚周圍所有的事情,免得遇到麻煩時無法抽身。 蘇阮和祁文府知道他的顧忌,也未曾攔著他。 謝錦月皺眉:“他當真不會傷害你們?那越榮可是因為你和祁大人才死的……” 蘇阮說道:“越榮雖然是我們設局時身亡,可真正殺他的不是我們?!?/br> “我們當初設局也只是想要借著他們父子尋到他們身后之人,就算抓住他們也不會要了他們性命,是宇文崢和沈鳳年察覺到他們已經暴露,直接將他們當了棄子,設局引誘他們到了桃源坡后山,這才要了越榮的命?!?/br> “我和四哥頂多只是幫兇而已,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宇文崢他們?!?/br> “我們其實也沒多相信越騫,可至少在拿下宇文崢和沈鳳年之前,他不會傷害我們?!?/br> 至于在那之后,越騫就算想要與他們反目,到時候他們也自然不再懼他。 謝錦月見蘇阮說的篤定,而且想起這次的確是越騫救了他們,還一路將幾乎半殘的蘇阮和祁文府送到安昌來,他若真想傷害蘇阮他們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那就好?!?/br> 謝錦月心里放松了一些,見蘇阮靠在椅子上時便問道:“你要不要也休息一會兒?” 蘇阮搖搖頭:“我睡不著?!?/br> 她動了動腿,雖然上了藥,可膝蓋依舊疼的厲害,只是不想讓謝錦月擔心,蘇阮便開口問道,“四姐,你知道祖母他們具體怎么樣了嗎,還有這段時間京中可有人來找過你?” 謝錦月知道蘇阮是擔心謝淵他們,便回答道:“二伯他們下獄之后,安昌這邊的官府的確接到了消息,讓他們鎖拿于我,只是那時候剛巧同時傳來的還有叛軍的消息?!?/br> “宇文崢領兵一路北上,連攻好幾處城池,而朝中的消息傳遞不通,再加上管著安昌這邊的官員又是武院的師兄,院長便讓他暫時將京中的消息壓了下來,讓我一直留在了這邊?!?/br> 蘇阮問道:“那四叔呢,他可有消息?” 謝錦月搖搖頭:“四叔在西疆那邊,和京城隔著十萬八千里?!?/br> “二伯他們出事之后,我就寫了書信托人帶了過去,可是這么短時間恐怕他那邊都還沒收到消息?!?/br> 謝偃去西疆“墾荒”之后,好幾年都未曾回過京城,不是因為他不想家,而是來去一趟所耽誤的時間太久,就算只在京中停上半個月,加上路上要用的時間,以及一些或許會遇到的意外情況。 三個月都算是少的。 謝偃是西疆官員,擅離職守就是大罪,而且那邊便就是邊關,他一旦離開時亂起來,那麻煩就大了。 蘇阮聞言輕嘆口氣,“這樣也好,至少四叔沒被牽連?!?/br> 謝錦月聽著蘇阮的話,許久才低聲道:“阮阮,你說沈家的事情,大哥他們知道嗎?” 她和沈家雖然也算沾點親戚關系,見到沈棠溪時會叫一聲表哥,可到底沈鳳年父子與她中間還隔著一層,并不是血脈至親關系,可大哥他們卻是沈鳳年的親外甥。 謝錦月知道大哥和二姐對于這個舅舅有多看重,而小六更是時常將舅舅掛在嘴邊,甚至比對他親生父親還要親一些。 如果他們知道,是沈家做的這些事情,也是沈家害他們至此,那他們會有多難過? 蘇阮聞言輕抿著唇,她何嘗不知道謝青珩他們有多看重沈家,就說是謝淵,他恐怕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沈鳳年會害他,這些年謝家和沈家的關系一直都走的極近,好的如同是一家人。 可誰能想到,就這般至親之人,卻是上一世害的他們家破人亡甚至子孫盡絕的罪魁禍首? 蘇阮說道:“大哥和祖母都是聰慧之人,侯爺平日里看著雖然魯莽,可到底不是蠢人?!?/br> “京中的變故在那里放著,沈家的事情是瞞不了他們太久的,不過我眼下倒是希望他們越晚知道越好?!?/br> 那天牢對于謝家來說雖是囚籠,可何嘗不是能夠保住他們性命的護身符。 上一世謝家敗的那般突然,甚至連讓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抄家滅族,其中固然有她的原因,可恐怕也是因為察覺到了沈家的事情,才叫沈鳳年那般急于斬草除根滅了謝家滿門的口。 這一世謝家雖然依舊如上一世那般突然遭難,可他們卻只是被打入天牢,未曾傷及性命。 這其中固然有其他原因,可最多的恐怕也是因為謝家根本不知道沈鳳年的事情。 天牢雖然困住了他們,可同樣也阻攔了外界的消息。 謝家的人不知道外間變故,沈鳳年父子或許還會顧忌那么一絲親情不會對他們狠下殺手,可若真知道了,無論是宇文崢還是沈鳳年,恐怕都不會留他們。 謝錦月聽著蘇阮的話,一時間也是沉默下來。 姐妹兩低聲說著話,等樓下有人送了飯菜上來,蘇阮見祁文府依舊沒醒也沒吵著他,只是跟謝錦月吃了一些東西之后,便也犯了困,靠在一旁小憩。 等著蘇阮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層軟被。 她一時間有些茫然,恍惚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等愣愣的看著床頂許久,才隱約聽到外間有人低聲說話的聲音。 “四姐?” 蘇阮撐著床坐起來后,就輕叫了一聲。 外間謝錦月正在幫著祁文府布菜,聽到里面動靜后就連忙起身,等快步走進來后就見著蘇阮坐在床上,“你醒了?” “祁文府呢?” “在外面吃東西呢?!?/br> 謝錦月上前替蘇阮整理了下頭發,才道,“我抱你出去?!?/br> 蘇阮被謝錦月抱著走到外間時,就見祁文府手中端著碗朝著她這邊看過來,而那邊齊滎和越騫也坐在一旁,而他們不遠處還放著個四輪車。 第505章 一個鍋配一個蓋 謝錦月直接走過去,將蘇阮放在了四輪車里。 等將人安置好后,她才對著蘇阮說道:“這安昌城里沒有會做這四輪車的木匠,齊滎跑了好些地方才找到這么個將就能用的?!?/br> 蘇阮這幾日被人抱來抱去麻煩至極,有四輪車后至少她自己能夠來回挪動,而不是做什么都需要靠著人。 這四輪車看著簡單,可實則卻不是什么人都有,見齊滎居然能這么快找來,蘇阮抬頭說道:“謝謝齊家哥哥?!?/br> 齊滎聽到蘇阮的稱呼后,頓時眉開眼笑,看著蘇阮時也親切了不少:“你是錦月的meimei,對我不必這般客氣,這四輪車你先用著,至少能夠代步?!?/br> 蘇阮嗯了聲,便推著車到了祁文府身旁:“四哥,你好些了嗎?” 祁文府點點頭:“好多了,你餓了嗎,要不要吃些東西?” 蘇阮瞧著祁文府臉上的蒼白褪去了些,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這才放心下來,開口說道:“我之前吃過了,這會兒還不餓,四哥你先吃?!?/br> 她接過齊滎的活兒,一邊替祁文府夾菜,一邊問道: “四姐,咱們什么時候去見賀院長?” 謝錦月說道:“院長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回去了,等祁大人他們用完飯后,咱們就去?!?/br> 越騫原本大口大口的吃著東西,聞言筷子一擱:“我吃飽了!” 祁文府搖搖頭:“你先好好吃你的吧,等一下去賀院長那里,不帶你?!?/br> “為什么?”越騫頓時皺眉。 祁文府說道:“咱們是去人家府上拜訪,不是去打架的,你這架勢去了一言不合若是動起手來,誰能攔得???況且你別忘記了你還是朝廷欽犯?!?/br> “要是說服不了賀院長,又被人知曉你的身份,你還想全須全尾的走出這安昌城嗎?” “那你們兩還是死人呢!” 越騫聽著祁文府的話后深覺被冒犯,他這朝廷侵犯的身份還不是敗他們所賜,更何況比起來他好歹還是活的,祁文府和蘇阮在外人眼里那可就是個死人。 蘇阮有些無奈:“我們是死人,但是可以解釋,就算被人知道假死脫身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