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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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蘇阮看向蘇江, “不過我記得你會兒不是叫江一,你怎么改了名了,還跟著我姓?” 蘇江看了祁文府一眼,瞧著蘇阮滿臉疑惑的模樣,突然就露出個得意的笑容,“不是你說的嗎,你爹就你一個閨女,要我入贅你才給我當媳婦兒,我就改了名跟你姓了?!?/br> 祁文府:“……” 莫嶺瀾:“……” 蘇阮:“……” 滿屋子人瞬間安靜下來,紛紛看向蘇阮。 蘇阮則是滿臉懵逼道:“我什么時候讓你入贅了?” 蘇江似笑非笑:“不承認?”他拂開自己的額發,露出腦門上一條傷疤來,“你毀了我容,答應給我當媳婦兒,還拿了我兩個窩頭當聘禮的?!?/br> 蘇阮張張嘴,正想反駁,可對上他腦袋上那條疤,驀然間就想起來好像的確是有這么一回事兒。 那會兒小孩兒在暗巷里咬了她一口,她吃痛之下打破了他腦袋,瞧著他血流滿地的模樣,才剛失去父親庇護沒多久的她嚇得渾身發抖。 小孩昏過去時還死死抓著她的手,掰不開,又害怕,聽著外頭有腳步聲過來,她生怕自己背上個殺人的罪名被人抓走,就拖著那半大小孩兒回了他們暫時躋身的破廟。 小孩兒命大活了下來,腦門上卻留了疤。 那會兒她什么都不懂,瞧著小孩兒朝她呲牙咧嘴,掐她脖子說她毀了他臉往后他找不著媳婦。 她那會兒又餓又氣又害怕,話趕話的就說了句大不了她當他媳婦就是,然后小孩愣了下就放開了他,沒多久就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塞了她兩個冷冰冰的窩頭,讓她和陳氏飽了一回肚子。 蘇阮想起自己那會兒的蠢,一臉糾結。 蘇江看著她:“怎么,記起來了?” 蘇阮訕訕道:“年少不知事的玩笑話,當不得真的?!?/br> “可我當真了?!碧K江說道,“你吃了我的窩頭,你娘也吃了,你就是我媳婦兒?!?/br> 蘇阮:“……” 莫嶺瀾瞧著蘇阮一臉囧意,而自家好友腦門上都快冒煙了,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而莫家大哥和蕭勉也是直樂。 他們倒是沒想到,蘇阮和這個蘇江還有這么一門“娃娃親”? 莫嶺瀾見蘇阮之前懵逼,就知道這婚事是做不得數的,可卻還是忍不住戲謔:“蘇阮,你說你在京城的時候那么精明,怎么兩個窩頭就把自己給賣了?” 蘇阮瞪他。 莫嶺瀾卻還嫌不夠,扭頭又沖著祁文府幸災樂禍:“我說子嶸,你怎么辦吶,人家蘇江比你先進門,連姓都改了,你回頭進門的時候是不是還得給他敬茶?” 第425章 赤誠 “閉嘴!” 祁文府有些惱羞成怒橫了他一眼,然后扭頭看向蘇阮。 蘇阮也是被這神來之筆給弄懵逼了,瞧著滿屋子人都看著自己,而祁文府一副怨念的模樣,她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這事兒她其實都忘的差不多了。 那會兒年少懵懂,又剛失了父親庇護,她每日和陳氏東躲西藏,唯一盼著的就是能尋些果腹之物不至于餓得頭暈眼花,腸子貼著肚皮的疼。 她和蘇江遇到本就是偶然,而且那時候他掐著她脖子說她毀了他臉,就差弄死她了,她也就是為著活命才隨口一說。 誰能當真? 況且小狼崽子跟她統共呆了也就一個來月,后來就不知所蹤了,她只聽說有偷東西的小乞丐被打死了,以為是小狼崽子,偷偷難過了一小會兒,就跟著一群乞丐去搶官府粥棚發放的饅頭。 等她護著好不容易才從那些老乞丐手里搶回去的半個饅頭,和哭哭啼啼的陳氏一起吃了,結果就遇著人瞧出了陳氏的身份,她跟喪家犬似的帶著陳氏東躲西藏,哪還有功夫去惦記尸首都不見了的小伙伴。 其實在荊南的很多事情,蘇阮都記不太清楚了。 上一世到她死時,她都沒再見過蘇江。 她哪還記得當年的隨口一言,更誰能想到居然還會被人找上門來? 蘇阮心中嘆了口氣,抬頭對著蘇江認真道:“當初的事情我還記得,我的確收了你兩個窩頭,可是你掐著我脖子拿我命換來的話又豈能當真?!?/br> “你失蹤后我曾經找過你,如果你未曾離開我身邊,而我又沒有在意的人,我其實不介意將來與誰成婚,可如今我有在意的人了,他和我一起經歷生死,伴我左右?!?/br> “我不愿意委屈他?!?/br> 祁文府神色微怔,原本有些羞惱的眼中突然就柔軟了下來,而莫嶺瀾幾人也收起了笑意。 誰都看得出來,蘇阮和蘇江的事情是當不得真的,哪怕她當初真的答應過蘇江什么,可如今只要她自己不愿,以她的身份以及身后的謝家,誰也奈何不了她。 蘇江就是個半大孩子,眼下也不過十三、四歲,幾年前的話就更是稚嫩。 他們都只是把這事兒當成玩笑來看,誰也沒有當真,可卻沒有想到蘇阮會這般認真的解釋,不僅僅是對于蘇江,也毫無顧忌的告訴所有人她對祁文府的在意。 幾人突然就覺得有些羨慕起來,之前還覺得祁文府動心動的太過奇怪,可如今瞧著,這般赤誠坦率的小姑娘,說起喜歡來毫無羞澀,卻認真到讓人動容。 這般女子,誰能不喜歡? 蘇江臉上沒了笑,“你想反悔?” 蘇阮抿抿唇,“我只是有了更在意的?!?/br> 旁邊的祁文府就突然上前,走到蘇阮身邊側身將她擋在了身后,對著蘇江說道:“少時稚言,做不得數,且三書六禮,媒妁聘約,你可曾都走過?” 蘇江皺眉看著祁文府:“關你什么事?” “我是阮阮在意之人,也在意她勝過所有?!?/br> 祁文府言語溫和了許多,沒了尖銳,卻帶著不容置疑。 “我曾遺憾荊南時我沒有陪在她身側,所以感激當初你于危難之中幫過她,愿意承你這份恩義,可除此之外,阮阮的夫婿只能是我?!?/br> “別說你們之間的婚事如同兒戲,不可當真,就算是真有,我也不允她嫁于旁人?!?/br> 祁文府其實不是個什么特別講規矩的人,甚至骨子里帶著肆意和叛逆。 前二十年他之所以剛肅刻板,處處規矩,是因為沒有足夠讓他破戒的東西,而如今他有了軟肋,也同樣有了不惜一切也要守著的至寶,誰都別想奪去。 蘇江聽出了祁文府話里的意思,嘲諷道:“怎么,搶人媳婦還有理了,況且你耳朵聾了,俏丫頭要的是招贅,你一個大官兒,你能像我一樣舍得名聲入贅蘇家?” 祁文府淡聲道:“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br> 蘇江愣了下,看向蘇阮。 蘇阮說道:“我和四哥早就商量過的,等回京后我便會去祁家提親?!?/br> 蘇江滿是詫異的看著祁文府。 在他印象里,肯入贅的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而高門大戶里更以讓府中兒郎入贅為恥。 之前哪怕瞧著蘇阮和祁文府舉止親昵,可他也打聽過了,這小白臉家世極好又身居高位,極得當朝皇帝看重,像是他這種人是絕不可能舍得了名聲和地位去做那入贅的事情。 可萬沒想到,他居然肯? 莫嶺瀾是早就知道這事的,所以沒什么意外。 倒是莫家大哥和蕭勉都是驚了一驚。 祁文府居然要入贅蘇家? 蘇江黑著眼眸沉聲道:“你莫不是誆我?他怎么可能答應入贅?” 蘇阮搖搖頭道:“是真的?!?/br> 蘇江上下看了祁文府一眼,像是在打量著什么,過了許久他才說道:“你真愿意給俏丫頭當贅婿?就不怕丟了官位被人笑話?” 祁文府淡聲道:“大陳從無規矩,贅婿不可入朝堂,至于旁人笑言,與我何干?” 蘇江:“你家里不反對?” 祁文府:“我家中多子,父母開明?!?/br> 蘇江聞言就懂了,祁文府家中是不反對他入贅蘇家的,他不由微瞇著眼看了祁文府許久,像是要將他看透似的,而祁文府也絲毫不避讓,就那么讓他看著,神色之中沒有半絲心虛。 蘇江抿抿唇,半晌后直接轉身就走。 “哎,蘇江!” 蘇阮頓時驚訝,連忙出聲,“你去哪兒?” 蘇江冷哼了聲:“你都拋棄老子另外找男人了,難不成還要讓老子留在這兒看著你們親親我我?” 他扭頭瞪了蘇阮一眼, “臭丫頭,早知道你出爾反爾不肯娶老子,老子何必給你守身如玉,還有當初那窩頭,老子還不如拿去喂狗,白瞎了老子挨了兩天餓以為換回來個媳婦兒?!?/br> 說完他厲眼看著祁文府, “小白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負了這死丫頭,天王老子我都弄死你?!?/br> 祁文府正色道:“不必你說?!?/br> 哼! “行了,走了?!?/br> 蘇江冷哼了聲,領著阿大走到墻邊上,背對著里頭的幾人招招手,這次沒讓阿大帶著他,而是自己在墻頭踩了一下,就格外靈活的竄上了墻頭,而阿大也緊跟著他翻墻而過,片刻后就沒了蹤影。 墻外,蘇江落地時趔趄了一下,被阿大拉了一把才站穩,哪還有半點剛才的灑脫。 他黑著臉低聲罵道:“臭丫頭,死丫頭,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虧得老子一直找她……” 阿大撓撓頭:“哥哥,你不是來找嫂嫂的嗎?” “找個屁?!?/br> 蘇江瞪了阿大一眼,“沒見她看上別人了不要老子了?” 阿大憨憨的撓撓后腦勺,甕聲甕氣的道:“可哥哥不是說她是你媳婦嗎,我去把她給你搶過來?!?/br> 蘇江沒好氣道:“搶什么搶,小爺才懶得搶她,不過就是寥寥紅塵一朵花兒,小爺身邊多的是,就憑小爺這長相,想嫁我的能繞南地一圈兒了?!?/br> “回去就給小爺找幾個丫頭過來,小爺不用守身如玉了,還有跟人說,打今兒起,小爺不姓蘇,改姓江了?!?/br> 蘇江哼聲道:“我得取個威武霸氣的名字,還能壓著那死丫頭的,誰跟她似的取個軟綿綿的名字,蘇阮蘇阮,瞧著就沒氣勢,跟個軟糖似的,誰都能欺負?!?/br> 阿大眨眨眼:“是軟綿綿的,那哥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