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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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祭酒這段時間一直在府中養傷,所以可能不大清楚,城外無心觀里的老道士不知道打哪兒找來了張方子,說是能煉制什么清明散?!?/br> “那藥到底有沒有效用暫且不知,但是最近去無心觀求藥的人卻是特別的多,那幾個監生也不知道是和我一樣去湊熱鬧的,還是跟著求藥的?!?/br> 沈棠溪解釋了一下無心觀的事情,才又繼續說道: “那幾個人平日里跟我就不大和睦,我說的話他們恐怕聽不進去?!?/br> “祁祭酒比我有分量的多,您若要去國子監,正巧也能勸勸他們?!?/br> “我之前瞧過了,那個老道士十之八九就是個騙子,清明散更是吃不得,你若是方便的話,提點他們一句叫他們別一時糊涂著了人家的道了,到時候別吃了該吃的惹出什么亂子來?!?/br> 祁文府皺了皺眉:“我會讓人問問?!?/br> 沈棠溪見他應承下來,松口氣道:“那我就不耽誤祭酒了,祭酒慢走?!?/br> 祁文府點點頭,放下了手里的簾子。 馬車行駛起來,因為下過了雪,所以馬車走的不快。 正街上的積雪雖然已經被人清掃了大半,可依舊有不少被踩踏的結在了地上,融化了后混著沙石變成了泥水。 車輪子不小心從上面碾過時就會有些打滑,馬車一路上走的不平穩不說,趕車的人更不敢走快了,生怕一時拉不住到時候翻了車。 金寶坐在馬車上,手上小心扶著放在角落里的瓦罐,免得馬車不穩摔碎了罐子。 他瞅了眼外頭走遠的沈家馬車,回頭說道:“四爺,那無心觀里的事兒我也聽過呢,聽說那個清明散是老早前的煉丹術士留下來的方子,能治百病,城里頭都炒到了十金一包了?!?/br> “前去無心觀里求藥的人絡繹不絕,如若有人求到了,隨便拿回城里來賣都有人要?!?/br> 祁文府看著他:“這么火熱?之前怎么沒聽你說?” 金寶一臉理所當然:“四爺你又不喜歡聽這些東西,而且向來不信這個,我說給你聽做什么,找罵呀?” 祁文府:“……” “我看你現在才是皮癢了?!?/br> 金寶縮縮脖子,敏銳的察覺到了祁文府那話里的涼意,連忙討好道:“反正每隔上幾年,總會跳出來這么個裝神弄鬼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br> 祁文府看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賴皮,心里卻想著找人去無心觀瞧瞧。 金寶知道自個兒犯了錯,在旁邊縮了一會兒。 馬車搖搖晃晃的走了一截路,金寶到底沒忍住。 “四爺?!?/br> “嗯?” “那個沈公子在國子監時也一直帶著面具嗎?他到底長什么模樣???” 祁文府靠在車壁上,手上套著條紅繩,淡聲道:“人家的事情,問這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嘛?!?/br> 金寶跟著祁文府好多年,見他模樣就知道沒動氣,便接著道:“我之前去國子監給您送東西的時候瞧見過他幾次,從沒見他取過面具?!?/br> “我就是好奇,有人見過那沈公子長什么模樣嗎?” 祁文府抬頭斜睨了金寶一眼:“想看他長什么樣子,去看沈鳳年不就知道了?!?/br> 他雖然沒好氣,到底好是說了兩句: “沈棠溪年幼的時候隨同他父親入宮赴宴,不小心被宮人鎖在了宮里廢棄的大殿里,后來那大殿走水就他困在其中,被人救出來時就已經燒傷了臉?!?/br> “我聽人說過,沈棠溪年幼的時候與沈鳳年長得很像,只是后來容貌毀了就一直帶著面具,沒人再瞧過他長什么樣子?!?/br> “至于國子監,那里頭雖然都是學子,可是出身不同,各家攀比的也有,其中不乏與沈鳳年關系不睦的,連帶著府中也彼此較勁,沈棠溪自然不愿取下面具叫人看他傷處,借此嘲笑于他?!?/br> 金寶“哦”了一聲。 祁文府將紅繩貼身收起來,這才說道:“別人的事情少問少說,小心揭了人傷疤,沒你好果子吃?!?/br> 金寶嘿嘿一笑:“知道啦?!?/br> 祁文府問道:“剛才去謝家的時候,那祛疤的傷藥可給了他們?” 金寶連忙點頭:“已經給了,四爺你去見蘇小姐的時候,我交給了蘇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頭?!?/br> 見祁文府應了聲,金寶忍不住道: “四爺,我聽說替蘇小姐看診的是太醫院的衛善,衛太醫醫術極好,而且皇上那頭顧著荊南的事情,也下過旨意叫他用最好的藥材?!?/br> “那雪肌膏貴的讓人rou疼,卻只能除除疤痕,療傷上面根本沒什么大用,你花費了大價錢,還承了人情才弄回來,有必要嗎?” 祁文府聞言想起蘇阮那張粉嫩白皙的臉,橫了金寶一眼:“多管閑事,爺又沒花你的銀子?!?/br> 金寶努努嘴,小聲嘀咕。 是沒花他銀子,可三十金一盒的雪肌膏就這么送出去,那可是足足近三百兩銀子,他心疼的慌。 他算是瞧出來了,自家主子這是瞧上了人家小姑娘,可這還沒怎么著呢,就大把大把的銀子的花。 這要真怎么著了,四爺養得起人姑娘嗎? 第303章 寧家 金寶可是知道,先前曹家兒子惹了禍,被謝家抓了把柄鬧到了圣前后。 曹家為了平息干戈,賠了謝家不少東西。 謝家的人做的坦蕩,直接將那些銀子、鋪子都給了蘇小姐。 這次皇上又封了蘇小姐縣主,追封了他父親忠勇伯,又是賜宅子又是賞東西,事后為了安撫蘇阮怕更少不了其他賞賜。 如今蘇阮手里頭捏著宅子鋪子銀子,人父女倆的俸祿更是她一個人領著,偌大的忠勇伯府更是蘇小姐一個人說了算。 指不定自家四爺的俸祿銀子,還沒人蘇小姐的多。 金寶突然就想起來之前府里老夫人玩笑時說過的話,這主子要是真對蘇小姐動了心思,怕不是將來真準備入贅當了那上門女婿? 不然這么大手大腳的花銷,家里有礦那也吃不消啊…… 祁文府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廝已經想到了入贅的事情上面,只是覺得他目光有些詭異,皺眉:“看什么,眼睛不想要了?” 金寶咕噥出聲:“我這不是替四爺心疼嗎?!?/br> 祁文府橫了他一眼:“爺用得上你心疼?我還沒窮到花個三十金就吃不上飯的地步!” 主仆兩人一邊斗著嘴,馬車朝著祁家而去,等停在祁家門前,祁文府和金寶抱著陶罐回了世安苑時,一眼就瞧見賴在他書房里的莫嶺瀾。 莫嶺瀾百無聊賴的翻著書,手里靈活的來回轉著扇面,抬眼瞧見兩人手里罐子,笑了聲:“喲,你們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還抱著罐子回來?” 他湊上前就想扒拉著陶罐里的東西,好奇道: “這里頭裝的什么,酒?” 祁文府轉身避了開來,讓金寶將陶罐抱走后,才面露嫌棄道:“你怎么來了?” 莫嶺瀾頓時不高興,“啪”的一聲合上手里的扇子:“哎你這人,我怎么就不能來了?” “這都快過年了,我還被你支使著滿天下的替你辦事兒,你倒好,國子監里的事用不著你,皇上那頭你也尋了個理由告了假,只說在府里養著身子?!?/br> “你自己個兒沒事就在府里喝喝茶看看書,閑了出去溜達溜達,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br> “這會兒我登個門還擺出這幅嫌棄樣子?!?/br> 莫嶺瀾拿著扇子挑起他衣袖,哀怨道:“子嶸,你有沒有良心?” 祁文府斜睨他一眼,抽走了被他扇子卡著的衣袖,直接走到一旁的火盆邊上屈膝坐下后,看著他:“有話就說,再廢話,今兒個別想吃六嬸給你做的湯團子了?!?/br> “無趣!” 莫嶺瀾聞言只覺憋氣,哼了哼坐在他對面:“你先前不是讓我幫你查寧家的事情嗎?” 祁文府倒茶的手一頓,抬頭道:“有消息了?” 莫嶺瀾搶過他手里的茶壺,自個兒倒了一杯: “算是有些吧,我大哥照著你的吩咐,派人走了江湖上的路子順著之前來京的那寧家人所說的地方查了過去,暗中打聽了之后,才知道寧家當年從京城遷居之后便分了家?!?/br> “當年寧家子嗣不豐,寧家當家人膝下只有寧文、寧武兩個兒子?!?/br> “分家之后,大房的寧文早早便帶著妻女去了寧家祖籍之地,如今經營著寧家祖上留下來的產業,這次進京的事情他不知曉,也不曾參與,而二房寧武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得病死了?!?/br> 祁文府聞言皺眉:“死了?還死了十年了?!” “那這次上京跟薄錫對峙的那個寧家人是誰?” 莫嶺瀾道:“是寧武的大兒子,名叫寧元恩,他原來還有個弟弟,叫寧元志?!?/br> 祁文府聽莫嶺瀾的話有些皺眉,瞬間抓到了重點:“什么叫原來有個弟弟?” 莫嶺瀾懶懶散散的靠在桌邊:“就是原來,后來就沒了?!?/br> 見祁文府面露疑惑,莫嶺瀾說道: “子嶸,你難道就沒有覺得,寧元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祁文府愣了下,他雖然覺得莫嶺瀾這話問的奇怪,可是他知道莫嶺瀾為人,如果不是有什么緣由他斷然不會這么問。 祁文府眉心緊皺起來,仔細在心中想了想,他好像從來沒有聽過寧元志這么個人,而且朝中好像也沒有什么姓寧的官員。 寧元志。 寧元志。 寧…… 不對! 祁文府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名來,猛的抬頭道:“元志……祝元志?!” 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祝元志是他母親娘家侄女的夫婿,他之所以會記住這個名字,是因為兩年前他還在吏部的時候,祁老夫人娘家的那個侄女曾經來過府中,想要求他幫在外任職的祝元志一把,讓他能夠調回京城。 那時候祁文府見過那個祝元志一面,長相端正,為人處事也圓滑。 知道他在外政績不錯,而且也沒什么惡名,再加上有祁老夫人幫忙說項。 祁文府原本是想給了祁老夫人這個人情,幫那位表姐夫一把,可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去做荊南的事情就爆發了出來,而他也因為觸怒了明宣帝被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