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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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那閑工夫多寫兩首歌,別總給我出餿主意了?!?/br> “好的好的,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愛你哦么么噠~” 唐安斕無奈掛斷了電話,她向來對自己這個閨蜜沒脾氣。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鐘曉笛,正跟這件事真正的始作俑者在一起。 紅絲絨蛋糕和卡布奇諾已經端上了桌,鐘曉笛叉了一大塊蛋糕,滿滿當當塞進了嘴里。 程驍坐在對面,挑眉端詳著她:“好吃嗎?” “當然,有人請客什么都好吃?!?/br> “我請著客,還要聽你對小級花諂媚討好,我的耳朵做錯了什么?” 鐘曉笛鄙夷地翻了個白眼:“那是我和斕斕交流感情的方式,你懂什么?再說了,換成關子烈質問你,你指不定怎么狗腿了?!?/br> “不可能!”程驍義正辭嚴地反駁,“我跟你不一樣,我可干不出那事兒!” 說話間,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是那首關子烈的專屬鈴聲《monster》——他的怪獸兄弟。 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 “……”他頓了頓,終于還是在鐘曉笛看好戲的眼神里,猶豫按下了接聽鍵,“阿烈?” “嗯?!标P子烈應了一聲,平平淡淡且開門見山地問他,“是你攛掇鐘曉笛,讓她騙唐安斕去魔術俱樂部的?” “……” “你聾了?” 程驍連忙喝了口咖啡壓壓驚,他小心翼翼捧著手機,瞬間切換獻媚模式。 “哎呀阿烈,你聽我說~我這不是怕你思念成疾,想讓你和小級花單獨見一面么!看在兄弟也是關心你的份兒上,你就不要生氣啦~” 關子烈懶得搭理他:“……下不為例?!?/br> “好的好的,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愛你哦么么噠~” 程驍生怕關子烈改主意,迅速掛了電話,然后一抬頭就迎上了鐘曉笛揶揄的目光。 鐘曉笛冷笑:“某些人奴顏婢膝的程度,根本也不次于我啊,還要不要臉了?” “那怎么能叫奴顏婢膝呢?你這一看就不是好學生,亂用成語,我這屬于為了兄弟的幸福忍辱負重?!?/br> “快閉嘴吧你?!?/br> 程驍極其不爽:“你吃著我的喝著我的,還罵我,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她振振有詞:“是你主動約我出來的,又不是我求著你?!?/br> “……” “而且看這意思,你好像還另外有求于我?!?/br> 事實證明,她猜對了。 程驍一副“你腦袋瓜子怎么這么靈”的表情,他端著咖啡杯很是尷尬,半晌才斟酌著言辭,委婉詢問。 “嗯……我主要是想咨詢一下,你朋友圈發的鏈接?!?/br> “什么鏈接?如何判斷一個男生是不是人渣的那個鏈接?” “……是青春街道音樂狂歡節的鏈接!” 青春街道位于港城西面城郊,被稱作“不夜樂天堂”,白天關閉,晚上十點開始則是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且每三個月舉辦一次盛大音樂節,凌晨兩點開始狂歡到早晨六點,那里會聚集各類有音樂夢想的年輕人,據說音樂節內部的門票限定500張,極其難搶,而演出者都是網上有名的音樂人。 鑒于門票的獲得方式非常公平公正公開,純靠手速,加之主辦方嚴防死守黃牛黨,無法通過特殊渠道購買,因此縱然是有錢有勢的程少爺,也是一票難求。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求助鐘曉笛。 “你對音樂狂歡節感興趣?我還以為那只是小眾音樂人們的party呢?!辩姇缘研α?,“你去那里干什么?體驗生活?” 程驍難得認真地回答她:“這次狂歡節,我非常喜歡的一位音樂人也會去?!?/br> “噢……你還有喜歡的音樂人???” “我為什么不能有?”他步步追問,“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幫我搞到一張票?我真的想去,可我也是真的搞不到票,加多少錢都買不到?!?/br> “我幫了你,能得到什么好處?” 程驍一聽有戲,頓時大喜,趕緊表態:“大不了事成之后我隨你差遣,怎么都行!” “那你承包我接下來半年的甜點供應???” “沒問題!我天天送你們班去都沒問題!” 鐘曉笛滿意一笑:“行,我知道了?!?/br> “那狂歡節門票的事兒……” “用不著門票,我跟主辦方挺熟的?!彼f,“到時候我刷臉,你直接跟著我進去?!?/br> “……” * 關子烈掌心的傷口縫了整整40針,醫生叮囑了一堆話,告誡他按時換藥別沾水,且近期要好好保護右手,避免一切劇烈活動,否則很可能再度裂開。 兩人提著一兜藥離開了醫院,唐安斕從旁邊的小店里買了兩杯熱飲和一袋咖啡糖,她陪他坐在路邊長椅上,許久無言。 她能感覺到他不是很開心,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直到關子烈先行開口。 “你有沒有什么想問我的?” 他指的是不久前,甄昱在魔術俱樂部說的那番話,關于關家,也關于他的父親。 唐安斕茫然抬眸:“沒有啊?!?/br> “……真的沒有?” “真的啊?!彼f完頓了頓,神色古怪,“等等,難道你認為我應該問點什么?” 關子烈注視著她,沉默良久,終是搖了搖頭:“不,算了?!?/br> 唐安斕剝開一顆剛剛買的咖啡糖遞到他嘴邊,她與他對視半晌,忽而展顏一笑,又軟又暖,和她揍人時果斷的模樣全然不同。 她說:“你可能覺得,我應該對你的家庭背景存在疑惑,需要積極地問點什么,才顯得合情合理?” “……” “但其實你就是你,除了你這個人,我對其他事都不感興趣,所以你不說,我也不會問?!?/br> 她對他擁有最發自本心的評價,她堅信自己的判斷,不希望被任何外在因素所干擾,更不屑于從別人的口中了解他。 咖啡糖的味道,最開始會微微泛苦,可過不了多久,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濃厚甜意,一直蔓延到唇齒之間。 關子烈含著糖沒說話,他低下頭,撥了一下自己被風吹亂的短發,將剎那間的所有情緒都藏在了眼底。 他心懷感激,當然那種心情,除感激之外還有幾分復雜的深意,但他不知從何講起。 他甚至都做好了被她詢問的準備,可她最后僅僅是一句輕描淡寫的“不感興趣”,現在看來,那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生平第一次,他感覺自己徹底擺脫了父親關肅的陰影和光環,有人真真切切把他當作獨立的個體來看待——在她眼里他只是關子烈而已,這就夠了。 聽得唐安斕又問:“你疼不疼?” “還可以?!?/br> “什么還可以啊,被刀割傷了怎么會不疼?”她懊惱地嘆了口氣,“你右手受傷,做什么事估計都很不方便,在學校是不是連寫字也困難了?” 關子烈道:“我小時候是左撇子,左右手都能寫字?!?/br> “喔,聽說左撇子的人都很聰明?!?/br> “不如你聰明?!?/br> 這大概算是夸獎,唐安斕悄悄彎起了唇角:“謝謝,下禮拜我再陪你來醫院拆線吧?” “不必了?!?/br> “誒?你自己能搞定嗎?” 關子烈看了她一眼,復又平淡移開了視線:“你挺忙的,還要照顧朋友,我不好打擾?!?/br> 唐安斕琢磨了半天,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指的是燕淮,她頓感哭笑不得。 “你說燕淮???我跟他又不是天天呆在一起,打擾什么?” “你跟他關系很好?” “對啊?!彼谷稽c頭,“我倆七歲就認識了,十二歲那年他家失火,我還救過他一命,所以我倆算生死之交了?!?/br> 手中那杯熱飲正在慢慢變涼,關子烈的神情陰沉晦暗,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唐安斕等了很久,她試探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語調溫軟地問:“關同學,你在生氣?” “……沒有?!?/br> “你明明就在生我氣?!彼槐菊?,“我哪里做錯了?你覺得我沒有把你當朋友嗎?” “……” “你錯了,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朋友了,跟燕淮的意義是一樣的?!?/br> 如果她沒把他當朋友,當初就不會在小巷里公然對抗謝飛,也不會在校內得罪海鈺,今天更不會怒揍甄昱——想想看,她為數不多的使用武力,或多或少都是因為他。 這莫非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其實道理關子烈都懂,但自己明白,和聽她親口講出來,感受是不同的。 他眸底冷意漸融,看她的眼神亮了幾分,像有星光浮動。 他低聲道:“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沒錯?!?/br> “那為什么還稱我為關同學?” 關同學,聽起來永遠客套生疏,就像她對待其他人那樣,看似溫柔親切,實則隔著遠遠的距離。 唐安斕愣了:“那我應該……怎么稱呼你?” 關子烈起身,他垂眸從她的袋子里又拿起一顆咖啡糖,凝視片刻,悠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