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說罷,冬歉又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我現在這副身子,還是不要耽誤別人了?!?/br> 這宦官的身子,早就不能人道了。 似是沒想到冬歉會這么說,魏玄愣了好大一會。 他從未想過冬歉何時有過娶妻的想法。 冬歉收下了釵子,不愿在這令他痛苦的地方多待,起身對魏玄道:“我想到一些事,先回我自己府里去了?!?/br> 魏玄原本還想再勸,但是看著冬歉那雙沒有光彩的眸子,一時之間,竟無法說出半句話來。 冬歉走后,那暗衛出來,見冬歉不在,便問:“冬大人呢?” “他有事回府了?!?,魏玄嘆了聲氣,仍在琢磨:“那漆面都褪了不少的舊釵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冬歉為何這么想得到它?” 那暗衛想了想,道:“主子若是實在在意,奴替主子查一查?!?/br> 事關冬歉,那物能讓冬歉露出那么哀傷的眼神,魏玄十分重視,沒有猶豫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替我去查一查?!?/br> ..... 冬歉回到了府中。 心中那股不屬于自己的郁結之氣久久沒有散去。 走到府中,他幾乎是脫力一般,伸手扶著墻面。 周十六遠遠看見他,嚇壞了,趕緊走上去扶他:“主子,你怎么樣?” 冬歉這才回神,搖了搖頭,一步步走道正堂。 隨即,他倒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緩了好久才道:“我失誤了?!?/br> 周十六心驚rou跳:“大人怎么了?” 冬歉攥著手里的釵子,臉色格外蒼白:“我沒忍住想要它....可十六,這是我母親的遺物?!?/br> “這釵子,本該是母親留給我將來取妻用的,我看見它就想起她,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走錯路了?!?/br> 他久久地凝視著這金釵,像是御演乄在透過它看別的東西。 良久,他忽地嘆息一聲,深深靠在椅背上,聲音輕微到幾乎不可察覺:“我不想這樣的,我只是....太累了?!?/br> 周十六看見那釵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這是自從大人從季年變成冬歉之后,就從未有過任何一次情緒失控,他一直精明的算計著所有人,哪怕是再煎熬的時候,他也能強撐著露出一抹云淡風輕的笑意。 那是因為他全家都慘遭滅門,而他是唯一能替他們報仇的人。 聽說冬大人小時候也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被疼愛到了骨子里,他是家里最小的兒子,全家人都舍不得讓他受一點苦,流一滴淚,誰能想到他究竟經歷什么,才會變成后來那樣算無遺策,沒有感情的模樣。 可是原來,他也會有這般脆弱的時候。 冬歉閉了閉眼,又支出一股精力來:“若是魏玄去查這釵子的下落,他勢必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最近,我就不回來了?!?/br> 周十六聽了他的話,很是心疼。 冬歉一直將任務做的很出色,從未有過一次情緒失控,因為他知道,倘若自己暴露了,那都是能要人命的。 他好像隨時命懸一線,又隨時靠著那些仇恨獨自一人頂下來,他一個人走到這一步,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可是,他也不過才剛過加冠的年紀而已。 周十六每每想到這一點,都心痛萬分。 ..... 想到自己未來可能有被魏玄識破身份的可能性,冬歉決定給這個鳳釵尋一個去處。 他的府里是留不得的。 冬歉將釵子收入袖中,目光思索。 毫無預兆的,心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等冬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太子殿前。 他駐足門口,一時之間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值守在門口的侍衛見冬歉來了,互相使了個眼色,一個繼續若無其事地站在這守著,另一個早就跑了沒影,匆匆來到厲北沉面前面前,向他通報冬歉等在外面的消息。 厲北沉原本正在練劍,聽到冬歉來了,劍也不要了,匆匆跑了出去,推開門,冬歉果然在外面。 看見他,冬歉原本生出了要躲的心思,但到底是扎穩了腳跟,沒有動彈。 厲北沉來見他是匆匆的,可是這會看見他,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最后,反倒是冬歉先開口:“方便進去么?” “方便,當然方便?!?,厲北沉生怕說晚了人就沒影了。 冬歉走進太子殿中,這里一如既往什么也沒有變。 可是這次再來,心境已經有些不同。 他今日在魏玄面前暴露了太多,必須加快計劃。 他要趕在一切暴露之前,完成他的復仇計劃。 再過不久,他甚至會弒君,手刃厲北沉的親生父親。 到時候,不知厲北沉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不過,無所謂了。 反正早晚要走到這一步的。 他已經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不可能因為任何人而停下來,他這輩子注定是為了復仇而活,愛人什么的,對他來說太奢侈了。 就這樣也好。 冬歉問厲北沉:“這個月的藥呢?” 厲北沉愣了愣:“什么藥?!?/br> 說完,他才想起來,自己當初將冬歉綁來的時候,給他喂了藥,騙他說一個月不服用就會不治身亡。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他都快把這件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