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連最后的意義都熬干了。 常聽別人說,靠仇恨活下去的人,當報仇雪恨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其實他最近經常夢到冬歉。 他時常會想起自己當時抱起他時,年幼的冬歉臉上的笑容。 那樣干凈,只是將自己當成一個偶然遇見的陌生人。 那孩子才出生不久,他還沒有恨過自己一天。 閻舟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可是如果冬歉想要報復他的話,他愿意承受。 不過這樣的話現在說出來就像是空談一樣。 因為他已經不在了。 閻舟的心里傳來一陣悶痛。 他或許體會到任白延的情緒了。 任白延痛苦的對著自己看見的人,一遍一遍說著,他后悔了。 好像這樣,冬歉就能回來。 但那怎么可能呢。 再也回不來了。 閻舟苦笑一聲:“冬歉,你贏了?!?/br>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一陣風吹來,閻舟緩緩抬起眼眸,忽然,他的目光頓住了。 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倒流。 他的心臟狂跳不止,有那么一瞬,差點呼吸不過來。 在距離他只有十幾米的街道上,閻舟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少年,坐在輪椅上,扎著一個溫柔的低馬尾,微風吹拂著他的襯衫,他戴著口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可是那個人...... 閻舟頓住了,隨即止不住地發起抖來。 那個人....怎么和冬歉那樣像? 第70章 坐輪椅的丑beta 那個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幾乎要從視野里消失,閻舟在那一刻心臟有了巨大的落空感,瘋了一般沖向人群中。 今天不知是什么節日,街上人來人往,根本推不開。 人群將兩個人隔開,無論閻舟怎么努力想靠近他,很快又會被身邊的人隔開。 他體面盡失,跌跌撞撞地奮力往那個人的方向靠近,可等他撥開人群時,那個人的身影卻已經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消失得那樣干凈。 再也找不到了.... 閻舟心中微悸,隨即苦笑了一聲。 怎么可能呢。 是啊,一定是他出現了幻覺。 當初冬歉的身體,是他眼睜睜地看著在自己的面前碎掉的。 是因為自己冒進的舉動,他才碎掉的。 所以他又怎么能夠奢求,他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呢。 他不配的.... 閻舟的心臟仿佛空了一塊。 周圍人來人往,有時候會注意到這個,這里站著一個失魂落魄的人。 你看,他哪里有資格笑話任白延呢? 僅僅只是看到一個與他相似的人,自己就好像是失控了一般,什么都顧不得了,像一個瘋子一樣,不顧一切地像拉住他。 他或許真的瘋了吧。 他跟任白延一樣,終其一生都會為了冬歉的事情而后悔。 逃不掉的。 他們這輩子都會墜在這里面。 ....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閻舟都會到那條看見“他”的街道上。 明明知道那只是一個背影有些相似的人,明明知道自己那天只是錯看,但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每天都要來到那條街上,從白天坐到黑夜。 阿灼有些時候真的覺得,師父現在的狀態跟任白延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復仇結束之后,他就一直這樣了。 自從美人哥哥不在之后,師父的心里就仿佛破了一個填不滿的窟窿。 他甚至愿意為了一個背影,從白天枯坐到黑夜,每日這么來回。 有時候,阿灼會想,師父這個仇,究竟是報在了誰的身上。 他一直希望抓住白家的錯處,一直希望看見白家人痛苦后悔的樣子。 那個時候執念太深,眼睛被擋住,什么東西都看不見了。 就算有什么在乎的事情,在仇恨面前,他也會麻痹自己,告訴自己,那是不值一提的,不能在乎的。 他曾經把美人哥哥當成復仇的工具,當成一個不值一提的東西。 他篤定自己不會因為美人哥哥的悲劇而感到后悔,他篤定自己是不在乎他的。 可是他錯了。 他或許從來都沒有弄懂過自己的心。 而當仇恨散去的時候,那些曾經被蒙蔽的東西就會成為折磨一生的遺憾。 ... 這次,閻舟是從雨里回來的。 衣服已經淋透了,頭發也濕了個徹底,整個人就仿佛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阿灼知道,他又看見了那個莫須有的背景。 最近,他常常這樣。 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一個人在房間里待了很久。 看他這副表現,看來他還是沒有拉住那道影子。 有些時候,阿灼甚至會懷疑,他到底是真的看見了那道背影,還是那只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 可惜,他不能問。 阿灼端著茶水來到了他的房間。 閻舟的頭發上還沾著水,他的衣服還沒有清理。 現在的他看起來格外麻木,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己現在的狼狽。 “我那天真的看見他了?!彼?。 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阿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