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我會想辦法治好他的腿,你告訴他,我能治好他,我能讓他站起來?!?/br> 一道寒冷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后。 “任白延,冬歉已經死了,連灰都不剩了?!?/br> 閻舟不知何時出現,滿臉嘲諷。 “你又在自欺欺人什么?” 第69章 坐輪椅的丑beta 閻舟的話將任白延從那個美夢中拉回。 那個夢破碎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展現他們本來的面目,像是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傷疤,露出丑惡的真相。 怎么能忘呢? 他怎么配做這種美夢呢? 他沒有允許冬歉叫他哥哥。 他在冬歉最渴望自由的時候,沒有想過去治冬歉的腿。 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冬歉貼在墻上的那些風景畫,也從來沒有在乎過他想要的自由。 他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到了季節就要收割的犧牲品,他從來沒有好好愛過他。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資格,做這樣的美夢。 他不配的。 任白延那一刻忽然變得惶恐無助。 夢中的一切都在迅速抽身遠去。 冬歉的臉也在慢慢變得模糊。 那個笑著說愿意陪他一輩子的面孔,散成光點,在他的面前緩緩消散。 什么也不剩了。 “不要....” 頭更痛了,撕心裂肺的鈍痛。 冬歉死后的畫面在的面前涌現。 那天的風真的好大,冬歉的身體就像沙礫,他根本握不住。 他什么也抓不住。 像是揮之不去的噩夢一般,在他的腦海里反反復復的出現,不死不休。 那一刻,他終于墮入了地獄。 這是他的地獄。 他赤紅著一雙眼睛,盯著眼前的人,像是落入絕境的兇手一般,惡狠狠道: “閻舟,你還敢出現在這里?” 任白延目眥欲裂地看著他。 他的喉嚨里溢出一陣陣嘶啞的悲鳴。 “如果不是你,冬歉他不會死?!?/br> “他會在我為他精心挑選的家庭里好好長大,他不會經歷這么多痛苦,他會成為一個很快樂的孩子?!?/br> “然后他十五歲那年,我會來找他,我會找到他....” “我們本來會相認,會重逢的?!?/br> 任白延已經完全瘋癲了,他像是在對閻舟說話,又像是在對自己喃喃自語,他一遍遍地對自己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弄錯,我根本不會弄錯.....” 閻舟看著這個幾近崩潰的男人,緩聲道:“任白延,殺了你弟弟的人,是你自己?!?/br> 任白延頓住了,心中是徹骨的寒冷。 閻舟的話無情地碾在他心上。 “你好好記住,他不是死在我釀成的陰差陽錯,而是死在你的刀刃下?!?/br>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多么冷血殘酷的人?!?/br> “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在過往的人生里,你但凡看一看,查一查,都不至于落到如今這個境地?!?/br> “但是你不愿意?!?/br> “下等人的命,你甚至不打算看一眼?!?/br> 這句話戳中了任白延最大的痛點。 閻舟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任白延,無論你怎么后悔,冬歉都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br> “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帝國已經對你下達了審判令?!?/br> 他冷冷道:“做好準備吧?!?/br> .... 閻舟從任白延的宅邸離開。 一陣冷風吹拂過來,身上不知不覺染了些涼意。 這個季節,原來這么冷嗎? 他又想起了冬歉。 活了這么久,冬歉是讓他記憶最深的人。 將還是嬰兒的他抱起來的時候,閻舟的心中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那孩子的笑容,甚至有那么一刻沖淡了他心中的仇恨。 其實也有那么一刻,他想把冬歉帶回去。 善念對那個時候的他來說,太殘忍了。 他已經被蝕骨的仇恨折磨成怪物了。 那時的他怎么會想到,一個曾經被他丟下的嬰兒,又用這樣的方式輾轉回到了他的身邊。 兩次,他都拋下他了。 足足兩次。 血一樣的黃昏下,嬰兒的哭聲和冬歉的黑影交織在一起,帶著某種悲愴的宿命感。 兩次,他都錯過了他。 他沒有資格嘲笑任白延的。 閻舟還記得自己那一天跟冬歉的談話。 他曾經遺憾過,到底是什么樣的原因,將冬歉的腿毀成了這樣。 冬歉敷衍地答了。 他也敷衍地聽了。 沒想到,這一切居然都是自己造成的。 如過冬歉知道自己對他做了多少壞事,應該會恨他吧。 他甚至已經期待起來了。 那泛紅的眼尾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的時候,又會是怎樣驚艷的模樣。 心臟又狠狠地刺痛了一瞬。 是啊,他怎么又忘了。 冬歉已經不在了。 他和任白延都是殺人兇手。 有時候,他其實也會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將冬歉丟掉會怎么樣。 如果自己沒有傷害他會怎么樣。 如果自己真的將他帶回自己身邊,又會怎么樣。 看吧,其實冬歉的命運有很多很多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