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動手打人吧,舍不得,想發火吧,口不能言,孩子們反而黏的更緊了。 沈懷酒的眼睛里帶著淺淺笑意:“孩童心性純粹,更能感受到誰是真心待他們好?!?/br> “嗯,沒錯?!迸狃c頭,他很小的時候就會看人眼色,稍有不對立馬躲起來,還很會討好人,只為了填飽肚子。 “太子妃找殿下所為何事?”沈懷酒繼續問。 裴皎抬眸,看著他擦頭發:“你覺得是什么?” “太子妃知道了?” “沒有,我不經常去太子府,沒見過幾次皇嫂,最多在宮宴上問候兩句,皇兄隱瞞的那么好,除非……” 除非三哥故意透露給皇嫂,讓她與皇兄之間產生嫌隙。 根據裴皎的觀察,太子妃很聰明,就算知道了也會替太子遮掩。 沈懷酒想起兩年前裴皎曾被下藥,后來知道是三皇子做的,三皇子一次沒有得手,不會輕易放棄,只是還沒尋到機會。 “三皇子最近要么去賭場,要么去看摔跤,表面上荒唐,其實收集了不少證據,這幾天估計就要開始了?!鄙驊丫品畔潞菇?,頭發已經半干,睡覺的時候基本能干透。 裴皎不置可否:“先用膳吧?!?/br> 晚膳很簡單,兩人吃的都不多,想起剛才在雨花閣里發生的事,裴皎道:“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是不想你的身體有損傷,好不容易養起來,可不能再向從前那樣,半夜咳到無法呼吸?!?/br> “我明白?!鄙驊丫泣c頭,心中難免失落,若他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殿下就不用這般小心翼翼。 裴皎想著回頭問一下段星河,若是沒問題,他跟沈懷酒就不用再忍了。 沒過幾天,三皇子的人果然在朝堂上開始發難,矛頭直指金陵太守汪啟元,裴修也在其中做了不少小動作,太子跟三皇子,不管哪個倒了,最大的贏家都是他。 沒人關注裴皎,他樂得自在,每天去禮部點個卯,剩下的就是陪沈懷酒。 沈懷酒的確沒跟他說實話,夜里還是會心悸,疼的渾身冷汗,就算喝藥也沒用。 沈懷酒不想裴皎看見,特意瞞著他,咬緊牙不肯出聲,還好裴皎睡覺輕,發現他呼吸不對勁,才知道他一直在忍。 肯定很疼。 看著沈懷酒額上因為強忍疼痛暴起的青筋,裴皎除了握緊他的手,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皎覺得大概得有一個時辰,沈懷酒才松開唇,緩緩舒了口氣。 “阿酒,怎么樣?” 裴皎松開手,為沈懷酒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沈懷酒嗓音微?。骸暗钕虏挥脫?,我沒事?!?/br> 他已經習慣疼痛,一刻鐘的時間尚能堅持,如今身體好了不少,疼痛也有所減輕。 裴皎下床給沈懷酒倒了杯溫水,扶著他飲下:“你總這樣,我要是睡在那邊,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 他忙的時候怕吵到沈懷酒,便不會過來。 “殿下不必為這種微末小事擔心,我已經沒事了?!鄙驊丫埔娕狃ㄉ鷼?,氣勢上弱了許多。 “微末小事?你管這叫微末小事?” 裴皎不認同:“阿酒,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br> “以后不許再騙我,否則就把密道填了,咱們也不用再見面了?!?/br> 沈懷酒搖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br> 第二日一早,裴皎下朝后被裴麒叫住,跟他去了太子府,同去的還有裴修。 金陵鹽務的事鬧的太大,僅汪啟元做太守的這幾年就貪污了三十萬兩白銀,包括陽城在內的十幾座城池,以汪啟元為首,下面的官員多多少少都有關系。 幸好裴皎只查了馬縣令,并且通知了汪啟元,否則他根本出不了金陵。 盡管如此,汪啟元還是暴露了,當時裴皎抓了馬琛,暗中有好幾撥人想殺他,沒能得手,后來應該是太子給汪啟元傳了消息,才沒有繼續追殺。 馬琛到刑部不久,案子還沒有查清楚就畏罪自殺了,刑部表面上屬于太子,實則聽命于裴修,他的死定然不簡單,不知道是太子動的手還是裴修。 當時皇上沒有理會,畢竟馬琛的罪名已經做實,死有余辜,現在想要調查才發覺里面大有文章。 裴麒把裴修跟裴皎帶回府,為的正是此事。 一個是抓回馬琛的人,一個在刑部做事,只要把馬琛的死推到他們身上,父皇就不會再懷疑他,最好把汪啟元的事也推到他們身上。 裴皎前些年不受重視,默默無聞,在宮里過的是什么日子人盡皆知,而汪啟元身為金陵太守,不會聽命于一個出身微末的皇子,倒是裴修還有幾分可信。 汪啟元是進士出身,當年認了裴修的外祖父為師,單憑這一點,裴修就辯不清楚。 打定主意后,裴麒暗中做了許多,現在想讓裴皎做個證人。 當然,證據做不了十全十美,讓裴修分擔一大半,父皇就不至于廢了他。 裴皎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上一世裴麒也是這么做的,不過都是無用功,父皇一旦動了真格,怎會不知道太子瞞著他做的那些事?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裴皎剛走進書房,裴麒把一沓紙扔到裴修臉上:“看你干的好事!” 裴修皺眉:“皇兄什么意思,我聽不懂?!?/br> 他半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紙,是最近汪啟元同他的書信往來,每張上面都問候已卸任的前翰林學士,裴修的外祖父張齊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