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邵韜點頭，他才放心地笑了，又悄悄回頭偷看陳賦。

    陳賦則是被他沉默住了，抿著嘴寫數學作業，腦子還在思考著怎么圓剛才那句隨口而出的話。

    --

    十分鐘后，教室里午休的人都快回來了，邵韜才上樓。

    “噯，怎么這么慢?！毙〕芯驮诮虒W樓樓下，按道理慢慢走也就六七分鐘。

    江向燈發覺邵韜刻意地看了一眼他的后桌，隨意答道：“怎么啦？陳賦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去了?！?/br>
    他拍了一下邵韜的肩膀，說：“水給我吧！謝謝韜哥?！?/br>
    “你處理一下吧?！鄙垌w把兩樣東西遞給江向燈，便轉身離開了。

    留下江向燈默默低頭看了一眼水和信封一樣的東西。

    他和邵韜的位置離得有些遠，他腳又受傷，這會問話不方便，既然說是給自己處理，那他就先看看？

    江向燈看著漂亮的信封，仔仔細細地拆開后，率先看見一段話：

    「陳賦，你不像任何人?！?/br>
    緊接著就是落款：

    「我是初二十四班的，小赫?！?/br>
    他沒能去想這個人是誰，腦海里全是那句話的內容，心臟在看見它的一瞬間變得零碎，因為江向燈清楚地記得，這句話來自聶魯達的《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他正好讀過。

    而這些文字的下一句是：「因為我愛你?！?/br>
    「你不像任何人，因為我愛你?！?/br>
    想到這里，江向燈也不顧腳疼，下了位置就去后排找邵韜。

    他用自己也未曾察覺的顫抖聲音問：“你為什么要交給我？”

    “別人給陳賦的啊，陳賦現在又不在，你跟他關系好又做得近，先給你咯?！鄙垌w不明所以，還關心說，“你怎么下座位了啊，快坐回去，腳疼不疼？”

    “那個人怎么說的？”江向燈問。

    聽著邵韜回答說：“就是超市的時候有人給我叫轉交給陳賦，就帶上來了?！?/br>
    “你不知道這是什么？“

    “不知道啊，”邵韜撓頭，又放不下心說，“你趕緊坐回去吧腳別疼到了?！?/br>
    江向燈嘴角不自覺地翹了一下，說：“沒事，我是起來上廁所的，等等，你別陪我，我自己去?！?/br>
    他說完便把紙條捏在手心，一瘸一拐慢慢地走到了廁所。

    廁所就在老師辦公室旁邊，他停了幾秒，看見了宋老師辦公桌旁邊的陳賦。

    陳賦正在數卷子，陽光正好傾灑到他的發端，卻好像溫暖不了他的眉目，只是格外扎眼。

    江向燈心中一緊，內心的想法更為明確。

    他去往廁所隔間，找出紙條，纖細的指尖捏合，紙片撕碎的聲音響起。

    幾乎是立刻的，他用沒受傷的腳站立，又輕輕拿受傷的腳去踩沖廁所的東西。

    “嘶……”從腳踝蔓延到心房一樣的酸楚突然襲來，他一時間也沒察覺到，究竟是哪里在疼。

    回教室的時候，陳賦正好從辦公室出來，碰到了他。

    “怎么不讓人扶一下？”陳賦把江向燈的左手架起來，有些生氣地問。

    江向燈“嘿嘿”一笑，從衣服包里拿出了一個規規矩矩的粉色信封。

    “別人給你的，要看嗎？”他問。

    陳賦擰眉，很快意識到了這是什么，無奈地說：“不看，怎么都找上你了?！?/br>
    他把人扶回了座位上，再坐到他身邊，仔細看了一眼他的腳踝。

    “又腫了，江向燈，你不認真對待，這傷多久好得了？”他厲聲。

    江向燈“唔”一聲，習慣性地回答說：“對不起陳賦?！?/br>
    陳賦沒應這聲，沉默著坐回了自己位置，江向燈能從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出生氣。

    他這會情緒也不太好，但還是輕聲笑了一下，把剛才的飲料拿到了陳賦的桌上。

    “我的賠禮道歉?！彼浡暤?。

    “不想聽我之前說的我為什么錯了？”陳賦嘴唇抿成一條線，故意不看江向燈，只是筆尖游走寫題。

    江向燈那股別扭情緒再次來臨，轉身前只說了一段話。

    “品種不同、葉片不同、株型不同、穗子和籽粒不同?！?/br>
    “你不會知道我說的什么，你只會覺得我錯了?！?/br>
    【作者有話說】：噓，最后幾句話的意思，不懂的指路置頂可以來問問我。

    第十七章 他的告白

    陳賦不清楚江向燈為什么不開心。

    午休鈴聲打破了他心中不解，看著江向燈轉回去的后腦勺，他的頭發還是翹起的，很乖順。

    他當下心情沒有那樣糟糕，但也肯定不太好，正午的太陽愈演愈烈，班上有同學提出了開空調。

    “嗯，遙控板在講臺上，你開吧?！?/br>
    這本該是午休管理員的職責，但陳賦這會不想離開桌子，他板正的后背依舊挺直，腦袋里卻不斷想著江向燈那沒有邏輯的一段話，他沒有聽懂。

    也許只是無厘頭地宣泄，所以他暫時放棄了解讀前句，轉而反思后句。

    其實，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的起因他自己也沒想明白，他沒聽見內心的聲音，以至于，他現在也理不清江向燈的情緒。

    所以他最終選擇撕下一張便簽，寫下幾個字，拍了一下江向燈的肩膀，把便簽遞給了他。

    江向燈其實沒太生氣了，他本來就對陳賦發不了脾氣，剛才的幾句話，僅僅是受外界影響而沖動地表達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