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以身相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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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應光有點難以直面陸不歡。 他因為不想辜負弟弟而將她留在火坑,眼看她受烈火灼燒而無動于衷,這不合他的道義。 但同時,他疑心自己這種想把她搶過來的想法是否出自自己的私欲,是因為自己的“想要”而妄動信任自己弟弟的所好。 他無法用自己的眼睛直視她的眼睛,只能看向別處,像不去看自己舅舅鳥籠里面的鳥一樣。 之前學過的無數典籍語句在腦內相會:“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薄案改钢畣?,叁年;兄弟之喪,期年;朋友之喪,叁月?!薄案笧樽与[,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br> 如果自己把兄弟的妾放在兄弟之前,那不就成了之前學宮對于尚同坊的責罵:“無父無君,是禽獸也?!?/br> 人不能只為了行道而忽略了遠近親疏。 所以齊應光只能將神識纏繞在陸不歡身上,看著她微抿的嘴唇,臉上縈繞著不解如幾絲愁緒,隨著風吹入他的胸中,連帶著他的心都不安地鼓噪緊揪起來。 但是他面色只是淡淡,哪怕心下壓抑著萬丈狂瀾,即將吞沒他的良心。 他們又一次錯身而過,如兩條不該相交的平行線。 翌日。 震澤的晨霧裹著丹桂香,演武場八十一座擂臺在曦光中泛起鎏金色澤。齊應玨撫過玉欄上蜿蜒的陣紋,玄色法袍的銀線八卦圖在靈力催動下泛起幽光,像一條盤踞在袖間的毒蟒。 八弟可看仔細了?他指尖點在坎宮方位,朱砂順著凹痕滲入地脈,這套'九轉玄天陣'便是元嬰修士也難破分毫。 陸不歡低眉順眼地站在齊應物身后,耳墜上的東珠微微發燙。叁日前埋入陣眼的叁枚玄冰針正在消融——那是用齊應物賞的千年寒玉所制,遇純陽靈力即化,恰能在至陽法陣中蝕出針尖大的破綻。 六哥的手筆,自然精妙。齊應物把玩著新得的鮫珠禁步,冰藍珠光映得他唇角笑意森冷。這串禁步的來歷他心知肚明:半月前六公子獻上的海圖中,特意標注了鮫人巢xue的位置。 辰時叁刻,鐘鳴九響。乾字臺上兩位筑基修士已戰至酣處,青衫劍修祭出的火龍符撞在陣壁上,濺開的火星中,陸不歡瞳孔驟縮——東南坤位傳來蛛網般的龜裂聲。 破! 紫袍修士的雷咒恰在此時劈中陣眼,玄冰針蝕出的裂隙瞬間蔓延。觀禮臺劇烈震顫間,一塊裹挾著電光的陣石破空而來,直取齊應物心口! 公子當心! 陸不歡旋身撲擋時精準控制著角度,讓左肩迎向攻擊。筑基期的沖擊震碎鎖骨,鮮血噴濺在齊應物雪白的衣襟上,綻開一朵帶金邊的血蓮——那是她提前服下的幻息散在生效。 不歡!齊應物攬住她下墜的身子,懷中人輕得像是那年在烈火中焚盡的帶著破舊棉絮的小歡的殘軀。 場中已亂作一團。六公子捏碎傳訊玉符,嗓音尖利得破了音:陣法師速來!這雷咒...... 六哥慌什么?齊應物抱著人踏空而起,足下冰蓮步步生滅,既是比試意外,何須動怒?他掠過齊應玨身側時,一縷霜氣纏上對方丹田,倒是陣眼處的寒玉氣息,瞧著像是北冥寒淵的產物? 地字號醫廬 陸不歡在劇痛中睜眼時,正見齊應物徒手攥著醫家長老的金針。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她蒼白的唇上暈開蓮蕊香的清苦。 “幸得女郎有修為在身,不然目下怕是神仙難救,”醫家長老嘆息,“不過公子叁思,九轉還魂丹需要的可是……” 陸不歡在劇痛中睜開眼時,正對上齊應物染血的衣袖。他竟徒手抓著藥王谷長老的本命金針,任鋒銳的針芒割破掌心:我說過,用九轉還魂丹。 此丹需以元嬰精血為引,公子...... 取我的。齊應物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突然被一只冰涼的手按住。 公子不可。陸不歡劇烈咳嗽著,指縫間滲出的血卻是詭異的淡金色——這是她昨夜服下的幻息散開始生效了,奴婢賤命一條,不值得...... 話未說完便被捏住下頜。齊應物指尖沾了點她唇邊金血,突然低笑出聲:半月前你說去藏書閣研讀藥膳典籍,實則是為解丹田封印吧? 陸不歡瞳孔驟縮。藏在錦被下的手剛要捏碎保命符,卻聽他輕嘆:難怪近日總覺得你身上有靈霧草香。 公子明鑒!她掙扎著要起身,被一道冰環鎖住腰肢,奴婢五歲時被陸家秘法封了經脈,近日偶然發現...... 噓。齊應物將人按回榻上,掌心覆住她氣海xue。刺骨寒意中,陸不歡體內《異界修煉札記》的偽裝經脈開始自動運轉,能在本公子眼皮底下藏這么久,倒是長進了。 門外突然傳來暗衛統領的傳音:八公子,家主命您即刻前往刑堂,六公子指控您私改法陣...... 讓他等著。齊應物扯過玄狐大氅裹住陸不歡,打橫抱起時在她耳邊低語,既然要扮忠心,不如扮到底。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影衛。 門外傳來暗衛通傳:八公子,家主召您前往刑堂...... 讓他候著。齊應物扯過玄狐大氅裹住懷中人,轉身時在醫官耳畔落下一句冰碴子似的低語,若她經脈有損,我便抽了你藥王谷的靈脈來補。 暗衛所 玄鐵面具扣上眉骨的剎那,陸不歡聽見齊應物與暗衛長的低語。 主上真要收陸女郎?她可是...... 可是什么?劍刃出鞘的錚鳴截斷質疑,她既能為我死一次,就能死千百次。 刻著纏枝蓮紋的令牌入手時,陸不歡指腹撫過背面細微的陣紋——那是用胭脂混著香灰繪制的引魂符。 窗外驟雨敲打青瓦,她望向銅鏡中一身勁裝的自己。鎖骨處的傷痕仍在滲血,這具身體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異界修煉札記》的功法已悄然重塑她的經脈。 雨幕深處傳來夜梟啼叫,陸不歡輕輕按住心口。那里跳動的不是恐懼亦非情愫,而是棋手看到關鍵落子時的隱秘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