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節閱讀_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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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口莫辯的五阿哥終于在自個兒的斑斑劣跡面前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地把自家四哥送出了門。直到望著那個身影消失在廊角,胤祺才終于微闔了眼輕嘆一聲,退了兩步靠在門邊,聲音竟是驀地低弱了下來:“貪狼,扶我一把……” 他剛才一站起來就覺著猛地一陣頭暈,不得不借著咳嗽掩飾過去。強撐著做出無礙的樣子送了自家四哥出門,此刻卻已連動一動都覺著眩暈,身上的力氣也像是被盡數抽干了似的,順著門框便無力地往地上滑下去,被貪狼沖過來一把抱住了,焦急地喚了兩聲:“主子,主子!” “快給扶進去,先叫主子坐下再說?!?/br> 廉貞正好端著藥回來,見狀忙交代了一句,又凝神把著胤祺的腕子診了片刻,面色終于徹底凝重了下來:“宮里怕是有東西不干凈,叫四阿哥沾上了——主子肝脈受損,對這些個毒物半點兒都受不住。破軍,這是你的長處,快來搭把手?!?/br> 窗戶忽然被人從外頭推開,一個人影輕巧地打窗外翻了進來,快步走到胤祺身旁查看了一番,又四下里仔細嗅了嗅,才終于略松了口氣道:“是‘春風醉’,攙在香爐里點燃會有隱約清香,聞得久了就會頭暈目眩神思不屬。夜間若是點著則容易驚厥,易做噩夢,可少說也要十來日才能起效。主子實在是半點兒毒物都沾不得,這才會有這般嚴重的反應,只要睡一覺醒來就好了?!?/br> 胤祺昏沉地靠在貪狼懷里,只覺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隱約聽著破軍說是宮里帶出來的什么香有毒,下意識撐著想要起身,卻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半點兒的力氣。貪狼向來明白他的心思,忙把人小心地扶穩了,俯了身緩聲道:“主子,沒事兒的,破軍說那香只是會叫人頭暈,況且也要好一陣才能起效——明兒皇上他們就去秋狝了,不會有什么事兒的,您別著急……” 反復說了幾遍才終于將主子安撫了下來,這么個情形顯然是沒法喝藥的,幾人也只得先將胤祺扶到了床上躺下。廉貞又留下診了一陣子脈,才朝著貪狼點了點頭道:“這香倒也歪打正著,直接把主子給迷昏過去了,倒是能叫主子心無雜念的睡個好覺……只是這屋里頭怕還是有殘余的香氣,還是換個地方歇著為好?!?/br> 貪狼點了點頭,叫破軍過去把弘暉也抱起來,扶著這一大一小換了間屋子歇下,略一思索又對著廉貞道:“你和幾位師父熟,過會兒進宮里去問問,看能不能查清這香的來歷?!?/br> “好?!绷扅c點頭應了一聲,轉身快步出了房門。破軍放下懷里的弘暉,忽然轉過身望著貪狼,似有所指地緩聲道:“這香若是點久了,夜間易做噩夢?!?/br> “你方才說過了,我知——”貪狼下意識應了一句,卻忽然反應過來了他的意思,眼里驀地閃過些警惕的神色,“你是說……皇上提前秋狝,可能與這香有關系?” “不知道,動腦子的事兒是你跟主子的?!逼栖姛o情地搖了搖頭,又熟練地推開窗子翻了出去。貪狼望著微微晃動的窗子發了一陣子呆,終于無奈地搖頭失笑,掩了窗戶在榻邊坐下,若有所思地輕嘆了一聲。 ——再這么下去,他們怕是就要留在這京城里頭過年了…… 胤祺這一覺睡得極沉,自打回了京城就一件事疊著一件事的沒完,就算歇下來腦子里頭也是不間斷地轉著各色的念頭跟考量,少有能真正心無旁騖埋頭大睡一回的機會。這一回卻是猝不及防地被囫圇著塞進了黑甜鄉里頭,沉沉地睡了大半日才終于恍惚著睜開眼,一時竟是迷茫得不知身在何處。 “五叔!” 耳旁響起弘暉清亮的童音,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人形的陰影就當頭砸了下來。胤祺被砸得頭昏眼花有出氣兒沒進氣兒,只能求饒地拍著床榻,摸索到這個臭小子的辮子揪了一把:“快起來,你要壓死你五叔了……” “主子,您醒了?!必澙钦酥煌胩鸶耐忸^進來,一見著胤祺睜了眼,心里懸著的石頭卻也總算是落了地。笑著把弘暉抱到一邊,又小心地扶著自家主子坐了起來:“張大人那兒有點頭疼,您要是有精神了,可能得抽空給回個話兒?!?/br> “不是把馬齊和朱天保留下了么,怎么還頭疼?” 胤祺撐著身子抻了個懶腰,聞言不由莫名地回了一句。貪狼卻只是無奈失笑,搖搖頭一本正經道:“不瞞主子,皇上這一回秋狝特意叫東宮的人也都隨行,馬大人跟朱大人也都必須得跟去——現在刑部就張大人一個人在里頭,實在冷清得快關張了……” 第144章 宮斗 “這么慘?還當我們倆撿了個便宜呢……” 胤祺搖搖頭無奈失笑,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些,卻發現雙臂仍有些發軟,使了兩回勁兒竟都沒能動得了:“我這是怎么了……叫人給下藥了?” “差不多,昨兒四阿哥來找主子的時候身上沾了宮里頭的熏香,破軍說那東西聞久了會叫人頭暈?!必澙屈c了點頭,扶著他坐起來了些,又在他身后加了個枕頭,“主子的身子跟別人比不得,最受不住這些毒物。四阿哥他們都沒事兒,問了弘暉也沒感覺,倒是主子先被放倒了……” “這么丟人——看來我將來是真沒有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命了?!?/br> 胤祺搖搖頭無奈一笑,卻也零星回憶起了昨晚的經歷。破軍說話的時候他還是勉強保持著清醒的,倒也聽清了那香的效用——只是這么一味用了也不過是叫人頭暈目眩做噩夢的香,連正經的毒物都算不上,他一時竟也想不出得是什么樣的人有心思把這東西給帶進宮里去:“破軍說沒說過,那香跟別的混在一塊兒,會不會成了什么混毒之類的東西?” “問過了。他說不會,跟什么混在一塊兒也就是這么個效用?!必澙潜е霑熥谧肋?,又替他擦干凈了手,把那一碗甜羹輕輕擱在他面前,“廉貞進宮里去查了,半夜又回來把破軍也叫了過去,現在還沒有回信兒呢?!?/br> “那就再等等,反正就我們幾個人看家了,也不愁那東西能禍害到什么人?!必缝鼽c了點頭,心思就又轉回了刑部那一頭兒,斟酌著思量道:“師兄一個人肯定干不過來,可我這樣兒過去了也是幫不上什么忙……現在誰還沒走呢,那個年羹堯在沒在?” “張大人去找來著,說是也走了?!?/br> 貪狼應了一句,想起張廷玉絕望的語氣,眼里就忍不住的帶了點兒笑意:“皇上這回帶的全,南書房大臣就剩下了張大人一個,連方苞都被帶走了——張大人說他知道主子身子不好,本不想來攪擾的,奈何這滿朝文武竟仿佛只剩下了他一個,實在是太瘆得慌……” “聽你說得這么凄慘,我都想去慰問慰問師兄了?!必缝鲹u頭失笑,覺著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些,就撐著榻沿坐直了身子,沖著眼巴巴瞅著兩個人插不進話的弘暉招了招手,“過來,叫五叔看看病全好了沒有?!?/br> “誒!”弘暉拋下手里的小碗就撲了過去,一頭扎進了胤祺的懷里,蹭了蹭才又抬起頭,一臉擔憂地望著比平時虛弱了不少的五叔:“聽狼叔說五叔生病了,五叔是因為被弘暉過了病氣才會生病的嗎?” “這話兒是誰跟你說的,你阿瑪?”胤祺揉了揉他的腦袋,微蹙了眉問了一句,弘暉卻只是用力搖了搖頭,略一猶豫才又道:“是我自個兒聽見的,八嬸嬸跟額娘說,不能叫五叔來。五叔會得病,阿瑪就會罵額娘……” 胤祺目光不著痕跡地沉了沉,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額頂,放緩了聲音道:“放心,以后你八嬸嬸就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弘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忽然跳下榻踮著腳把那一碗甜羹捧在懷里,又跑回來一臉認真地塞給胤祺:“生病了就要喝可苦可苦的藥,這個給五叔吃,吃了就不苦了!” “五叔是大人了,不怕苦,你自個兒吃吧?!?/br> 胤祺淺笑著溫聲應了一句,本想抱著他坐在榻上,掂量了一番自個兒現在的力氣,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貪狼,扶我一把——這么著叫師兄一個人管事兒不成,咱上刑部溜達一趟去?!?/br> “主子,您現在還是在家里頭靜養好些,要不我去跑一趟刑部,看看張大人那兒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地方……” 貪狼猶豫著勸了一句,胤祺卻只是含笑搖搖頭,輕撫著弘暉的腦袋緩聲道:“有些人還在眼巴巴地等著看,咱們得讓他們看個夠才行……咱們小弘暉就白遭這一場罪了不成?” 到底還是拗不過自家主子,貪狼雖仍對著胤祺的目的一知半解,卻也只得認命地點點頭出去準備。胤祺現在的情形顯然是沒法兒騎馬的,要去刑部也只能坐著轎子過去,把弘暉一個人留在府里頭也不放心,索性就一塊兒帶在了身邊,就這么晃晃悠悠地一路往刑部去了。 張廷玉正焦頭爛額地在刑部獨立支撐著大局,一聽五爺居然撐著病體趕了過來,只覺著立時更焦頭爛額了些。忙快步迎了出去,幫著貪狼扶住了走路仍有些打晃的胤祺:“有什么話叫人過來交代一聲也就是了,阿哥跑過來干什么?” “在家里頭閑著也無聊,就帶著弘暉過來玩玩兒?!?/br> 胤祺倒是打定了主意不給他師兄什么感動的機會,笑著應了一句,就在張廷玉愕然又痛心疾首的注視下,由貪狼扶著坦然地進了里頭的隔間。 被理出來有問題的文書都已經被整整齊齊地碼在桌案上了,胤祺卻也沒什么拿起來看一看的打算。囑咐過弘暉可以出去看熱鬧但不許搗亂,等著張廷玉也進了隔間,便示意貪狼關上門,略略坐正了身子正色道:“師兄,若是要準備秋狝的事宜,一般都會在什么地方?” “就在乾清宮,有給大臣們專門議事的偏殿——不過若是人不多,皇上又想聽一聽的話,也會挪到南書房去?!?/br> 張廷玉沒料到胤祺竟是專程來問這么一個問題的,迷惑地應了一句,才想起昨天南書房似乎確實忙到挺晚:“阿哥要是想問昨兒的情形,應該是在南書房議的事。今晨我去找幫手的時候,里頭還有幾個小太監在收拾屋子,想來昨晚怕是熬了一宿?!?/br> “南書房……” 胤祺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輕敲著桌案蹙了眉細細思索著——南書房是皇阿瑪辦公的地方,倘若這“春風醉”是沖著皇阿瑪去的,最容易猜到的目的就是為了攪亂皇阿瑪的心神,好提前這一次秋狝??煽v然秋狝提前了,他卻也實在想不通有什么人能從中獲益,又能靠著鬧這么一出來得到什么。 平心而論,在編劇這條路上毫無天分的前影帝,對于陰謀算計的戲碼其實也是全然苦手的——他更喜歡直來直去,用光明正大的陽謀或是理直氣壯的不講道理把人給懟回去。畢竟這一路走過來他始終沒少了倚仗,明明有恃無恐地直接出手就能解決的事兒,他自然沒那個必要還要去想什么拐彎抹角的陰謀。 可下毒卻不一樣,這個字眼仿佛天生就是見不得光的,無論什么時候都一定會和那些陳腐或卑劣的陰謀詭計糾纏不清。上一次遇到這個字眼的時候還是明珠家里那一檔子事兒,那一回如跗骨之蛆般的寒意至今還叫他心有余悸,雖說這一回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熏香,除了他怕是連只兔子都不能立竿見影的藥倒過去,可真正要緊的,卻是這背后究竟暗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 “張大人今晨去過南書房么?” 貪狼忽然敏銳地尋到了一絲端倪,蹙緊了眉抬頭問了一句。見著張廷玉茫然點頭,才又轉向一旁若有所悟的胤祺:“主子,您現在身上可有什么不適沒有?” 胤祺已明白了他的意思,略一沉吟便微微搖頭,思索著緩聲道:“看來——要么不是南書房,要么就是那兒今早就已經被人收拾過了……可若不是在南書房,四哥又能打哪兒沾上那熏香呢?” “阿哥是要查四阿哥碰了什么人么?” 一旁的張廷玉聽得云里霧里,又想起今兒這位五爺居然帶著孩子來了刑部,忍不住猜測著問了一句,猶豫片刻才又試探著勸解道:“四阿哥一向不近女色,若是身上沾了什么香氣,許也是昨兒得萬歲爺吩咐,去面見德妃娘娘的時候沾的。阿哥還是勸上四福晉幾句,莫要因此鬧將起來,又要叫皇上斥責了……” “師兄——你想到哪兒去了?” 胤祺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一時居然不知該佩服自個兒這一位師兄的腦洞,還是應該先問問清楚自家皇阿瑪究竟斥責了多少個兒媳婦。張廷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時卻也沒了底氣,遲疑半晌才道:“難道不是——四阿哥回去身上沾了什么來路不明的香氣,四福晉心中生疑,所以叫弘暉阿哥來拜托阿哥追查一番……” “……”頭一回發現自己這位師兄居然相當有當編劇的天分,連胤祺自個兒居然都忍不住覺著他這劇情設定得仿佛頗有道理,掙扎了一番才把思路重新解救回來:“不是,其實——罷了,此事先不說。師兄你說昨兒四哥去見了德妃娘娘,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昨日回南書房點卯的時候,正巧趕上四阿哥往外走?!睆埻⒂衤砸凰妓?,仔細算了算時辰才道:“大抵是戌時剛過,見四阿哥神色匆忙,我也不曾多問。倒是聽亮工說,好像是德妃娘娘與十四阿哥又生了什么矛盾,十四阿哥又在永和宮大鬧了一場,皇上就打發四阿哥快去勸勸,也沒再叫接著回來……” 張廷玉自幼讀圣賢書學圣人行,從來都是個謹言慎行的方正君子,偏偏每回跟這位既是主子又是師弟的阿哥湊到一塊兒,就會被身不由己的帶著往岔路上走。強忍著內心的掙扎說完了宮里的八卦,就立刻陷入了吾日三省吾身的深刻自我譴責里頭去了。 胤祺倒是對自家師兄痛苦的心路歷程全無所覺,若有所思地屈指輕敲著桌案,專心致志地琢磨著四哥家門里的糟心事:“若是這香出在德妃娘娘宮里,咱們怕就要往別處想一想了……廉貞他們進不去后宮,我去又怕再叫人家給放倒了,平白的惹額娘擔憂。你幫我去額娘那兒一趟,看能不能問出什么名堂來,回頭咱們再商量商量應對的法子?!?/br> “是?!必澙菓艘痪?,快步出了門招呼一聲,便不知道打哪兒忽然冒出了個一身黑衣的青年,沖著他點了點頭,沉默著守在了胤祺的身側。張廷玉一向對胤祺身邊仿佛源源不斷憑空出現的侍衛頗感敬畏,總算看熟了貪狼跟廉貞,眼見著居然又出來了一個頗為眼生的,下意識就往四處的房梁上看了一遍:“阿哥,他們都是打哪兒來的……” “我也不知道,總歸找人的時候叫一句就是了,比那孫悟空都靈呢?!必缝餍χ鴳艘痪?,又忽然一本正經地神秘道:“師兄不知道,其實他們本就是時隱時現的,你心中若想著,便能看得見。你心中若是不信,也就看不見了?!?/br> “當真?”張廷玉被嚇得微微打了個寒顫,明明是炎炎夏日,背后卻仍生出一絲隱隱的涼意來。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去,桌案后頭竟當真只剩了胤祺一個人四平八穩地坐著,只覺著登時連寒毛都倒豎了起來,踉蹌著轉了身就跌跌撞撞地快步往外走:“阿哥好好兒歇著,我先出去看看,別叫他們偷懶……” 平日里一貫溫文爾雅的人,這短短的幾步路竟走出了龍行虎步氣勢千鈞的架勢來,出門的時候還險些被絆倒在地上。胤祺扶著額悶頭笑了好一陣,才終于低下頭望向仍以一個奇異的姿勢趴在地上的祿存,伸手將他拉了起來,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配合得不錯,以后再接再厲……” 貪狼去得快回來得也快,胤祺剛把那一桌子的文書審了個七七八八,貪狼便已打翊坤宮里轉了回來,居然還思慮周全的特意換了一身衣裳,手里頭還拎了一個極為精致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