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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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江瀚韜只能接受木已成舟的現實,掛掉電話,看著窗外凝神冥思。遠在國外的江立正在痛苦地倒時差,坐在會場外面兩眼無神地喝咖啡,對他已經當了爸爸這件事渾然不覺。他從來都不知道,那個“代表已經是大人”的好奇又刺激的晚上到底意味著什么。 江瀚韜沒有立刻給小兒子打電話。他需要想一想這些話應該怎么說才比較妥當,才不會讓江立感到恐懼,同時又要讓他知道,這件事已經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為此,他必須得到嚴厲的教訓。正在這時候,副官又來轉接電話了,還是江揚。 “是關于蘇朝宇,長官?!苯瓝P說,“指揮中心醫療隊沒把握處理好他的傷勢,已經送去首都了?!?/br> 江瀚韜這才想起來,剛才的電話里,他只顧著為自己的孫女吃驚,竟然忘記問一句他另外那個兒子的是否平安。對于江家來說,蘇朝宇因為和江揚戀愛的緣故,“救命恩人”一說就逐漸消失,他們因為事實無法改變而接受了蘇朝宇,起初自然是別扭的,但時間久了,竟也覺得并沒有什么難堪。因此,江揚始終覺得蘇朝宇有理由在家里和所有孩子一樣平起平坐,甚至得到更多的東西?!拔夷転樗鲂┦裁??”江瀚韜只希望他的彌補不會太晚。 “手術室和病房都安排好了,下官打算乘下一班飛機回到首都,陪著蘇朝宇度過難關,同時也方便軍部的問詢和會議?!?/br> “可以,回來吧,兒子?!?/br> P.S. 競猜時間:江小揚要向爸爸提要求了,請問提的是什么?嘿嘿…… 小欺騙 江揚想了一下說:“只有一件事,長官。蘇朝宇傷得很重,我一度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說他會好好活著,因此……”他哽咽了一下,深呼吸了一次才繼續說:“因此我想……我應該和他結婚,至少……” 江瀚韜終于明白這第二個電話的由頭在哪兒了。結婚,很美好的詞語,但是在兩個兒子身上偏偏都發生得這么詭異,實在大大出乎他最初的預料?!敖瓝P,現在蘇朝宇還……” “不,長官,您誤解了。我只是想和蘇朝宇低調地注冊結婚,這樣……”江揚苦笑,“我出現在他的葬禮上的時候,便可以名正言順些?!?/br> 江瀚韜十分難過。這是一種內心深處而起的悲傷,他錯過了兒子最好的童年少年,把他的青年時代禁錮在軍隊里,連他人生最重要的幸福都不能親手給予。七大元帥之首的江瀚韜眼圈微紅:“好,你們可以立刻辦?!?/br> “謝謝您……”江揚說,在匆匆掛掉電話之前,叫了一聲爸爸。 嫦湖灣指揮中心已經開始換防,第四軍和飛豹師的高級長官正在準備返程,布津的海防軍人已經派了三支特遣部隊前來處理查圖爾戰爭的剩余工作。秦月朗推開門:“蘇朝宇已經上飛機了,你呢?” “我飛下一班?!苯瓝P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從現在開始,我在醫院里辦公,你打電話讓軍部在醫院給我設一條保密線路。另外,蘇朝宇的事,一個字都不要對元帥說?!?/br> 秦月朗緊張了一下:“蘇朝宇不是好好的上了飛機嗎?醫生說生命體征很穩定,只是太虛弱?!?/br> “就是這件事,秦副參?!苯瓝P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眼睛里透露著一種復雜的情緒,“務必向元帥保密?!?/br> 秦月朗比了個“收到”的手勢,然后迅速轉換了話題:“孟帆怎么辦?” 江揚愣了愣:“怎么辦?” “你被蘇朝宇干擾了判斷和思考力,”秦月朗說,“你要求慕昭白絕地反擊,他們的行動被記錄在案,比較麻煩的是,首都派遣來的技術員也知道。雖然我并不是很懂,但慕昭白剛才已經發表了意見,他們的反擊方式和孟帆無法緊密配合。你不得不考慮孟帆活著出現以后的身份?!?/br> 江揚停下手里收拾東西的動作,沉思了片刻便拿起電話:“綜合情報處慕昭白,到指揮官休息室報道?!鼻卦吕收页鰩追菸募屗冗^目,然后在他耳邊似乎不經意地補了一句:“還要顧及程亦涵的感受?!苯瓝P張嘴要說話,慕昭白已經推門而入:“長官?!?/br> “真的一點兒沒法配合?” “沒辦法,老大,技術上的事情瞞不過行家,也容易給你找麻煩?!?/br> 江揚在房間里走了兩步:“和孟帆一起的人有活著的嗎?” “有兩個,長官?!蹦秸寻渍f,“但是……” “給他們豁免權,立刻讓程亦涵申請,然后要求他們做一份我們希望中的口供報告?!苯瓝P說完后,沉吟了一下,“程亦涵那里,我會跟他談談?!?/br> 慕昭白為難地說:“老大,還是我自己說吧?!?/br> “你能行?”江揚苦笑看他。 “當然?!蹦秸寻茁柤?,“這是半件家事?!?/br> 秦月朗笑了:“當年程亦涵恨他主要因為程中將的緣故,現在——喂,通常情況下,你的副官沒有這樣小心眼,對不對?” 江揚沒辦法,只能把兩人統統趕了出去。本來應該正點的飛機因為給其他的救援機讓跑道,延誤了40分鐘,江揚坐在機場里,左思右想,還是把電話打到了程亦涵辦公室。不出意料,對方已經辦完了所有申請手續,聽起來也顯得十分平靜。江揚沒敢問那些想好了的、直白的問題,只是旁敲側擊,最后反而是程亦涵先不耐煩了:“我說親愛的長官,您是候機太無聊了還是急于跟下官聊天?” “前者,敬業的副官?!苯瓝P說,“我急于跟蘇朝宇聊天?!?/br> 程亦涵點頭:“下官在收線前請您放心,關于孟帆……下官始終覺得,完成任務和原諒他是兩個概念,但也并不沖突。下官只要知道,時局需要,這就夠了?!?/br> 江揚一愣:“這話是……” “我跟父親談過,關于現在的形勢和長官您的狀態。不得不說,下官明白了一些事?!背桃嗪诺吐曇?,換了個稱呼,“別擔心,江揚,我確信你不會讓船沉了,如果需要修理工具,你伸手就好?!?/br> 江揚攥著手機,說不出話來。以程非和江瀚韜的關系,江揚并不信父親會跟他的前副官把那件大事開誠布公,就像他須得護著程亦涵那樣,江瀚韜要護著的人也有很多。他們在沉船上奮力劃行,企圖快速到達安全的港口,父輩已經力竭的時候,年輕人必須撐下去。江揚需要這種超越了上下級和兄弟朋友感情的支持,卻又因為自己也許無法護全他們而心生歉疚,他只說:“謝謝,亦涵,我完全放心?!?/br> “好的,那就這樣,長官,請問蘇朝宇上校好?!背桃嗪瓛炀€,繼續他的工作,他相信江揚一定會覺得輕松一些。 江揚看著飛機起落的目光挪回手機屏幕上。多年來,他習慣把程亦涵的私人電話放在“家人”分組下面,此時此刻,他可以注視著那個號碼平靜地呼吸、耐心地等待,萬分安心。 漂亮的疤 軍部為重傷官兵預約了一層樓的病房,召回了所有休假的外科內科大夫集中救治護理。如果在這些傷員中間一定要排出一個優先級的話,蘇朝宇的名字早就被寫在第一位了?;旧厦恳粋€醫護人員都知道聽到了“這是蘇朝宇上?!边@句話,至于蘇朝宇是誰、為什么要說這句話的原因都不重要了,他們心里都明白,如果是一個無名小卒,大可不必在抬下飛機的時候先強調名字和官銜。 蘇朝宇被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什么生命危險,醫生一直不明白他傷得不輕為什么還可以活著,應該是有人在查圖爾尚未被攻下的時候就為他簡單處理過,幾處傷口因為包扎不得當而顯得格外嚇人,甚至,蘇朝宇的人中上有青紫的指甲痕跡,可是,誰救了他?蘇朝宇一路上時而清醒,一旦睜開眼睛就問:“江揚呢,羅燦呢?彭耀活著嗎?”彭耀因為并無大礙被留在了一家市級醫院,他本人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非常樂于在能動彈以后就馬上回到嫦湖灣去,把他的狼崽子整隊帶回。只是朱雀王非常不高興,不但把醫療救援隊罵了一頓,還威脅說“即使只要一個創可貼,也要回首都來貼”,于是,飛機上這才多了彭耀的位置。但是連續兩次,彭耀剛能起來回答蘇朝宇的話,海藍色頭發的英雄就又昏睡過去,搞得彭耀非常無奈,只能干躺在那里看窗外的夜空。 醫院為彭耀留了一個手術室,準備了全套的活動床、擔架輪椅,彭耀意識清醒地吼道:“老子沒事!你先把這個人救活了!”伸手一指,身后是重傷的廖十杰和羅燦。蘇朝宇的活動擔架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彭耀甚至來不及握一握對方的手。 手術不算大也不算復雜,只是因為“這是蘇朝宇上?!?,所以醫生格外小心,連縫針都親自盯著,把蘇朝宇里里外外檢查了一個遍,終于肯把他推進病房的時候,江揚早就等在那里了。 術后的蘇朝宇還帶著淺綠色的帽子,裹在一張消毒毯子里,護工把他移動到床位的時候,他無力動彈,只能在昏迷里難受地皺起眉頭。江揚站在兩米外靜靜地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有那么幾分鐘,他覺得他的小兵已經死了,若不是心電圖還平穩有節奏,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判斷——矯健如豹般的蘇朝宇現在需要氧氣面罩和吊針、紗布,需要有人幫他翻身,給他少得可憐的水,他只有在覺得難受的時候才會微微睜開眼睛——醫生說這是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去,睡一覺就好了,但江揚的理智選擇了相信這個說法以后,情感卻仍然覺得,只要一眼看不見,蘇朝宇就會死了。所以他近距離地坐在病床邊,目不轉睛地等著他的小兵醒過來。他本來想握住蘇朝宇的手,但是一只手上有子彈破皮的大傷口,纏著紗布和膠帶,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又插著吊針,江揚只好看著,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幅度,仿佛面前躺著的不是一個人,是一片葉子。 這種感覺維持了有半個小時左右,江揚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十分幼稚可笑的時候,是因為背都弓酸了。他挺直了腰背舒展胳膊,蘇朝宇輕輕地“哼”了一聲,睜開眼睛。 蘇朝宇的眼睛還是有些不聚焦似的,但他一定看見了江揚,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他吞咽了兩下,嘗試著發聲:“江揚?!?/br> “繼續睡?!苯瓝P覆住他海藍色的眼睛,“天還沒亮呢?!?/br> 蘇朝宇的面頰微熱,皮膚因為在海邊吹了幾天的緣故有些粗糙。江揚能感覺到他的鼻息和微微濕潤的眼角,蘇朝宇說:“江揚,我回來了?!?/br>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跟你離開那個鬼地方,一起活著?!苯瓝P吻蘇朝宇的臉,一遍又一遍,蘇朝宇先說“我的嘴唇很麻”,又說“我把羅燦放出去了”,還模模糊糊念叨著關于彭耀的事,江揚便明白了他是還沒完全清醒,就這樣不停地吻著他,直到他重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