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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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昭白周一有個輪休,一早就沖到蘇朝宇那邊去掀桌子。海藍色頭發的少校正帶著手下的兵一起鍛煉,才沒空理他。綜合情報處的老大氣呼呼地跟他并排跑步:“你們倆,過分了??!” 蘇朝宇眨巴眼睛:“什么?”說著就暗暗加快步伐。 慕昭白緊跑幾步跟上:“那什么……我和亦涵挺好的,別瞎摻和?!?/br> “我對程亦涵沒有非分之想!”蘇朝宇低聲地確鑿地說,“真沒有!要有也是江揚那家伙?!蹦秸寻妆餁?,剛要說話,蘇朝宇轉個彎又快幾步:“青梅竹馬也不能……真是的……我回去說他!” 慕昭白被蘇朝宇拖得大喘氣,干脆抓住對方的腰帶把他從隊列里拖出來,蘇朝宇笑瞇瞇地給他擰開一瓶水:“這不是看亦涵小嘛,怕你欺負他?!?/br> “你管得著嗎……”慕昭白瞪了他一眼,“我問你,凌寒他們倆是不是見家長去了?” 蘇朝宇聳肩:“也許吧,你們倆也準備?” 慕昭白苦笑:“哪兒敢啊,三對……換我是江元帥,我得把老大吊在房梁上往死里打?!碧K朝宇暗自想象了一下這個場景,頓覺非常解氣:“那我明天就攛掇程亦涵去坦白?!?/br> “滾?!蹦秸寻桌砝碥姺?,“我警告你,沒事惹亦涵想七想八,現在的日子挺好的,瞎折騰……”蘇朝宇只當是那天GV的惡作劇真的讓慕昭白吃了苦頭,一笑而過,繼續喊他的號子,帶著幾個班長練變速跑。但心事重重的慕昭白在溜達回辦公室的路上,卻一直沒有展開眉頭。昨天晚上,程亦涵說:“我們將來怎么辦?”慕昭白完全沒有主意。他以前是最有主意的人,好幾次幫其他單位做協作任務,最后都能拿到一面表揚的錦旗。毫不夸張,綜合情報處能夠掌握的消息足夠多,又有一套自己開發邏輯點的數據庫和強大的情報處理人員,當然讓那些使用萬年不變的政府數據的軍方單位汗顏了。 可他不是電腦,談戀愛沒有養成游戲那么簡單,不設存檔和重來,他們一起過了很多年甜蜜的日子,大致覺得今后生活也會如此的時候,程亦涵淡淡地提起程非曾經讓他在假期的時候和一個議員的小女兒一起吃飯。目的是什么實在太明顯,女方把追求的信寄到程亦涵辦公室來,黑色眸子的年輕人拆都不拆,直接丟進碎紙機:“以后……可能有更多?!?/br> 父母們都著急了。江揚和蘇朝宇高調宣布戀愛關系以后,不管世俗多少流言蜚語,不管蘇朝宇是姑娘還是小伙子,總之,到了外交婚齡的江家長子有了結婚的對象,如果凌寒也很快得到父母同意,那么下一個就是程亦涵——他會開始正式和無數女孩約會,然后選擇一個于家庭和自己都有利的——結婚。 結婚是個沉重的話題,基本上所有人都說這是愛情的墳墓。慕昭白曾經被女生追過,帶著香味的信紙里,那個戴眼鏡扎馬尾辮女孩說,我喜歡看你解題時候樣子,喜歡看你在圖,我們可不可以做男女朋友?當時慕昭白并沒答應,他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喜歡一個男人,但是隱約覺得談戀愛很嚴肅,仿佛牽手就不能放開,必須一條道走到黑,因此拒絕了十幾個當時“仰慕聰明的航模冠軍”的女生。事到如今,慕昭白開始后悔:假如當年說個“OK”,也許現在他都當爹了。就根本用不著和程亦涵費勁……費勁去想,我們到底能走多遠,手牽手,微笑著,一起。 我們的旅程 習慣性在樓下買一杯咖啡,慕昭白趕上了乘梯高峰,雖然江揚領導下的基地一直都有非常好的習慣和秩序,但他還是選擇自己爬幾層再坐,橫豎是輪休,橫豎是心情不好。同行爬樓的官兵不少,有人吃著早餐,有人打著電話,沒有所謂階級一說,只是奔向各自的崗位。不過爬過十樓之后,基本人跡罕至了,慕昭白的咖啡喝完,腳步慢下來,向頂樓沖擊。走在前面的一直有一個人,女的,聲音因為空曠樓道的回響而變味,聽不出是誰。只有走到了綜合情報處樓下的音控中心和會議層的時候,因為內層墻壁涂料和隔音的緣故,她的聲音變得清晰易辨。 她在打電話:“可是他就是欺負我!”如假包換的梁麗征。 也只有在這個瞬間,慕昭白才意識到他手下聰明的小少校本質上就是一個青春期少女。最近幾個月,她的電話報銷單越來越長,雖然報銷數額始終在額定以內,但是慕昭白一面為了報私仇一面為了問清事由而要求她“用紅線圈出公事電話,和私人電話以示區分”。這么長時間、高難度的各種玩笑和創新惡作劇都經歷過,梁麗征卻第一次在辦公室里被慕昭白氣哭了,眼淚嘩啦啦往下掉,默默坐在電腦后面邊哭邊干活。慕昭白嚇得半死,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以上女人未滿的家伙哭起來有這么可怕,趕緊出來變著法子安慰,梁麗征紅著眼圈說:“跟你有什么關系?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還是小孩……”慕昭白試圖安慰,卻被梁麗征嘹亮的一句“我早就是大人了好不好”嚇得撤回辦公室里。 難道現在這通電話是告惡狀?慕昭白糾結了一下,其實老大對于玩笑和嚴肅的界定無比清晰,但他還是想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周末我就想跟你出去玩?!绷蝴愓髟囂叫缘卣f。神秘的電話對象大約是推脫了,梁麗征很生氣:“怎么這時候休假???老大什么意思???” 慕昭白迅速在大腦中排查相關人員,目標鎖定凌寒。 “老大真煩,我不理你了,我到了門口?!绷蝴愓鲯炝穗娫?,拉開消防門。慕昭白跟在身后只是笑,綜合情報處像養閨女一樣養了一個少校,現在,大約到了嫁女兒的時候。 一時間有點兒惆悵,他沒有直接進門,而是在樓梯窗口看天空。綜合情報處的高度可以俯瞰整個基地了,生命最年輕美麗的部分在這里度過,之后呢?如果某日夢醒,鏡中是白發皺紋,無比悲切的時候,身邊會不會安睡著另一個老邁的他?慕昭白很想現在就觸摸到那雙也許充滿褶皺和干燥的手,右手中指的指節上,那枚小小的繭子依然在。 飛豹師舉行典禮之后,江揚象征性地在慶祝茶會上轉了一圈便先行離開。這時候,各級軍官才能放開了從儲物柜里搬出啤酒來暢飲,江揚聽見身后一陣歡呼,放任——他懂得帶兵的張弛之道。林硯臣吩咐人看著,不要喝得太過,然后帶凌寒一起去了廚房。 江揚在林硯臣浪漫得要命卻也不失一個軍人的規矩和潔凈的辦公室中,坐在大椅子里隨意翻著他的新師長的速寫本,甚至產生了一種愧疚:當時如果林硯臣有閑錢讀完藝術學校,大約現在也已經畫得小有名氣了吧。正想著,林硯臣推門進來,端了三個飯盒,凌寒笑:“老大躲在這里吃小灶,讓我們怎么跟下面交代?” “如果我轉身以后聽見的不是歡呼而是喟嘆,我發誓會重新加入的?!苯瓝P笑得狡猾極了,“是那三樣嗎?” “無條件重做,老大?!绷殖幊枷崎_飯盒,“前飛豹團食堂7號窗口經典小炒三樣,魚香豆腐、rou燒土豆片、姜汁鯽魚?!惫?,色香味都和多年前一樣,江揚心滿意足地嘗了嘗,得意地吮了一下筷子尖:“鑒于你把指揮官的口味摸得這么清楚,假期我批了?!?/br> 林硯臣沒有意外,反而半信半疑地瞥了一眼他們英明神武的老大。凌寒胳膊撐在桌面上端詳江揚:“飛豹團剛升級完,你就把師長和最好的警衛大隊長派出去休假?”遙想當年飛豹團剛剛移師邊境基地的時候,林硯臣不但沒有休假,幾乎連周末都沒睡過安穩覺,大會小會出席,是不是他的兵種都要關心建設問題,被江揚呵斥,被底下的軍官抱怨,過得萬分凄慘。后來碰到了一連串突發事件,林硯臣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以至于都忘記了自己還有休假的權利。 江揚內心當然不安,卻時時處處需要林硯臣或者凌寒,他倆跟程亦涵和慕昭白是一樣的,絕不肯自己獨自休假,結果在湊機會的時間里,白白湊掉了許多好光景。去年林硯臣把年假一如既往地延續到春節前,又接到飛豹師建立的消息,繼續延,江揚只覺得難受,不能任由手下這樣賣命,因此大筆一揮,給新師長和愛人批了整整20天假期,嚇得凌寒把準假通知扔還到桌子那頭去:“這里有陰謀!” 林硯臣小幅度點頭附和。 江揚眉毛一挑,緩緩放下筷子,雙手一拍桌面而起:“反了你們了!”冷冷的目光掃過,真兇。凌寒嘴角肌rou抽動了兩下,重新拈起那張紙掩住半邊臉對林硯臣說:“咳……大貓發脾氣了,咱還是乖乖去吧?!苯瓝P“哼”了一聲:“我遲早把小揚那家伙的名字改了。這是今年的工作重心,必須執行,立刻馬上?!闭f著坐下繼續吃他的老三樣小炒。 林硯臣是老實人:“謝謝長官?!?/br> 凌寒把通知塞進口袋:“謝他干什么,把前幾年的假期連本帶息還來再說?!苯瓝P佯裝沒聽見:“師里不用cao心,大局有程亦涵把著。飛豹團當年吃得太多太快,現在是消化期,已經擬定了一批重點培養的中層軍官名單,讓他們鍛煉一下?!?/br> “我要個副師長!”林硯臣舉手,“蘇朝宇!” “來拿試試?!苯瓝P霸氣地一揮筷子,“隨時歡迎打包帶走?!绷殖幊己俸傩χ?,剛要接茬,就聽見長官再發話:“別忘了逼某些人去復查,否則……” 凌寒揚眉而去:“沒聽見,我走了?!?/br> 林硯臣跳起來敬個軍禮:“老大假期快樂?!?/br> 江揚揮手,然后霸占著林硯臣的辦公桌繼續吃小炒。那么熟悉的味道,肯定還是當年的師傅,也許豆瓣醬都還是那個牌子。這些年的一點一滴浮上心頭,江揚忽然覺得陽光溫暖。啜一口姜汁,他看見少年的自己站在窗前緊鎖眉頭,剛打印好的劇本油墨噴香。 休假的準備期都是凌寒在cao心,去哪兒玩兒,玩什么,他比林硯臣更懂得其中的門道。林硯臣忙著交接一些重要的工作,程亦涵有時候過來幫著打點一下,很快,兩人就議定了假期的重點目標:見家長。鑒于林硯臣害怕國安部長就像害怕江揚,他們決定從林家開始。林硯臣的原話是:“我媽已經知道了,也許我爸不支持,但是不反對?!?/br> 凌寒很快樂,基本上說服了自己忽視還有面對爸媽這個沮喪的事實,專心在選擇交通工具上。其實他大可以用自己的權限訂到最好的班機,但是,凌寒其實非常不喜歡坐飛機。這種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讓他有深刻的習慣使然的不安全感。在離開國安部之前,基本上每次飛行的目的地都意味著一個詞:危險。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偶爾飛回來的時候,狹窄的走廊里會躺著尸體,需要驗明身份的犯罪分子,或者,他的同事。幾十個小時之前可能還坐在身后的人,青年的中年的,他們互相為對方扣緊特制防彈服的暗扣,然后繼續倒在座位上睡覺。有些人會被國旗覆蓋,烈士林園里有他們小小的棲身之地。那時候的凌寒會強迫癥似地出席每一場葬禮,買百合花,在墓碑面前回想起這個人的所有表情。 他時常覺得自己的身體適合做特工但心靈實在脆弱得不堪一擊。消極情緒會讓他恍然看見自己失誤之后被擊中,死亡。訓練因此被干擾了,不得不說,人的主觀意志非常強悍,輕而易舉就可以改變事實。假如凌寒覺得自己無法背越過障礙,那么他一定會中了魔咒似地狠狠撞在演習墻上??粗麖囊粋€十歲的小孩子長大成人的蔣方少將終于在凌寒讀大學那年對他進行了第一次徹底的心理干預,教他接受失去,接受死亡和無可挽回的錯誤。凌寒曾經問蔣方:“一個特工,居然害怕預見自己的死亡,是不是很不正常?” “特工也是一個人。你太正常了,小寒,你了解一個正常人生老病死的規律。事物的終結只是一個狀態,你現在不在狀態?!笔Y方請他喝茶,找了一家很私人的茶樓,溫暖的隔間里,凌寒脫掉鞋子,把腳盤在坐席上。細細的藤墊蹭著他的皮膚,很快壓出一條條紅印子來,凌寒閉上眼睛聽自己的呼吸。 “不過是一場旅行,到了目的地就要下車,自然而然。你留戀的,只是車上沒看夠的風景,害怕的是到站以后只剩沙漠。沒關系,既然必須要下車,就下去走走,沙漠里并非一無所有?!?/br> 蔣方這幾句話,凌寒一直記著。所以林硯臣問他想怎么回家的時候,凌寒毫不猶豫地說:“火車!”林硯臣聳肩:“喂,要坐一天一夜,你別后悔?!绷韬χ虬?,根本沒理會他。 林硯臣很高興,凌寒同意和他一起回家。江揚給他們倆開了充足到奢侈的假期,林硯臣決定把信里的“小寒”實體化。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江揚的勇氣,能在幾萬人的基地里公開他和蘇朝宇的戀情,盡管江元帥知道了之后也氣得不行,但是木已成舟,只有替兒子善后一條路可以選。凌寒因此而畏手畏腳,江揚說出來,那是勇敢,如果他跟著也宣布自己和林硯臣是一對,那就是發燒。且不說這得多打擊想要孫子的國安部長和部長夫人,只要想到,他回到首都后一定和江揚一樣,會被小報記者咬得死死的,巴不得連兩人是不是穿著情侶內褲都打聽得一清二楚,凌寒就頭皮發麻了。 二人決定先過林硯臣爹媽這關,排隊上火車的時候,凌寒望著洶涌人潮興嘆:“我深感自己應該為減少人口做出力所能及的貢獻?!绷殖幊几蕉骸霸垲I養一個?!绷韬^身子也附耳:“金毛還是哈士奇?” 林硯臣的家在布津帝國中部,很多火車都途經,為了讓凌寒過得舒服一點兒,他特意選了條件最好、跑的最快的車,可惜訂票時間問題,只有一張軟臥一張硬臥。凌寒不慌不忙地在餐車里兜里了一圈,輕而易舉地就把軟臥票原價轉了出去,然后用120%的價格買了一張宿營車的硬臥票,又花了半個小時把鋪位換到了林硯臣對面。 向來以為自己是最有獨立生活能力的畫家目瞪口呆:“你看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嘛!” “當然!”凌寒舒舒服服地打量著暫時屬于自己的狹小空間,十分得意,十分滿足,“我特意趴在論壇里看了好幾天總結經驗的帖子?!边@種表情和語氣證明,凌寒完全有能力和閑錢再買一張軟臥,寧肯輾轉搞一張硬臥票的行為純屬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