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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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揚無奈地坐起來:“我錯了?!?/br> 程亦涵氣得轉身就走,江揚輕輕地叫:“亦涵?” 程亦涵沒聽見似的,摔門聲巨大。琥珀色眼睛的指揮官眨眨眼睛,耐心地靠坐著,果然,過了沒五分鍾,程亦涵敲敲門進來,卻不改一臉慍色:“您剛才叫我,長官?” 江揚翻身到里面去,拍拍被子:“坐?!?/br> 程亦涵挑眉。這場景有點眼熟,只是,當年飛豹團臨時團部里那個沒暖氣的雪夜,是他讓了半床被子給面前這個大自己三歲的哥哥。程亦涵端了水杯擺在床頭,自自然然地鉆進被子里,卻賭氣似地跟江揚隔了半臂距離。 “吶,寫了1/3了?!苯瓝P像交作業一樣把那個大本子遞給自己的副官看,“我現在不知道你怎麼熬過來的,這些官話重復多了,讓人沒來由地難受?!?/br> 程亦涵漫不經心地翻著:“寫完了這本,你會愛上官話本身?!?/br> 江揚笑起來:“好了好了,我錯了?!?/br> “您沒錯,”程亦涵恨恨地咬牙說,“是工作錯了,像當年追你的女孩子,太多又太單一,卻總是出現的不是時候?!?/br> 江揚滑進被子里,窩了個舒服的姿勢:“這話是說我那為老不尊還蹭到我身邊的小舅舅吧?!?/br> “江揚!”程亦涵的聲音里帶著話到盡頭的無奈,“你不要玩命。你可以把什麼都看得像個游戲,只有兩件不行?!?/br> “蘇朝宇和生命?!?/br> “你從來都裝傻?!背桃嗪瓊冗^頭看他。 江揚看著他,點點頭,半晌說:“我不是真的神,所以我不能求助,哪怕在你們或者蘇朝宇面前。這是指揮官的代價,我接受。以前答應過蘇朝宇,不要苛責自己。但是你也知道,這個位置,如果我不能刀槍不入,流血的是大家?!?/br> 程亦涵惻然,他知道江揚平靜說出來的是事實,於是只能裝作漫不經心地看著那些思想匯報:“寫得還挺深刻?!?/br> “自然?!苯瓝P看他在身邊,忽然有些倦意,“迪卡斯這一趟我一輩子忘不掉,深刻的東西太多了?!彼D了頓,忽然又說:“如果我只是你的長官……” 程亦涵古怪地看著他,三秒後就明白了下半句是什麼,於是啪地一聲把那個大本子準確地丟到了不遠處的辦公桌上:“我不做這個假設,你放心,蘇朝宇也不會?!彼x開了床鋪,把第二天早晨江揚該吃的藥數好放好。 江揚坐起來:“亦涵,我的意思是……” “沒可能?!背桃嗪瓏烂C而果決地搖頭:“你永遠不是完全的兄長、情人和長官。尷尬的境地,我理解,但是你必須接受。否則,你還是江揚嗎?” 江揚苦笑,程亦涵已經走了出去,他看著那個厚重的筆記本,對自己說:“其實哪,現在的我,只想到禁閉室去。很想你,我的朝宇?!?/br> 空調送暖,江揚臥房的窗簾習慣性只拉一半,能看見前幾天還如盤的月亮漸漸虧下。年輕的邊境基地最高指揮官卻沒法像古人一樣心如止水,一場不大不小的胃病和過多的特效藥似乎讓他的思考利刃變鈍了,說實話,他的心里好像住著一只小揚,好動的時候幾乎要讓世界爆炸,但一旦睡下,卻似乎永遠喪失活動能力一樣。江揚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剝離了身體,此刻,真正的自己正坐在書架頂上看著另一個躺在被子里的自己:朝宇,我們是什麼,我們應該是什麼。朝宇,我愛你,朝宇,我知道你的愛,朝宇,我該拿這一切怎麼辦。 38 死不見尸 第三天,蘇朝宇的懲罰仍然是罰站,毫無傷害,毫無新意,毫無技術含量。雖然他不用念檢查,只需站在那個明亮的房間里規定的一塊地磚上看門板投影的倒計時,但是,蘇朝宇分明感覺到三件事:第一,渴;第二,餓;第三,江揚是故意的。 昨晚,他終於明白了這三天的懲罰性禁閉是怎麼回事:檢查只是幌子,關鍵的是沒有食水和罰站──江揚很清楚蘇朝宇的極限,他并不試圖讓他的情人──不不不,蘇朝宇悲涼搖頭,他的下屬……江揚不想讓他的下屬受傷,但是,他希望他自然喪失行動能力。 “在使用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下?!苯瓝P說。 蘇朝宇苦笑:不用了,現在我沒有力氣了。 “你怎麼回事!”這是江揚在迪卡斯深夜的大海里跟蘇朝宇說的第一句話,呵斥、嚴厲、焦心、不知所措。此後,他們始終沒有機會在談起這次看似有驚無險卻讓人屏息不能的行動。但此刻,蘇朝宇越來越覺得,他的上司情人根本不想再跟他談了,這次懲罰性禁閉的隱含目的和公眾目的都已經很明白地展示了江揚的態度,蘇朝宇心服口服地接受,并決定,從此做一個聽話的好兵。 認真地服役,認真地做事,不要讓江揚後悔給予自己權力和信任。 他不想自己像一個高中小女生一樣,用自我懲罰的方式引得情人關注,他是真的明白了一件事:江揚的不得已和無可奈何,永遠是宇宙運行里最基本的定律。早在他們相識的第一年,江揚就說過,沒什麼比生命重要,關鍵時刻,不要顧及軍事法庭;但是他也一貫奉行選擇犧牲少數人的路線。蘇朝宇終於看清了一個悲哀的事實,他的好情人,永遠不會是他要的好長官,而他的好長官,絕不會像個同齡人一樣跟他談戀愛,跟這樣一個驕傲卻又閃爍光華的人說生死相隨。 站到最後,蘇朝宇顧不得警報器滴滴作響,他實在堅持不住,蹲了下去。這是他的屈服,他沒法再去迪卡斯,從生理和心理上都不行,他徹底地發現,生活就是一個永遠無法通關的游戲,總有一個大boss可以讓你死得一塌糊涂。 蘇朝宇知道自己被齊冠軍扔在床上。他空洞地看著天花板,終於決定喝掉最後一口水,好好睡一覺。齊冠軍給水里加了一點點糖,蘇朝宇的味覺卻因此被調動起來,他嘗到了另一種液體澀澀的滋味。禁閉室的最後一夜,他耳邊一直有人在說話,是江揚,是蘇暮宇,是莊奕,是羅燦,是爸爸mama。他們七嘴八舌講著各種讓蘇朝宇為難、揪心、狂喜、悲痛的事情,最後,蘇朝宇爬到桌邊開始寫東西。 “他喜歡笑著說話,聽起來聲音更大,讓人覺得舒服。他有耐心,堅持給我買早飯就是典例。他在帝國軍校BBS上有19個馬甲,每個都是不同版面的活躍分子,但從沒人知道它們是一個人在cao控。他把1000米障礙跑鄙視地像平地,單項成績一直掛在訓練場的紅榜上,四年沒人覆蓋掉。他會幸福,他會像所有人一樣笑著接受幸福?!?/br> “這是什麼?悼詞?”齊冠軍一手展開他放在禁閉室供寫檢查的最後一張標準紙,一手開車送禁閉結束的蘇朝宇回指揮中心。 海藍色頭發的年輕人點點頭:“我怕消息成真的時候,我寫不出來?!?/br> 蘇朝宇回到特別小分隊的時候是上午10點半,正陰著天,秋風真的像古詩里寫的那樣卷著落葉,幾個勤務兵已經換上了長袖的秋季軍服,憤憤地追在後面清掃。 他的兵們正在訓練場上早課,秦月朗監督。蘇朝宇跑步過去敬禮,立正。秦月朗眨眨眼睛,看著剛負重跑到cao場盡頭的其他隊員,小聲說:“跟江揚談過了嗎?” “報告長官,沒有?!碧K朝宇絲毫不領情,大聲回答。 秦月朗挑眉:“我覺得你應該去,蘇朝宇少校?!?/br> “是?!焙K{色頭發的少校僵硬地回答著,眼看隊員負重過來,自己也扛起兩個負重包放在背上,吃力地打結。 “喂喂,”秦月朗過去幫他,試圖扯下一個來,“我沒說要罰你哦?!?/br> “下官自己的規矩,長官?!碧K朝宇背好了負重,原地活動著手腕腳腕做準備活動,“身為隊長,就比隊員多拿一份,從工資到負重,都一樣?!闭f著就插進隊列里押尾開跑。 秦月朗給他們的定量是標準場地10圈,因此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值得等待,他保持著直屬長官的風范站在觀禮臺邊,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長官!” 慕昭白帶著一個技術員走過來:“為您在綜合情報處建檔并開放查詢授權,需要您的瞳仁驗證和指紋記錄?!?/br> “辛苦了?!鼻卦吕拾凑占夹g員的要求一一配合,漫不經心地說:“蘇朝宇剛回來?!?/br> 慕昭白卻臉色一變:“哪兒呢?” “訓練?!鼻卦吕室恢高h處的小隊,技術員皺眉,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請您的眼球不要移動?!?/br> 十幾分鍾以後,慕昭白就盡職盡責地坐在江揚對面轉達了這個消息。顯然,“蘇朝宇回來了”像是“要做胃鏡復查”一樣令這個琥珀色眼睛的年輕人十分不安,他遲疑著問:“該不會已經和吳小京他們見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