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云夢譚_分節閱讀_25
第16章 聚會 本周末,《菊之亂》劇組舉辦同事聚會,孟想因奧斯卡鄭重邀請,特意找朋友借了身西裝,捯飭得整整齊齊,去到聚會地點才發現他是當日唯一一個正裝出席的人,坐在人群中窘得像跑錯片場的臨時演員。 今日會晤的十幾名成員幾乎都是初相識,但飾演主役攻的男演員中島寬卻是孟想的“熟人”,曾幾何時,他通過D盤、E盤、F盤頻繁觀摩這位仁兄與各路艾薇女、優激烈鏖戰,對方揮汗如雨的耕耘為他插上想象的翅膀,穿梭在那些波瀾壯闊,高、潮迭起的官能幻境,足不出戶便覽盡天下床笫之事,經驗為零卻習得千姿百態的嬲戲,大大增長了見識開闊了眼界,身心都獲得極大滿足。 有道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做為知恩圖報的好青年,孟想深深感謝這位殫精竭慮為廣大宅男謀福利的艾薇男優,單方面與之建立起深厚友情,時常在修習完“左右互搏”術后對其奮不顧身的敬業精神表示出崇高敬意?,F在意外得到團結合作的機會,見到他好似老友重逢,倍感親切。 中島寬下海早,闖蕩業界七八載,如今也不過三十歲,真人相貌堂堂,身形與孟想相仿,態度十分謙和,與普通人無異。這也是日本艾薇界的大勢所趨,女、優們百花齊放斗艷爭輝,男優們都是甘為孺子牛的綠葉,擠出的是奶,吃得卻是草,每拍一部劇收入最多十萬円,還要服從調配,在堅持不懈、一瀉千里、再接再厲、金槍不倒間運作自如,當真是拿命換錢。于是乎這些當慣了無名英雄的艾薇男優們都漸漸養成勤謹恭肅的低調作風,十之八、九能做到德藝雙馨。 一個艾薇界的當紅男優跨界到基威這邊賺外快,無疑是給這個薄弱的演員班底打了一支強心針,有效壯大了參與者們的信心。 聚會第一項是在港區芝大門一家日式烤rou店吃飯,地方是奧斯卡選的,店面開敞物美價廉,日本人平時說話像蚊子哼哼,到了烤rou店卻是熱血沸騰,周圍人聲哄哄rou香旋繞,氣氛非常熱烈,可惜劇組同仁們都還不太熟,開飯時尚顯拘謹。 中國人喜歡在酒桌上搞業務,一頓飯吃完工作也談妥了,日本人不,工作上的事必須專門開會討論,吃飯時只能閑聊。一堆陌生人初次見面無話可說,加上顧翼和水木茂因故遲到,大家都吃得斯文節制,各自存著分量不一的拘謹,只有金山秋例外。這酷愛運動服的男人婆跟上次一樣,二話不說埋頭猛吃,仿如一個以消滅食物為使命的清道夫,嘴巴一刻不得閑。 孟想和鄰座的助理攝影師是校友,勉強找到一點共同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瞎聊著。過了二十多分鐘,奧斯卡接到電話,說是水木茂已來到附近,向他打聽餐館的具體方位。奧斯卡熱心地親自前去迎接,不久后和一位高個子的長發女郎并肩返回。那女郎約莫二十五六歲,身高180以上,一頭綢緞般的黑長直,穿著高雅的白色連衣裙,水墨藍針織開衫,妝容無暇身段窈窕,端的是月貌花容娉婷可人。 孟想正納悶這姑娘為何瞧著怪眼熟的,就聽她甜笑著向眾人打招呼:“對不起,我遲到了,初次見面,鄙姓水木,大家可以叫我小茂?!?/br>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無懈可擊的美女,講話竟是捏起嗓子的公鴨,不過這還不是重點,令孟想石裂的是,女郎非女,是劇組的化妝兼道具師水木茂偽裝成的仿冒品。 我日,這個人咋打扮成這樣子了,是不是有異裝癖哦? 在座掉下巴的不止他一個,此前見過水木的幾位同事也舌橋不下,驚道:“這是水木桑?怎么突然變樣了?” 奧斯卡心有余悸地笑:“我剛才也嚇了一跳呢,以為水木桑脫不開身,請女朋友替他赴約,具體原因請他自己來說明吧?!?/br> 水木掩口嬌笑:“沒什么好解釋的,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小愛好,希望諸位多多包涵?!闭f著又向孟想揮手致意,“孟桑,我昨天路過你們學校,剛好看見你從校門口出來,時間太短沒來得及打招呼,真對不起~” 他笑得媚態橫生活潑熱情,一舉一動完全符合櫻花妹的標準規范,不但顛覆形容,也與前番會面時那種敦默寡言的公子氣度判若兩人,孟想咧嘴僵笑,進一步懷疑此人患有人格分裂癥。 一般來說,日本人聚會,有年輕女性在場氣氛就會比較活躍,日本妹子們自幼接受男尊女卑教育,會自發自愿地伺候男人,到了飯局就是義務服務員,負責摻茶倒水傳菜遞紙。今天這一桌人只有金山秋是女人,但她毫無女性自覺,一群謹小慎微的日本爺們兒便不約而同裝深沉,等水木茂入座,情況立刻改善。 “中島先生您嘗點牛舌吧,富生先生您要來杯烏龍茶嗎?孟桑,再給您來盤涼拌小章魚怎么樣,順便嘗嘗這個烤里脊~” 他好像女招待附體,在席間忙上忙下張羅侍奉,若非聲音破綻太大,誰都看不出這是個男扮女裝的人妖。日本人在這方面接受度廣,同事們很快度過適應期,安之若素地將其當成女人看待,他既賣俏,別人也配合調笑,氛圍漸趨活躍,等顧翼到場時已是其樂融融的歡騰景象。 孟想心里還在嫉恨情敵,不想搭理他,但成年人必須公私分明,他不好在同事面前擺臉色,顧翼主動打招呼,他也假笑還禮,借身邊人打掩護,拒不與其交流??墒悄切∽哟嬖诟刑珡?,口齒伶俐妙語連珠,比起水木茂的矯揉造作來,更像八面來光的交際花,輕而易舉地把所有人變成移動布景。 這種眾所矚目的情況下孟想再冷眼無視就會和余人反差明顯,不得不裝模作樣捧他的場。每當他被動地朝顧翼行注目禮,這狐貍精便趁機秋波頻送,一雙勾魂眼不加掩飾地在他臉上梭巡,一顰一笑意味深長,活脫脫一個男版的蘇妲己。孟想篩子做鍋蓋,氣不打一處來,不禁自我代入伯邑考,幾度想要拍案而起怒斥這恬不知羞的妖物。 酒足飯飽,奧斯卡組織眾人進行第二項活動——去KTV唱歌。 這是日本的全民娛樂,小鬼子們樂此不疲,進到包廂對著點歌臺一通亂點,各自施展歌喉,悅耳動聽的不多,鬼哭狼嚎的也少,多數五音平平,使人昏昏欲睡。奧斯卡覺得氛圍不夠,拍拍掌說:“剛才吃了那么多東西,胃都撐大了,大家一起來跳舞吧?!?/br> 有人說:“場地就這么點大,十幾號人怎么跳?我看還是請一個會跳舞的表演,我們負責給他鼓掌喝彩?!?/br> 因金山秋是唯一女性,便請她上場,金山秋嚼著魷魚絲笑:“我只會打拳劈磚,不會跳舞?!?/br> 顧翼爽快自薦:“我會,選支勁爆點的曲子,我來吧?!?/br> 奧斯卡大喜:“小翼會跳舞?Itwonderful!我們這個劇里就有舞蹈橋段啊,我還想著請個舞蹈老師來教你基本動作,這下看來可以省掉這筆開支了?!?/br> 顧翼說:“我可不會古典舞,脫衣舞倒是能跳一跳?!?/br> “又被你說中了,我們追求的就是voluptuous dances效果啊,來來來,先給我們演示一下,Attention please, everybody.尋找靈感的時刻到了!” 奧斯卡屁顛顛選了首風情萬種的迷幻舞曲,叫人們把長桌上的飲料零食全收到一邊,為舞者清理出一個臨時舞臺。顧翼半點不怯場,脫了鞋,赤足踩上去,前奏一響,他已進入情緒,很快取代燈光主宰人們的視力。 孟想早猜到他會跳舞,但沒想到他舞技這么棒,本來他那頎長完美線條流暢的身段已占足了便宜,關節也靈活得像注滿潤滑劑,最大限度優化了肢體協調,柔韌如柳,強勁如鞭,讓隨心所欲的扭擺顯得賞心悅目。音樂節奏激蕩多變,他的舞姿也行云流水熱辣奔放,在旋轉中撩衫解扣,向觀眾炫耀美妙的身體,仿佛一尊古代圖騰,散發著具象的原始的性感氣息。射燈將他的影子灑向四面八方,人們眼花繚亂卻又目不轉睛,片刻后都中蠱似的縱聲嚎叫,跟著他舞動的節拍搖頭晃腦,恍如一群朝拜教主的邪教徒。 孟想不是沒看過脫衣舞,改革開放三十多年,資本主義的文化毒瘤早已在神州大地泛濫,像他這個年紀的都市青年基本都能做到見慣不驚。然而此刻四周妖氣彌漫,群魔亂舞,那放蕩艷魅的妖王正大肆做法挑戰他的定力,他的視野狹窄了,塞滿他的腰他的腿他圓潤的屁股撩人的姿勢,他狐媚的眼神在他身上畫符,用yin麗的表情向他下咒,道德的試金石橫在跟前,他該何去何從? 我日哦,這個人太不要臉了,屁股扭得像發動機一樣,女的都沒得這么sao,好想上去扯起甩他龜兒幾坨子(拳頭)! 他對顧翼傷風敗俗的行為義憤填膺,可聯想只進行到“甩他幾坨子”這一步,接下來該怎么辦就成了未知數,并且不敢深究,否則也會斯文掃地,淪落到道德敗壞的行伍中去。 配樂進行到高、潮,顧翼已、**上身,薄汗令他光滑的肌膚反射出微微熒光,猶如開始融化的糖果,讓人迫不及待想要含入口中。觀眾的瘋吼也達到最高音階,聲嘶力竭醉生夢死,孟想被吵得暈頭轉向,忽然發現顧翼面向自己停頓,雙目幽光閃爍,神似狩獵中的狼。 他的心臟挨了一鞭子,猛的狂跳一下,不覺朝沙發后退縮,終究遲了,顧翼憑借有利地勢捷足先登,一步跨上沙發,明火執仗地面對面跨坐到他雙腿上,那薔薇類的體香暖霧般捆綁他的四肢,也喚醒了他褲襠里的小鳥。 媽賣批! 他下意識抓住顧翼的胳膊,動武的念頭卻淹沒在暴風雨似的掌聲和歡呼聲中,這幫沒節cao的鬼子全是睜眼瞎,誰都看不出顧翼在勾引他,還把這近身撩逗的收尾當做畫龍點睛的即興發揮,圍住他們喊“安可”。 顧翼目無旁人,集中火力朝孟想發功,露骨的春意從眼里源源不絕流淌到他身上,分不清是**還是食欲。孟想滿心惶恐,老二發脹,身體以腰部化界上下斷裂,一半澆水一半放火,水深火熱不過如此。 “我、我去趟洗手間?!?/br> 終于意識到不能與狐妖短兵相接,他用撒謊換來金蟬脫殼,狼狽地跑進衛生間,站在小便器前,忙不迭解開皮帶拉鏈,希望亂入的荷爾蒙能隨著一泡尿滾出他的身體。 無辜的老二已腫得發紫,形象地為“錘子”這一四川特色名詞做注解,孟想又羞又惱,急著開閘放水,卻一時間找不到感覺。說時遲那時快,衛生間的門開了,水木茂劈頭而入,正好跟他打個照面。孟想來不及把老二塞回褲襠,慌亂間以雙手為掩體握住,這欲蓋彌彰的動作就是在招人吐槽,二人面面相覷幾秒鐘,水木茂捂嘴巧笑。 “孟桑,您太夸張了吧,嘻嘻,也難怪,新田桑剛才的表演太到位,不止您,我看其他人也很有感覺呢?!?/br> “我、我不是……我是說、我只是來撒尿的……” “呵呵呵,放心啦~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水木貓步走到孟想旁邊的小便器前站定,撩起裙子拉下內褲,掏出證明他男性身份的玩意兒瞄準放水。和一個披著美女畫皮的男人肩并肩站在一起撒尿,這情景就像一出后現代主義的喜劇片,孟想渾渾噩噩,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水木方便完,熟練地抖了抖腿,整理好衣裝,轉身去洗手槽洗手,然后掏出挎包里的化妝袋,對鏡補妝,順便以鏡子為媒介和孟桑聊天。 “我真是煩死監制了,今天不停跟我聊同性戀話題,真想找根針把他的嘴縫起來?!?/br> 背是面非也是日本人的慣有毛病,這極不符合中國光明磊落的傳統道德,孟想像往常那樣賠笑敷衍:“可能他以為那是你們的共同話題吧?!?/br> 水木當即嗔斥:“什么共同話題啊,我看起來像同性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