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伴君如伴虎
一路上南疆世子也不說話,偶爾掀開馬車的簾子瞧一瞧窗外,倒像是出來游山玩水的一般了,一點都不像是要入宮覲見的樣子。 順公公眼瞅著自己出來可是有些功夫了,這么久不回去,連個音都沒有,也不知道等下回去了皇上會不會降罪于自己。這樣想著心里便有些著急了,就催著馬夫:“快些罷,再慢便要來不及了。當心陛下等著著急上火了,回去了有你的好果子吃?!?/br> 他這話音剛落,馬夫還沒來得及揮動鞭子催促馬兒撒開蹄子狂奔,南疆世子便又慢悠悠地開了口:“公公這是急什么呢?本世子素來體弱,可是經不得馬車顛簸的。能入宮已是勉強為之,若是公公還要馬車再跑快一些,本世子怕是要受不住了,這受不住了今日便入不了宮,面不了圣了,難不成屆時公公您替我面圣?還是公公覺得那樣一來您的責罰會更輕一些?” 順公公頓時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了??迒手樀?“別呀世子,您金尊玉貴的,自然是受不得馬車顛簸的,是老奴魯莽了,老奴這便叫馬夫慢點兒?!闭f罷又連忙對著外面的馬夫嚷嚷道:“還沒聽見世子說得話么?趕緊的叫馬兒跑慢一點,當心顛著了世子殿下了,到時候仔細你的腦袋!” 外頭的車夫只得又減慢了馬車的速度,內心只叫冤枉,他可真是無辜。明明是公公自己叫快一點的,說是皇上要怪罪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快呢,他又叫自己減速,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在宮里當差可真是太難了,他太難了!車夫心里暗暗叫苦,一邊穩穩地駕著馬車慢慢地走,生怕這個南疆世子一個不高興就不入宮了,到時候才是真的難做了。 好容易到了皇宮門口了,車夫才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這皇宮里頭除了皇上便只有各宮娘娘有資格坐攆轎馬車了,南疆世子也不例外,到了這里他就該下車步行了,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了,接下來如何便要看順公公的了。 “世子殿下,順公公,到了宮門口了,您二位準備下車,接下來的便要您二位自己走著進去了?!避嚪蚬Ь吹靥嵝训?。 里面的南疆世子卻是毫無動靜,順公公不知道他是要怎么樣,只得再說一遍:“世子殿下,咱們該下車啦,到了皇宮里面就該走著去面圣了?!闭f罷了過了好半晌,南疆世子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眼瞅著天都要擦黑了,順公公實在是心急了,又覺著有些不對勁,便湊過去瞧是怎么回事。 這一瞧差點將他氣得背過氣去,這南疆世子竟然在那里呼呼大睡,自己方才以為他趴著窗戶是在瞧外頭的街道,想著他怕是沒見過東臨都城的繁華景象,怎么也沒想到他竟是趴著睡著了。 他只得硬著頭皮去叫他:“世子,世子,快醒醒??煨研寻?,皇上還在里面等著呢!”奈何他叫了好幾聲了,南疆世子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迫于無奈的他只得從窗戶那里鉆出去腦袋向走在窗戶旁邊的蛇影求助:“這位大人,能不能請您幫忙將您家世子叫醒啊,可不能再這么睡下去了?!?/br> 蛇影黑著一張臉壓根兒不想看他,順公公見他這個樣子,方才那好不容易堆上臉的笑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看著竟是要哭了一般:“這可怎么辦呢?世子再這樣睡下去皇上該要發怒了,責罰老奴是小,怕是也要一并責罰世子殿下的?!?/br> 聽他這樣說,蛇影總算是有了反應了,極其不樂意地敲了敲馬車的車窗,喊道:“主子,起來了,皇宮到了,不能再耽擱了?!痹卷樄趺唇卸紱]有動靜的南疆世子被蛇影這樣叫了一聲便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怎的這么快便到了么?蛇影扶我下車。唉!今日晚上回去得要好好歇息一下,這幾日都沒有好生歇息了?!?/br> 蛇影恭敬地扶著南疆世子下車以后便安靜地跟在南疆世子的后面,順公公手忙腳亂地從馬車上被車夫扶了下來,跟上了南疆世子。他亮出皇上的手牌以后守門的侍衛才放行,正準備走,卻發現還有一個人被攔在了門外邊。 南疆世子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怎地?難道本世子的貼身隨從也不能跟著一起入宮嗎?” 順公公一下子又磕磕巴巴了起來:“不,不能的,世子,皇上只傳了您一個人,便只能進去您一個人,其他人是不能跟一起的?!?/br> 眼看著他又要說不入宮了,順公公一張臉都快要苦成苦瓜了:“世子,您就饒了老奴罷,這實在不是老奴能做主的事情啊,您要不先進去了再找皇上理論也是可以的?!?/br> 南疆世子想了想也是,自己何苦這樣為難一個奴才,若是說他一開始對自己有些不敬,那想來這兩次吃的苦頭也夠了,便揮了揮手叫蛇影就在這里等著他。自己跟著順公公悠哉悠哉地往宮里走,說是跟著順公公,其實一會兒走順公公前頭,一會兒走順公公后頭,見著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兒都要過去摸摸瞧瞧才走。 一路上順公公走得心驚膽戰的,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這祖宗就跑到了不該去的地方,到時候追究起來遭罪的還是自己。短短的一條宮道,活生生走了近一個時辰才走到皇上的御書房門口。順公公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子,才小心翼翼地前去給皇上通報。 才推開御書房的大門便見著了皇帝那陰沉得嚇人的臉色和像是要吃人一樣的眼神,果然,皇上生氣了,在等了南疆世子整整一個下午以后。此刻他見了是順公公,用他最后的耐心問道:“見著南疆世子了?他今日來了么?” “來,來了陛下。世子,世子殿下他,他此刻正在外頭侯著呢?!表樄珓倓偛粮闪说念~頭,此刻又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子重重地砸在他紫色的衣袍上,心里暗暗慶幸著今日南疆世子來了,如若不然,自己怕是要人頭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