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睡得早，□□點就要上床，他們留了一會兒就走了，明天大年初一再聚。

    老家只有兩個衛生間，要排隊洗澡，熱水用沒了還要等電熱水器燒一會兒才行。

    “爸，我都說讓你跟媽帶著爺爺奶奶他們去城里住，你們不聽，非要住在這里，之前說送個保姆過來你們也不要，一把年紀了，怎么這么犟？”沈父看著坐在旁邊的沈爺爺，忍不住抱怨。

    “我不高興住城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在這里多好，都是鄉里鄉親的，閑著沒事做還能種種地打發時間?！鄙驙敔敂[了擺手，一臉不耐煩，“你也別給我弄什么保姆，家里有外人，我不舒坦！”

    沈父嘆了一口氣，只能由著沈爺爺去了。

    不然還能怎么辦？

    沈江陵洗完澡出來，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他挑了最近一個回撥過去，“阿辭，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洗澡，手機放在房間里，你打電話給我有什么事？”

    “小陵，除夕快樂?！彪娫捔硪活^，顧朝辭冷凝的表情在看到沈江陵的電話時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嘴角微微上揚，溫柔地說道。

    “也祝你除夕快樂?！鄙蚪晁查g笑開了，“沒想到你這個大忙人還記得給我打電話?！?/br>
    “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鳖櫝o嘴比腦子快了一步，反應過來后，他恨不得一拳頭打死自己。

    “哈哈，你真幽默?！本驮谒枫凡话?，想要解釋點什么的時候，沈鋼鐵江直男陵哈哈一笑，如是回答道。

    顧朝辭：“……”

    得，看來心上人還沒開竅，不然不會是這種反應。

    算了，慢慢追吧。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們又聊了幾句，顧朝辭頻頻看向手表，終于在快到十二點的時候，他彎了彎唇，“小陵，新年快樂?！?/br>
    “呀，都過十二點了！”沈江陵話音剛落，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和砰砰砰的鞭炮聲響了起來，將他的聲音遮掩住了。

    “小陵?！鄙蛐Z推門進來，“一會兒我們家也要放炮仗，你在屋里呆著，別出去?！?/br>
    “……哦?！鄙蚪暧逕o淚。

    鄰居家的炮仗好歹隔著一段距離，自家炮仗只隔著一堵墻，殺傷力也太大了。

    “小陵，怎么了？”沈江陵默默上床，縮進被窩里。

    顧朝辭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連忙問道。

    “砰！”地一聲，炮仗飛上了天，沈江陵的小心臟也跟著劇烈跳動一下，緊接著又是一連串鞭炮聲，他說話顧朝辭根本聽不見。

    等了好幾分鐘聲音才消失，他連忙逮著機會跟顧朝辭抱怨，“阿辭，你說過年為什么要放炮仗？太嚇人了！你說我是不是年獸轉世？”

    話音剛落，外面又炸了開來，顧朝辭說了什么他都沒聽清。

    “阿辭？”

    “你把地址發過來，我讓人給你送個東西?！鳖櫝o又重復了一遍，他恨不得現在就趕到沈江陵身邊，把沈江陵抱進懷里安撫，“你別打電話了，用手捂著耳朵，或者弄些棉花塞在耳朵里，聲音就沒那么大?！?/br>
    “好的，不過送東西還是算了，大過年的還這么遠，多麻煩?！鄙蚪赀B忙拒絕。

    “沒事，你不把地址給我，我過幾天怎么把小四送過去？”顧朝辭輕笑一聲。

    “哎？”聽到這個，沈江陵瞬間來勁了，“阿辭，我們視頻吧，我想看看小四！”

    “……”顧朝辭卡殼了，“小四睡了，不方便，過幾天你們就能見到了?！?/br>
    “那好吧?！鄙蚪挈c點頭，又跟顧朝辭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沈江陵給他發了地址，收到回復后，一咧嘴笑了。

    這時候，手機又響了，是江浩天打過來的，“浩天哥！”

    “小陵，你剛剛跟誰打電話？怎么一直占線？”江浩天語氣有些無奈。

    “是阿辭，我跟他聊了一下小四的事情?！?/br>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小情侶談戀愛，這么黏糊?！苯铺焱虏鄣?。

    “嘿嘿，浩天哥，新年快樂！”沈江陵傻笑著轉移話題，“你現在在哪里？”

    ……

    之后沈江陵又接到不少電話，有周勝男的，周莫離的，還有宋印天等人的，直到一點多手機才徹底安靜。

    沈爺爺和沈奶奶早早地曬好家里的被子，疊起來放到床上。

    現在鉆進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里面還殘留著一些陽光的溫度。

    沈江陵將臉貼上去，輕輕蹭了蹭，心里暖暖的。

    上輩子大學畢業后，他總是一個人過年。

    出租屋里其他租客都回去了，整棟房子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人情味。

    現在……卻有了這么多疼愛他的家人和朋友。

    真好。

    **

    第二天一早，沈江陵被沈奶奶喊醒。

    他穿好衣服去洗漱，然后下樓吃飯。

    早飯吃得很清淡，一碗粥，一個rou包，還有自家做的醬菜。

    粥難喝不到哪里去，醬菜也味道不錯，就是這個rou包……

    “爺爺奶奶，你們這個rou包哪里買的？”沈玄璟率先開口。

    市面上的rou包都是白白胖胖，圓滾滾的。

    這個rou包發黃也就罷了，還奇形怪狀的。

    有的像被誰揍了一拳，有的像被車壓過，還有的多了一個較，造型特別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