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回到末世降臨時、我穿成了系統病毒、穿成虐文男配[穿書]、特能作的我現在重生了
楚成玉卻不敢有絲毫放松,找了好幾個人日夜輪替看著兒子。 昨天出院回家后,邱行之一直呆在自己房間里,送的飯菜一口不剩吃完,沒事就站在陽臺上往外看,楚成玉試探著和他說話,邱行之只說他無聊,就隨便看看,沒什么。 楚成玉跟他說話,他會答,但不會主動開口,一天二十四小時,總有十幾個小時是或坐或站在陽臺上,總是看著外頭的梧桐大道,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問。 三餐一頓不落,人卻是以rou眼可見的程度瘦了,兩只漂亮的眼睛深深凹進去,肌膚里泛出青綠,胡茬凌亂的分布在下巴上,細看,有兩處小小的傷口,是剃須刀cao作不當帶出的。 早上阿姨著急忙慌的告訴她,行之昨天夜里到客廳喝水,打翻了中島臺上的杯盞,負責盯著的護工趕過去收拾的時候他抓著手指進房間,什么都沒說,可地面的玻璃碎片上分明沾有血漬,她送早飯進房的時候悄悄留意,行之的手指裹著創可貼。 邱行之好像很正常,渴了知道喝水,手劃破了知道處理,可他越是如此,楚成玉越難以安寧,寧愿兒子大哭大罵大喊大叫摔東西,怎么都行,可他什么都沒做。 海嘯來臨前,水天共一色,美麗迷人,可掀起驚天巨浪,只需要短短的兩秒。 阿姨悄悄走來:“這可怎么辦???吃完飯就站在那里看個不停?!?/br> 楚成玉:“晚上給他做個釀苦瓜?!?/br> “???行之最討厭這個菜的?!?/br> “我知道,照做吧?!?/br> 晚飯時,楚成玉親眼看著兒子坐在陽臺的桌前,一口一口把釀苦瓜吃了個干干凈凈,這道菜是他最厭惡的,放在身邊兩米都忍受不了。 不怕歇斯底里的痛哭流涕,最害怕反常,而邱行之,是真的太反常了。 楚成玉一直靠在門邊,邱行之由始至終沒發現,吃完飯就進了洗手間。 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回到自己房間,哭了好久之后撥通楚氏醫院的院長電話:“國內最好的心理學專家,多找幾個……嗯,是……” 他還是邱行之,英俊無儔,上天的寵兒,只是被抽干一半靈魂,從他身上看到的是灰敗和死寂。 痛哭流涕需要力氣,連這個力氣都失去的時候,才是真正的絕望。 夜深如水,白天時徐徐緩緩的風氣勢大增,平地刮出風卷殘涌的力量,脆弱的梧桐樹葉紛紛掉落,靜謐的深夜不斷有沙沙聲交錯響起,樹身搖搖晃晃的擺動,這一陣風過后葉子都不剩什么了,它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等待來年的春天生機再次勃發。 楚成玉也睡不好,迷糊中聽到手機急促的響著,慌忙拿起來接:“邱先生下樓去了,似乎是想出門?!?/br> “別打擾他,我馬上來?!?/br> “好的?!?/br> 邱行之的車子駛出車庫、大門,楚成玉吩咐司機跟上,后頭又跟上第三輛車,坐著在家里隨時待命的醫生護工和保鏢。 開離別墅區進出主干道,半小時后拐上一條名為“安西路”的道,楚成玉的心直顫。 邱行之自小懂事,沒怎么讓他cao過心,生平第一次,楚成玉面對兒子有種深深的蒼白的精疲力盡感,越靠近目的地,連手腳都開始發抖。 后面的車里,護工小聲嘀咕:“大晚上的來公墓干什么啊,好可怕?!?/br> 楚家的家庭醫生皺眉掃她示意不要多言,在這種家庭工作,閉嘴是首要任務,他服務過很多有錢人家,什么腌臜事都聽過見識過,早已見多識廣,可深更半夜來墓地卻還是第一次,他是學醫的,不信鬼神,只是難以理解這些有錢人,白天來不行么? 保鏢們都受過嚴格訓練,一語不發如全身漆黑的塑像。 前方,楚成玉從車里下來:“我自己進去看看,有需要會打電話,你們再進去?!?/br> 邱行之沒關車門,這個時間這個位置,能有小偷來才是見鬼了。 從門口到真正的墓園還有一條挺長的路,邱行之慢慢走著,公墓環境一般,路燈的光線慘淡到嚇人,灑落下來將邱行之孤單的影子拉成細長的一條,在地面之上輕輕躍動。 月亮早就躲了起來,風似乎更大了,卷起各種已知未知的落葉、枯草飛快掠地而過。 道路不太平整的蜿蜒朝前,直到隱入瞧不見的前方,邱行之的身影越來越遠,快要看不清楚。 太過寂寥的地方,城市里很難聽到的風聲顯出鶴唳的質感,如嗚咽的哭泣之聲,伴著邱行之一路走到盡頭。 墓園、小路、背影,楚成玉忽然有種感覺,她兒子走到盡頭也許就不會再回來了,猛然一顫,著急忙慌的跟了過去。 她知道兒子來這里見誰,這么深的夜晚,沒人打擾。 邱行之穿著黑色的襯衫和黑色呢子外套,什么都沒帶,來到他此次的目的地,衛予的墓碑是新立的,昨天剛下過雨,理應很干凈,他還是掏出一塊帕子從上到下擦拭一番,彎著腰,很慢很仔細的擦著。 公墓占地面積很大,可留給每個人的位置很小,如一個個的鴿子籠,整齊的排列起來,每一排之間只能容一個人站立,邱行之個子很高,擦完墓碑后艱難的在墓前盤腿而坐,側過頭盯著照片看了許久,顫巍巍的伸手去摸。 楚成玉站在后面的一棵大樹旁邊,安靜的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