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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那些,薛熠極端仇視人類,不難理解,但錯就是錯。 研究院有罪。 被屠殺的民眾又做錯過什么? 薛熠注意到他的動作,眸光微黯。 鞏濤突然出聲:“等等,你說打聽團長的消息?你之前認識團長?” 聽到這句話,薛熠手指顫了顫。 他張了張嘴,問蕭寒平:“你還記得,樂寧小鎮嗎?” 蕭寒平對這個地名毫無印象:“樂寧小鎮?” 薛熠臉上的笑意流盡,表情悵然,摻著一些自嘲:“你果然不記得?!?/br> 比起談起研究中心的滔滔不絕,這一次,他一個字也不再解釋,只抬手舉槍,指向霍深。 蕭寒平手腕一震,金紅長鞭憑空而起! 下一刻,火舌舔向薛熠手腕,將他手中能源槍狠狠打落。 火星濺在薛熠身上,轉瞬蔓延。 薛熠任由它灼穿防護服。 他怔怔握住被鞭撻過的手腕:“你的異能為什么……” 霍深也轉臉看向蕭寒平:“你的異能不受他控制?” 蕭寒平也有些意外。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薛熠的特殊能力,但他釋放異能時,分明沒有受到半分阻力。 他垂眸掃過掌心的晶石。 難道是他釋放異能需要通過媒介的緣故? 只是薛熠還在身前,蕭寒平沒作多想,揮手灑下一圈屏障包裹住霍深三人,半空的赤焰緊接著沖向薛熠! 薛熠沒有遮擋。 扭曲空氣的熱浪襲來,他身上防護服的碎片頃刻蒸發,連金屬眼鏡也在高溫下融化,然而防護服內的襯衫長褲,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制作,還保持著原樣。 薛熠從滔天火海中走出來。 他先看向火盾后的霍深,再看向蕭寒平:“你傷不到我?!?/br> 同時他也奈何不了蕭寒平。 “可能,這就是天意?!?/br> 他的聲音被狂風掀起的火勢壓下,隱隱約約,聽不真切。 蕭寒平看到薛熠暴露在外的臉頸。 墨色的鱗片在他的皮膚浮現,雙眼沒有鏡片遮擋,此刻尤其矚目。 猩紅的瞳仁里,掩藏著野獸的暴戾。 鞏濤看到他此刻的樣子,再次脫口而出:“你到底是人,還是異獸……?” 薛熠反問:“你說呢?” 鞏濤啞口無言。 “十三年前,我就被改造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羯钤泦栁?,心還是熱的嗎?!?/br> 薛熠扯開襯衫領口,右手成爪,硬生生挖開胸口,露出里面一塊血淋淋的漆黑晶體,“其實這里,已經沒有心了?!?/br> 他收回手,傷口立刻開始蠕動擠壓,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愈合著。 “從變成怪物的第一天起,我就恨這世上每一個人。直到我找回你?!?/br> 薛熠哂笑,“可惜,你根本不記得我?!?/br> 他沒有告訴蕭寒平。 如果不是他臨時決定終止計劃,那一天就不止是五大地下城淪陷這么簡單。 當看著蕭寒平險些身死,他心中的后悔無以復加,甚至忘了初衷,就帶著蕭寒平離開,自此銷聲匿跡。 時隔三年,他把計劃重啟。 然而看到奇跡般回來的蕭寒平,他再次做出調整,心底也沒有半分猶豫。 如果蕭寒平還在,他可以選擇放下了。他想。 只等到解決了心頭大患,他就收手,從此天下太平。 偏偏,事情總不遂他心意。 計劃一次一次失敗,他終于忍不住親自動手。 偏偏這么巧。 接連被鐘芳林和蕭寒平撞見。 薛熠垂下視線。 明知蕭寒平態度堅定,他還是想為自己辯解:“這么久了,我還是不敢閉眼,只要睡著,就會一遍又一遍夢到那些經歷?!?/br> 欺騙、背叛、折磨、見死不救…… 他遭遇的所有痛苦,都來自于人類。 “寒平,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蕭寒平站在原地,漆黑雙眸中的冷峻幾乎讓薛熠瑟縮。 他說:“我會怎么做?我或許也會選擇報復,但我不會選擇變成第二個研究院。薛熠,你和我共事四年,有無數次機會把這一切告訴我?!?/br> 薛熠笑了一聲:“告訴你又怎么樣,你會為了我,和整個研究院作對嗎?” “為什么不會?” 短短五個字,卻像一道驚雷,炸響在薛熠耳畔。 他的笑僵在嘴角,不由怔住了。 蕭寒平看著他:“研究院在犯罪,當然要受到懲處。不止是我,任何有良知的人都會這么做?!?/br> 薛熠澀聲說:“你想錯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良知?!?/br> “這只是你的假設?!?/br> 蕭寒平道,“以你的實力,并不怕賭錯幾次。何況你也有無數次機會,選擇過正常的生活?!?/br> “我沒有——” 蕭寒平打斷他:“你研究的無人機甲,守衛地下城整整四年,是曙光的基石,民眾敬佩你,研究院永遠堆滿他們的禮物,全是對你的感激,可你做了什么?” 薛熠呼吸顫抖:“我不需要他們的感激!” 蕭寒平問:“那你何必要做研究,何必去救他們?” 薛熠緊緊握著拳。 “因為你明知做了錯事,想要補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