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只是,第一次面對“家人”,難免覺得陌生。 正想著,身前輕輕一響,房門突然被向內拉開。 屋內暖色燈光沒了遮擋,傾瀉而下,灑了蕭寒平滿身。 “明鋒回來了?”握著門把手的女人見到蕭寒平,先是驚喜,可看到他滿身狼狽,衣服上還有斑駁血跡,嚇得險些愣住,“這是怎么回事,你受傷了嗎!” 在她身后,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聽到動靜跑了過來,探出半個腦袋。 這看樣子就是原身的弟弟季嘉瑞,和原身的母親,柳琴。 柳琴一雙眼睛里裹著nongnong關心,語氣難掩焦急,下意識過來扶住他:“我都說了城外很危險,你偏不聽我的!以后不要再去了,我們留在基地里幫著做點事,就算貢獻點少了一些,可是起碼安全啊……” 她不清楚原身在城外的遭遇,這樣想無可厚非,蕭寒平也沒打算把發生過的事說出來,讓她徒增煩惱,只隨著她的力氣進了門。 這所住處的面積小得可憐,一眼就能看盡全貌。 不過,盡管稍顯擁擠,金屬制作的各類家具卻一應俱全,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經常打掃,視線所及的每一處都干凈整潔。 蕭寒平剛走到桌邊站定,就被柳琴一把按坐在凳子上:“快讓我看看,傷在哪里了!” 一邊說著,她三步并做二步,從柜子上取下醫藥箱,又折身快步回來。 見她處理藥物的手法熟練,蕭寒平把滑到嘴邊的拒絕咽了回去:“在背后?!?/br> 柳琴于是轉到他身后。 看到這道因為反復開裂而血rou模糊的傷口,她單手捂住嘴,眼里立刻涌上水光,聲音里也帶上哽咽:“傷得這么重……都是mama不好,才害的你這么小就要出城……” 說著話,她也不敢拖延,輕手輕腳剪下傷口周圍的衣料,又拿起擺在桌上的消毒液,正要動作,手突然一顫。 她以往都是給丈夫處理傷口,這些步驟當然爛熟于心,所以也知道這么大的傷口,澆上消毒液該有多痛。 看著昨天才成年的兒子,她心中鈍痛…… “鈴鈴鈴——” 一陣鬧鈴突然從柳琴腕間的通訊器中響起。 九點四十分到了。 如果遲到,要扣掉一天的貢獻點。 柳琴咬了咬牙:“明鋒,mama得盡快出門上夜班了,你忍著點?!?/br> 話落,抖著手給蕭寒平消毒。 她不敢抬頭去看蕭寒平的表情,自己眼里的淚卻一滴一滴往下掉:“對不起,明鋒,都怪mama沒用……” 蕭寒平蕭寒平沉默片刻,生疏地安慰:“我沒事?!?/br> 該怎么回應這份來自親人的熾熱愛意,他毫無經驗。 因為家里的變故,季明鋒漸漸從原本的活潑開朗變成寡言少語,柳琴把蕭寒平的話當做強撐,就越發難過。 季嘉瑞這時跑上前來,擦掉柳琴臉上的淚痕:“媽,你別哭?!?/br> 蕭寒平轉臉看他,才發現他身上有明顯的青紫和劃痕。 對上蕭寒平的視線,季嘉瑞瑟縮一下,下意識想躲。 柳琴也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手又一緊,才低聲說:“你弟弟今天摔倒了,摔得滿身是傷,真是不小心?!?/br> 蕭寒平沒有開口。 他擁有原身的所有記憶,知道自從失去了異能者這座靠山,原身一家從不愁吃喝的人上人,淪為需要日夜工作的普通人,這一年間,沒少被以往素不相識卻嫉妒著的人孤立,針對。 季嘉瑞會受傷,無非就是這個原因。 柳琴不愿意說出實情,是怕原身沖動,不顧傷勢去為弟弟討回公道。 從前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但以原身的實力,在圣光城,根本誰也打不過。 柳琴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選擇把一切都憋在心里,今天也是一樣。 只是,幫蕭寒平處理過傷口之后,她心痛更甚,內心左右搖擺。 請一天假要扣三天貢獻點,可明鋒受的傷這么嚴重…… “去上班吧?!?/br> 看穿她的想法,蕭寒平道,“我沒事?!?/br> “可是——” “去吧?!笔捄教职丛谧烂嫫鹕?,“我想休息一會?!?/br> 柳琴還在猶豫,她腕間的通訊器又響了起來。 蕭寒平對她頷首示意,轉身去了里間。 里間和客廳之間只有一道布簾隔著,良久,蕭寒平才聽到柳琴低聲囑咐季嘉瑞的聲音,后面的動靜斷斷續續,他沒有聽清。 一浪高過一浪的疲憊與困意已經淹沒了他。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早已大亮。 耀眼日光透過布簾,在床被上鋪了一層金黃。 布簾外有刻意放輕的響動。 眼前陌生的場景和背后依然酥麻的痛楚提醒蕭寒平,昨天發生的一切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的。 過了一會兒,季嘉瑞鉆了進來。 看到蕭寒平已經清醒,他眨了眨眼:“哥?!?/br> 蕭寒平翻身下床。 他牽起季嘉瑞主動伸來的手,掀簾出去。 小方桌上擺著早點,還冒著熱氣,客廳內卻空無一人。 蕭寒平看向季嘉瑞。 小家伙人精似的,好像看懂了他的眼神:“mama去工作了?!?/br> 蕭寒平蹙眉看了一眼時間。 上午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