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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色眼鏡戴得太厚,王復生反倒覺得有點尷尬。 硬話罵完該換軟話了,他苦口婆心地說:“沈一星,平時沒事就不要跟別的班學生鬧來鬧去,你把你的玩心收一收,高考前還能再加把勁??!” 王復生聲音剛落,沈一星立馬不冷不熱地說:“知道了?!?/br> “???”王復生聽到沈一星的回答詫異地說不出話,平時這時候的沈一星早就嘴上帶臟在辦公室里撒潑了。 他又看了眼江白逸,說道:“還有你,也一樣。不好好學習就算靠家世也撐不了你幾年?!?/br> “學習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們要清楚學習是給你們自己學的,不是給我學的,不要現在表現得好好的,沒幾天又現了原形!” 見沈一星和江白逸沒再說話,王復生一大早罵也罵了,好話也說了,最后才想起件重要的事。 他醞釀了半天才問沈一星:“喬夢跟我說你要報名匯演?” 沈一星抬眸糾正道:“是她讓我報名的?!?/br> 王復生聞言開始打量起沈一星,他帶班兩年,自己班上學生什么水平他比誰都清楚。 特別是現在站在面前的這個,天天上課帶頭鬧騰,考試分數從沒一門上過兩位數,讓他去參加全校匯演,到時候丟得可是一整個班的臉。 王復生生無可戀地按著自己的眉心,說道:“匯演這個活動重在參與,實在沒有想報名的樂器也可以棄權,你現在手頭上的課程要先抓緊??!” 見沈一星點點頭,王復生已經沒了話可說,又囑咐了幾句學習上的事后擺擺手放兩人回教室。 辦公室的門被沈一星輕輕關上,江白逸站在他身后,還沒打算離開的意思。 沈一星轉過身,看到江白逸垂著眼睛,正在看自己。 深邃的黑瞳中如同一灣月下泉,映出了沈一星的面孔。纖長的睫毛稍稍抖了抖,細長的眼睛半瞇起來,阻擋了和沈一星相交的視線。 想起吃早飯時的事情,沈一星猶豫了會,說道:“早上的事……” “不用謝,還你的人情?!苯滓菡f。 “嗯,謝謝?!鄙蛞恍窍肓讼?,還是覺得要道謝,畢竟他昨天對江白逸的態度也不好。 江白逸看著沈一星,這人比自己矮了一個頭,抬起頭說謝謝時那雙眼睛清澈明亮,素白的臉上泛著一點紅潤,嘴唇稍稍抿了抿,不經意間透露出他的尷尬。 沈一星的確是不一樣了,不管是外貌還是性格,都和以前大不相同。 江白逸盯了會,問道:“現在不高冷了?” 沈一星恢復了原先的冷淡:“沒高冷?!彼皇切那椴惶?,突然來到這個世界,換誰也高興不起來吧。 “嗯?!苯滓莨首魃畛恋貞寺?,視線在沈一星身上繞了圈,一句話也沒多說,兩手插在口袋里往廁所方向走了。 走廊上的學生來來往往,沈一星路過二班教室時,有人跑出來叫住了他。 “沈一星同學,”阮銘三兩步跑到沈一星面前,拿出兩張下周全校匯演的門票遞給他,“可以幫我轉交給江白逸嗎?” 沈一星看著門票,卻遲遲沒接過來。 他不想再跟江白逸扯上關系,更不想跟阮銘有過多接觸。 阮銘見狀笑了笑,收回手,問道:“聽說你也會參加匯演,有想好報名什么樂器嗎?” “我暫時不打算參加匯演?!鄙蛞恍钦Z氣淡然,聽不出半點起伏。 “為什么?”阮銘看到沈一星眸色漸沉,像是一盞茶水見底,nongnong的深色看不透心里所想。 課前預備鈴適時地響起,沈一星提醒道:“要上課了?!?/br> 阮銘咬了咬下嘴唇,盯著沈一星轉身的背影說道:“為什么不參加?你不是參加過很多比賽,拿過很多獎嗎!” 沈一星頓時停下腳步,僵硬地轉過身,等平復完內心的情緒后,神情凝重地看著阮銘。 “我……我說錯了嗎?”阮銘被沈一星突然的轉身嚇到了,但這也是在預料之中,他就是在故意試探沈一星到底還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小炮灰。 “我唱歌跑調,彈琴走音,從沒參加過什么比賽,你是不是記錯人了?!?/br> 沈一星眼中的深色逐漸化開,阮銘緊繃的神經終于在這會放松了。 眼前的沈一星的確是書中描述的小炮灰,而不是他所認識的沈一星。 只不過是兩張相似的臉罷了。 他認識的沈一星,那個常常站在聚光燈下,被鮮花與掌聲簇擁著,傲慢冷漠的少年,怎么可能會這么貶低自己。 “啊……那可能是我記錯了?!?/br> “嗯?!?/br> 走廊轉角處,金剛拎著書來上課,老遠就看到了沈一星在欺負同學。 “干嘛呢,預備鈴響了還杵在走廊上!”金剛大手一揮,示意沈一星趕緊回班里準備上課。 數學課上,沈一星轉著筆帽低頭想心事。 一班二班的教室就隔了一道墻,原身成績差的事大家好像都知道,怎么到了阮銘這就會問出這么奇怪的話來。 這話就好像是透過原身對自己說的。 只有原來的自己參加過很多比賽,也只有原來的自己拿過很多獎。 可阮銘是書里的人物,理應不知道這些才對。 雨后的秋風圈著桂花香吹進教室里,風扇吊在頭頂呼呼作響,講臺上忽地傳來石破天驚一吼聲,驚醒了前排昏昏欲睡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