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夫人的禮儀她還保留的很好。

    “江少晚好，久仰大名?！?/br>
    江家地位很高，江無棲還是獨生子，無論是哪個世家的人見到江無棲都得要叫一聲江少。

    江無棲有意和郁靜蕪搞好關系，他坐在郁靜蕪面前：“顧夫人不用那么客氣，喊我無棲就行了?！?/br>
    郁靜蕪不是傻子，她盡力露出笑容，但是內心悲傷，笑的比哭還難看。她知道江無棲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盡力牽動面部肌rou。

    她哭的太猛，還沒緩過來，她道：“你也不用叫我顧夫人了，喊我顧阿姨就行了?！?/br>
    江無棲：“顧阿姨?！?/br>
    郁靜蕪：“無棲?！?/br>
    兩人客套過后，江無棲隨便引了幾句顧息的事情讓她不再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

    這個時候郁靜蕪也停止了哭泣。

    “我聽顧息和我說，他考上了C大的金融？”

    郁靜蕪點點頭，“是的?！?/br>
    江無棲：“很好啊，顧息考上C大的頂級專業，未來很有前途啊?！?/br>
    每個母親都樂意于他人夸贊自己的孩子，仿佛就像是在夸贊自己。

    她聽到江無棲的夸獎之后，還有點不好意思：“只是顧息這孩子會學習也努力，他能考上這個大學我也很高興?！?/br>
    江無棲挑了挑眉：“是阿姨你教導有方，沒有你，顧息也不會上一個好大學?！?/br>
    沒有你這三個字江無棲咬的格外重。

    郁靜蕪聽到這句話明顯愣了一瞬，她失態的愣了一會兒。

    直到江無棲揮手在她面前搖晃時她才從回憶里脫身。

    她低下頭，說話不大聲：“并不是這樣的……我其實，是個很失敗的母親?！?/br>
    “嗯？”

    江無棲微微彎了眸子，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自從我丈夫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已經很久沒有關心過顧息的學業了。說來慚愧，初中到高中這三年……”郁靜蕪說到這里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是了，她已經六年沒有接觸過顧息的學習了。

    因為要還債，她總是忙著工作。

    要不是今天江無棲提起，她也沒能想到原來她已經退出顧息的學習生活六年了。

    說起來，顧息上的是哪個初中，哪個高中來著？

    上的是哪個班？

    班主任是哪個？他在班里在學校里有沒有好朋友？

    郁靜蕪神情恍惚，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其實什么也不知道。

    她何止失敗，簡直不稱職。

    江無棲看她的神色，覺得話題引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切入正題。

    他起身為她裝了一杯溫水，“阿姨，顧息還沒從手術室里出來?！?/br>
    江無棲把主任說的話稍微潤色了一遍：“顧息肩膀上的瓷片扎的很深，邊緣鋒利還有小碎片，肩膀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要是再嚴重一點，肩膀就……還有他的手掌，就算好了也還是會留一道疤痕?！?/br>
    “阿姨?！苯瓱o棲認真的說道，“你這幾年，有關心過顧息嗎？”

    “說來慚愧，我剛到顧家的時候，顧息身上插著瓷片，滿沙發都是血跡，手上也都是血……我以為您會為他包扎，”他說，“可是你坐在顧繼均身邊，根本沒有理會坐在你身后傷勢比顧繼均更重的顧息?！?/br>
    “顧息現在還待在手術室里，呆在里面已經兩個小時了?！?/br>
    “……”郁靜蕪，“我……”

    江無棲喝了一口溫水，垂下眸子，顯得他十分難受。

    “我希望您對顧息好一點，再重新看看現在的顧家?！?/br>
    江無棲話鋒一轉：“不要覺得和顧息說顧繼均會變好就真的覺得他能變好了。阿姨，顧繼均在外面剛才欠下五十萬?！?/br>
    “顧家現在整個公司就是一副空殼，資金鏈斷裂，項目受挫。顧繼均名下的公司也都被他賣出去了，現在你們剩下的之后那一幢別墅?！?/br>
    “你怎么湊出八千萬來為顧繼均還款？”

    郁靜蕪吶吶：“八千萬……五十萬……”

    “你還要繼續讓你和顧息背負著沉重的債務，不停為顧繼均收拾殘局嗎？”

    郁靜蕪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就表現出她現在內心的矛盾。

    她不得不承認，江無棲說的很對，她現在根本沒有錢去償還這個債務。

    就連之前欠下的三千萬，也都是顧息出面還的。

    顧家是一架空殼，還要倒了……

    郁靜蕪眼神迷離，原來已經這樣了嗎。

    已經這樣了嗎……

    “你還要繼續選擇顧繼均嗎？”江無棲問，“還是選擇顧息？”

    郁靜蕪低下頭：“我……我不知道?！?/br>
    她是個很自私的女人，嫁進顧家走上了上流圈子中最受歡迎的貴婦。這期間風光無限，以至于她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已經分不清楚是顧繼均幫了她，還是顧息幫了她。

    江無棲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信息，發現張屹給他發來信息，說是顧息出了手術室已經到病房了，讓他速來。

    江無棲眼角微微上揚，他看著郁靜蕪，輕聲問：“阿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顧息？他剛剛出來?！?/br>
    “……好?！?/br>
    顧息出來的時候已經睡著了，他蒼白著一張臉，精致的眉眼奪目。原本紅潤的嘴唇因為失血的原因已經變得蒼白。

    此時的顧息就像是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