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布滿血絲，臉上難掩疲憊。

    顧息看見他上前一步擋在他媽前面。

    顧息他媽——郁靜蕪收起臉上的笑容，她皺起眉來：“繼均，我沒錢了……”

    顧繼均聽到這句話，像是觸碰到他爆炸的開關。

    他嘴上帶笑，可是聽到這句話后笑容馬上消失，他皺起眉來，不可置信：“沒錢？！”

    顧繼均上前來到飯桌，他張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鏡瞪著顧息和郁靜蕪。

    “這叫沒錢？這叫沒錢??？郁靜蕪！你也和顧息那個王八蛋站在一塊兒去了嗎！”顧繼均像是瘋了一樣笑了幾聲，他道，“好??！好??！你們一個個都忤逆我！”

    顧息眼皮一跳。

    顧繼均臉上充斥著暴怒，他大聲叫喊：“我不痛快，你們也別想痛快！”

    話罷，郁靜蕪尖叫一聲伸出手想去阻止顧繼均的舉動。

    顧息聽見他媽的這聲尖叫，迅速轉過身要去攔住顧繼均——可是來不及了。

    顧息要攔住顧繼均的時候，顧繼均掃下來的陶瓷盤子碎裂，鋒利的邊緣使得顧息的手掌劃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幾乎是迫不及待般涌出來。

    顧繼均赤紅著雙目，用手把桌子上的飯菜都掃到了地上。

    陶瓷盤子碎裂的聲音無比清脆。

    無比令人心燥。

    郁靜蕪看著這一切破聲尖叫：“你干什么！顧繼均你干什么?。?！”

    她看著滿地被打碎的盤子和倒在地上的rou菜，渾身仿佛失去了力氣，她腿一軟，栽在了地上。

    郁靜蕪為了阻攔顧繼均，用力去抓他的時候，被她打理得一絲不茍的發絲散落了些許到她的脖頸，現在又目睹自己精心為兒子做的飯菜被自己的丈夫打碎。

    郁靜蕪雙目皆是痛苦。

    她抬起頭來看著顧繼均，痛哭喊道：“這是給孩子做的菜??！我沒有錢了，顧繼均。孩子馬上要上大學了，我不攢點學費孩子開學要怎么辦?。?？”

    顧繼均：“那就不上了?！?/br>
    說到這里，顧繼均想起什么，他對著郁靜蕪露出一個奇異的笑來，“顧息都傍上江無棲了，江無棲會給他錢的，會給錢讓他上大學的?！?/br>
    “而且?！?/br>
    顧繼均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十分惡劣且生氣，“你問問顧息，他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他的父親？前幾天在公司，竟然敢當眾忤逆我！”

    他看著顧息：“還想要還手??？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生出來！”

    顧息看著這滿地的菜肴，他還沒來得及吃上他mama給他做的飯菜就被顧繼均破壞了，還一回家就要錢。

    他mama還剩多少錢??？

    要錢要錢，天天要錢。

    他考慮過顧氏目前的狀況嗎??？

    顧息強忍住內心的憤怒，他穩住自己因為憤怒而急促的呼吸，抬起頭瞪著顧繼均：“你不應該把我生出來？顧繼均，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么樣子！丑陋，惡心，就是一只只會扒在我媽身上吸血的臭蟲！”

    “你說你痛苦，你痛苦在哪？在賭博？賭輸了痛苦？還是沒錢了痛苦？”顧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吐出來，在舌尖上就已經把顧繼均千刀萬剮了百遍。

    “你承擔過顧家嗎？你知道顧家現在什么局勢什么樣子嗎？你知道我媽現在在做什么嗎？你知道我……要上大學了嗎？”

    顧息紅著眼睛，眼眶有些濕意。

    “你不知道?！?/br>
    “你只是痛苦在你沒有錢繼續賭博，你痛苦我媽沒有把錢交給你?！?/br>
    “顧繼均，”顧息向前逼近顧繼均，“你才是讓整個顧家不痛快的人！你把我、我媽的家庭都毀了，你把顧氏毀了！”

    顧息紅通通的眼眶里盛著點點淚意，他揮起拳頭，絲毫不留情面，直接朝著顧繼均的臉上掄去。

    “我恨你！”

    顧息咬牙說出這句話，拳頭充滿力度的打擊在顧繼均的臉上、身上。

    他沒有給顧繼均喘息的機會，他一拳打倒顧繼均后，拉住顧繼均的衣領，一拳一拳，一拳一拳打在顧繼均的身體上，

    他所有的情緒仿佛都傳遞到他的拳頭上，他只會用拳頭打在顧繼均身上，他看著顧繼均逐漸變腫的臉，內心不但沒有放松，沒有解氣，反而更加沉重，更加想要大哭。

    他咬緊牙關。

    一旁的郁靜蕪看見這個景象，又驚又悲。

    她看著自己的孩子，右手的傷口汩汩地流出鮮血滴落在他的丈夫身上，年輕的孩子雙目赤紅，拳頭不停地打在她的丈夫身上。

    孩子繃著臉，明明眼眶已經通紅了，卻還是沒落下淚。

    看著這幅場景，郁靜蕪忍不住的繼續掉下眼淚。

    她癱在地上，看著倒在地上的丈夫，眼淚流的更兇了。

    但是她沒有辦法了。

    她是一個母親，更是一個妻子。

    顧息的母親，顧繼均的妻子。

    郁靜蕪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她的孩子身邊。

    她道：“別打了，顧息，別打了。放過他吧……”

    “……那畢竟是你爸啊?！?/br>
    顧息紅著眼睛轉過頭看向郁靜蕪：“我爸……他還算是一個父親嗎？”

    他看著臉已經腫的像個紫紅色的大氣球的顧繼均，“媽。就算他不停問你要錢，就算他不停在外面欠債，你也要為他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