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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比這奢華的屋子,最吸人眼球的卻是那畫中四處亂竄的貓。 雖不聞其聲,但看畫人卻能夠從它身上看出它的慌亂與急切。 周瑯又是一聲嘆,道:“抱歉?!?/br> 然他嘴角卻是翹著的,分明是一副開心且期待的模樣。 他道:“所以我剛才說了,我是真的高興,你偏不信?!?/br> 說罷,不管畫中亂竄的桑華,周瑯卷起畫軸將畫扔到盤蛇令中去。 回到臥房后,周瑯從儲物袋中拎出一個青年模樣的人來。 青年模樣普通,穿了最普通的青布道袍,打眼一看,就是一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修士。 可惜人目光呆滯,像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周瑯卻十分滿意的圍著這青年轉了一遭,隨后才和衣躺在了床上。 片刻后,他的呼吸歸于平穩,好似睡著一般。 但這只是假象罷了。 rou眼無法看到的地方,周瑯的魂魄飄蕩在空中,神色冷漠。 人的身體若是沒了靈魂,將與死尸無異。 這靈魂出竅之法再厲害,最多也只允許周瑯離開一個時辰的功夫。 再多,他身體的呼吸便要停了。 所以周瑯才必須帶走桑華,否則若是叫他發現自己沒了呼吸的話,保不準會去通知蘇輕塵。 若是那樣,他的計劃就要打破了。 而現如今,周瑯不準備要這幅軀殼了。 他嫌棄他臟。 這一副被蘇輕塵開發透了的身子,哪怕心有抗拒,可是在對方接近時候,卻還是會發出羞恥的聲音,會不由自主地圈住對方的脖子,會忍不住拱起腰來貼近對方…… 那些他床上一面求著蘇輕塵放過他,一面又不知廉恥的想要更多的行為,每每憶起都讓周瑯作嘔。 他倒也不是厭惡這種事情。 他所厭惡的,只是這等最親密的戀人之間的事,發生在了兩個各自心懷鬼胎,并不真心相愛的人之間。 所以他不想要這具軀殼了。 更何況他是由蘇輕塵養大的,而這具軀體的一切都是蘇輕塵給的。 每日精致的吃穿用度,從破爛不堪到現下修復完好經脈靈根,包括如今漲了一大截的修為…… 周瑯不想走了都還欠著蘇輕塵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干脆舍棄了的好。 畢竟他蘇輕塵給的,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即便舍棄了也不會有所心疼。 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 當周瑯cao縱魂魄飄入那目光呆滯青年體內后,不消片刻功夫,一雙眼就活了。 周瑯甩了甩道袍,摸摸臉捏捏鼻子,在原地轉了好幾遭,又蹦又跳的,沒多久便適應了這個新的軀體。 不多時,跳夠了轉夠了,周瑯捋一捋并不存在的胡須,用符篆隱去身形踏出房門。 距離山下每近一步,周瑯心跳便似乎要重上一分。 既有害怕被蘇輕塵中途捉到的害怕,又有即將離開的興奮,還有對往后自由生活的隱隱期待,最后更有些心底深處隱秘的痛…… 可惜這痛卻被周瑯下意識忽略了。 當拿著偷來的弟子令牌,雙腳邁出天機門山門結界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油然而生。 周瑯幾乎要控制不住高聲呼喊。 終于! 終于可以離開這困了他近十年的天機門了! 但周瑯還是忍住了。 他鉆進山道旁的密林,行至無人處后,他扔了偷來弟子令牌,現出當下的身型。 等到再從密林里出來時候,周瑯十分完美的混進了人群中去。 此時距離山門試煉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山下人頭攢動。 人數比他想象中的只多不少,其中不少看過蘇輕塵熱鬧的凡人準備下山去。 跟隨眾人離開前,周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山頂,蘇輕塵面若冰雪,一身白衣翩然,仿若天神下凡,襯的山下眾生卑微如螻蟻。 不知多少子弟因他而來,參與試煉只為靠近他一步。 唯獨周瑯永遠想著逃離。 而他似乎也要成功了。 至于那與魂魄相維系的定|時|炸|彈一樣的定蹤石,周瑯并不怕。 因為更確切的說法是,那定蹤石能找到他魂魄碎片所在。 但若同一時刻,有無數個魂魄碎片存在呢? 今日來參觀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周瑯打算半路時候自毀一絲情魄,將碎片依附在眾人身上。到時即便蘇輕塵拿尋蹤石找他,也不可能從這千萬人中尋出一個他來。 畢竟那是定蹤石有時效的,蘇輕塵絕無可能一一找個遍。 而自毀魂魄分出些許碎片,疼在其次的,更多是損毀根本,很難養回來。 但周瑯別無他法。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若是這一時的損失能換來往后的自由,算的了什么? 最后,周瑯回頭望一眼山門上負手而立的蘇輕塵,他忍不住張口,無聲道:“再見?!?/br> 頓一頓,他改口道:“不,是永別了?!?/br> 豈料這時候,蘇輕塵好似有所感應一般,于萬千人中,尋到了周瑯的視線,與之對視。 當下,周瑯渾身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每一根汗毛都似乎顫栗起來。 他不自覺后退一步,安慰自己說他看錯了。 哪知道背后卻撞上了一個人,同一時刻,山頂已經不見了蘇輕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