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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捏著魏寒空的右手, 手指按壓著魏寒空右手指腹, 對方任由他揉捏,卻手感不是很好,充滿不屬于人體的堅硬:“為什么藏著右手呢?” 冷清漂亮的龍一邊問一邊微微側抬起頭,看身后的魏寒空,魏寒空則只是看著抬頭來望自己的顧北芽,后者面龐像是落了一層銀輝,皮膚會發光一樣,眼里綴滿星辰,這樣湊過來,仿佛是在朝他索吻,他喉結滾動了幾下,再眨眼便將動搖吞噬,一板一眼的道:“不好看?!?/br> “是……那時候留下來的?魔修造成的傷勢,雖說不容易好,卻也不應當留這么久才對?!鳖櫛毖空f著,問,“我可以看看嗎?” 魏寒空不置可否。 顧北芽見他不反對,便當他同意了,于是撩開魏寒空的寬大長袖,尋找繃帶的接頭,他尋了半天,整個人都不自覺側坐在魏寒空盤起的雙腿中,后背依靠去魏寒空的左手臂彎里,然后在其手臂肩頭處找著接頭,將那繃帶的接頭隨意一扯,繃帶便一圈圈散開,落在床榻上…… 入目所見比顧北芽所想更加可怖。那是一條分布著零星鱗片的手臂,手臂沒有皮膚,黑紅的腐爛之處東一塊兒西一塊兒,手掌上可見間或露出的骨頭! 顧北芽見過很多死人,卻從不曾近距離看見這樣的慘狀,他顰眉,問:“好不了嗎?” 魏寒空搖頭:“可以好?!?/br> “那為什么還留著?” “我樂意?!?/br> 顧北芽瞥了摟著自己的修士一眼,眼里嗔怪的成分多過嫌棄,一面溫吞的幫魏寒空將繃帶纏回去,一面說:“我不喜歡這樣的你,會讓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說話……” 魏寒空目光落在顧北芽那抱著自己右手,給自己纏繃帶的一雙秀氣溫軟的手上:“……我……”魏寒空道歉的話梗在喉嚨里,說不出口。 “我是想要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忘記強大有多重要,永遠不要忘記當年的滅城之殤?!钡狼刚f不出口,魏寒空又不愿意破壞這樣好的氛圍,便重新回答了一遍,希望能過關。 他將顧北芽所有的喜怒都看得分外重要,卻不知道顧北芽本身就沒有生氣,回答與否都不重要。 “不忘記的話,就一輩子活在回憶里,對修行沒有益處?!鳖櫛毖康f。 魏寒空皺眉,冷聲道:“等我復仇完畢,我就會忘了?!?/br> “復仇?你覺著,誰是你的仇敵呢?那魔修都死了?!?/br> 魏寒空頓了頓,道:“所有見死不救的,都是?!?/br> “那……我也是?”顧北芽不懂魏寒空的心里是如何想的,本身也不必了解,畢竟魏寒空只是個路人甲,可理智似乎永遠不是顧北芽擅長的東西,他更多時候都被感情支配,因為痛苦開始冷靜,因為快樂開始溫柔,他總是受別人的影響改變自己的心情,此刻便有些懶散的充實與漫不經心的隨意,因為魏寒空驅散著他的孤獨,即便他自己也沒發現。 魏寒空深深的看著顧北芽,頹敗地說:“不是?!?/br> “那誰是呢?”顧北芽想起一個人,“柳沉冤?” 魏修士點點頭,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開玩笑的意思:“若不是你之前攔著,他現在已經死了?!?/br> 顧北芽這個時候剛好將繃帶纏好,給繃帶打了個蝴蝶結,說:“他不能殺?!?/br> 魏寒空嘴角一抽,周身的氣場頓時壓低著,說:“給我一個理由?!?/br> 顧北芽從他懷里起來,同魏寒空面對面看著彼此,一個從對方的眼里看出內斂的壓抑,一個從對方眼里看出云淡風輕。 “沒有理由。他是我師侄,你是我道侶,他就也是你師侄,除非他叛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但那也有鏡山門的刑堂做出公允的懲罰,和你有什么關系?”顧北芽說的有理有據。 魏寒空卻冷漠道:“他是魔修這個不算大逆不道?據我所知,顧北芽你可是讓所有半魔人都不能修煉,之前見過的那個郁堂和御花,也是沒有什么修為,可你的那個柳師侄可是筑基期,再努力十幾年,興許也不要十幾年,救可以到達金丹,他可比所有修士都要修行得快,到時候將你們鏡山門的紫金靈脈給吃空,我看你怎么向你鏡山門上下交代?!蔽汉罩徽f這些對顧北芽不好的情況,卻對自己手臂就是柳沉冤害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過顧北芽比他想得要更奇怪,他好像完全不在乎這個,又或者是刻意縱容,難以啟齒的說:“柳師侄,有他的造化,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他也是魔修?!?/br> “你倒是對他另眼相看?!?/br> “是有原因的?!?/br> “那你說來我聽聽,不然我從你這里出去,便去順手殺了他,反正除了你,沒有誰會指責我,還要道我一句好?!?/br> “你……”顧北芽抿著唇,想了許多,竟是完全想不出個好理由。 魏寒空看他著實為難,緩緩眨了眨眼,說:“顧北芽,你果然有很多秘密,只是不知道這些秘密,你的爹爹顧宗主知不知道?!?/br> “你又在威脅我?” 魏寒空一頓,他就隨口酸一句,不是威脅來著:“不是?!?/br> “你就是!我與你無話可談了?!鳖櫛毖款^皮都在發麻,那種幾乎被看透的感覺讓他感到恐懼,所有的秘密最后都伴隨著死亡,痛苦的死亡,如果這一次他又被留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魏寒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