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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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快到了,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忙了起來。阮青荇收了出去走最后一趟鏢的心,每天躺在家里睡得比豬早,起得比狗晚。阮明德和霍文只能忍三天,之后就忍無可忍。阮青荇時常被揪著耳朵丟出屋子去,她百無聊賴,只能去找另一個閑人。 鐘翮自打帶著陸嘉遇從睢城回來,除了給他養病,就是教他一些比較簡單的陣法,至少有點什么自保能力,阮青荇來的時候正趕上這么個好時候。 長白山腳下的雪落下來直到入春之前不會再化了,鐘翮家院子里好像比別的地方更冷,都被踩成了堅硬的冰層,又滑又硬。 阮青荇基本上是滑著進門的,堪堪靠著籬笆才沒躺著進來。她抬頭方一進門就看到鐘翮盤腿坐在房檐下,而撿來的弟弟一身單薄站在光滑的雪地上,腳下是一些用刀劍刻出的痕跡。 鐘翮本來漫不經心垂眸盯著那滿地凌亂的陣法沉思,聽到阮青荇的腳步聲抬了頭,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安安靜靜過來。 阮青荇與她雖算不上深交,可該有的默契還是有,她放低了聲音,悄悄走了過去,也跟著鐘翮坐在了臺階上。 陸嘉遇眼睛有疾,故此在畫陣這事兒上只能靠記憶。他身上沒有厚重的外套大概是為了方便動作,寒風里凍得鼻子尖都紅了。他睜著一雙無神的雙眼站在凌亂的陣眼中間陷入沉思,阮青荇看得都有點心疼,她側過身子壓低了聲音對鐘翮道,“我說,也沒必要這么揠苗助長,好歹你給人家穿個厚點的衣裳啊,不然要肚子疼的?!?/br> 鐘翮莫名其妙挑眉,臉上寫滿了:你說的什么玩意兒?她并沒回答阮青荇,而是轉頭繼續盯著陸嘉遇。 他在冷風里已經站了快一個時辰了,一個降靈陣還缺了最后一筆,可他偏偏感覺不到乾坤方位了,錯一步就等于白畫,他也明白這個道理,梗著一口氣不肯放棄,鐘翮也不勸他,兀自坐在房檐下也不出聲提醒,陪著他坐了一個時辰。 陸嘉遇忽然動了,他微微抬了頭將月華從劍鞘中抽出,抬手用劍尖在地上劃過一道痕跡,那道痕跡讓陣圖首尾相連,凌亂無章的線條有了蹤跡。一道細白的銀光從陣法中心向外擴散,柔和的白光讓凝結在地上的雪塊都碎成粉末,細碎的雪沫像是被風卷起,在陣圖的四個方向卷起四條清晰可見的雪線。 一道個縹緲的鬼影忽然出現在了陣法中,那鬼影一頭白發,眉眼模糊,陸嘉遇的眼瞳忽然變成了黑色,眼尾結了一層冰雪。他望著那道鬼影試探著伸出了手,可這將靈陣靈力太過低微,維持不了鬼影多久,片刻就成了煙霧散去。 一切都結束的時候,鐘翮的院子中像是下了一場小雪一般。他眼中的黑霧還沒褪去,轉頭就看到與鐘翮并肩坐在臺階上目不轉睛的阮青荇。 阮青荇手里還藏著一把家里炒出來的花生,捏碎了一個丟進嘴里,像是過度震驚一般失去言語,只能騰出一只手來豎起了大拇指。 鐘翮:…… 陸嘉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連忙解開綁在自己手腕上的一條絲帶,將黑氣繚繞的眼睛蒙了起來,“阮jiejie怎么來了?我方才沒注意到?!?/br> 阮青荇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就是路過沒事干,來找鐘翮聊天,嘉遇你也太厲害了,名師出高徒??!”像是十分向往的樣子,她激動地拍了一下大腿。 鐘翮冷笑,“要不我教你?”說著她起身走近了陸嘉遇,將一旁的披風給他裹了起來。 阮青荇笑嘻嘻,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還指望好好走兩趟鏢然后帶著我爹娘去城里住兩年,揭陽這地方太冷了,老人家身體受不了?!?/br> 鐘翮伸手摸了摸陸嘉遇臉上那層白紗,“一會兒取下來就行了?!?/br> 陸嘉遇聽話地點了點頭。 這點互動看得阮青荇有點牙酸,鐘翮這人實在是奇怪,她救了陸嘉遇,這孩子除了眼睛不大好以外倒是跟她配得很,懂事又安靜,結果我千辛萬苦給你撿回來的小夫君你當徒弟養? 正恨恨咬著牙,陸嘉遇就端著一杯熱湯回來了,“阮jiejie你嘗嘗,我們昨天做的紅棗湯,很甜?!?/br> “哎?真是客氣了,難得啊,鐘翮家居然還有廚房?”阮青荇接過那一小杯小心地吹著。 鐘翮瞥了她一眼,“喝不喝?要不你吐出來?” 阮青荇拱手討饒道,“你這人,太不禁逗了?!?/br> 陸嘉遇討喜,尤其討上了年紀的阿公們喜歡。她帶著陸嘉遇只稱這是她母親的故人之子,只當弟弟在身邊養著,分離的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她母親早逝,她自然是要替母親照顧這位弟弟。 霍文當即代表村長家牽著陸嘉遇的手,接納了這個命途多舛的男孩。鐘翮出門辦事有時候不好帶他,便讓他自己留在村里曬太陽。村里有位獨居的老翁常拄著拐杖來尋他聊天,時常給他帶些糖瓜子什么的小零嘴。 陸嘉遇沒法推辭,摸摸索索接過一個道了謝。 老翁不罷休,“嘉遇,你吃啊,阿公自己做的,可好吃了?!?/br> 陸嘉遇只得當著老翁的面吃掉一個,糖果子太甜了,可他莫名覺著老翁很高興。 老人拄著拐杖瞇著眼睛看他吃完,滿是懷念,他的表情像是十分想伸手摸摸他的頭發,大抵覺得突兀,還是什么都沒做,“你吃糖果子的樣子,跟我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br> 那話聽得陸嘉遇覺得心酸,鰥寡孤獨哪一樣不苦?“阿公,那您兒子呢?” 老翁顫顫巍巍轉過了身看向不遠處皚皚的雪山,“他小時候好動,不聽我的話,去山里玩,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br> 陸嘉遇有些無措,抿了抿嘴,“抱歉,阿公?!?/br> 老翁笑了笑,擺了擺手,“傻孩子,二十年都過去了,我也快到該見他時候了,倒是你,穿這么單薄,進去坐吧,不然你jiejie回來要心疼的?!?/br> 自此陸嘉遇便有了每天去村西邊轉轉的習慣。 阮青荇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今天開年市,往年鐘姐你孤家寡人我就不說了,今年多了個弟弟,你是不是得去買點東西?” 鐘翮思忖了一會,覺得阮青荇平日雖然不著調,這倒是沒什么錯。 于是偏頭問蹲在房檐一旁的陸嘉遇,“今天下午帶你去,去么?” 陸嘉遇有些為難,“可是我要是下午去就沒法去看陶阿公了?!?/br> 鐘翮瞇了瞇眼揉了把他的頭頂,“沒事,讓你阮jiejie去跟他說一聲,咱們去年市上順便給買點東西?!?/br> 陸嘉遇想了想覺得自己總吃陶爺爺的糖果子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也就點了點頭。 鐘翮沒借馬車,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可能會讓陸嘉遇害怕的東西,干脆借了鏢隊一匹棗紅馬。 那匹馬與她也是老相識,十分聽話,打了兩個響鼻之后被鐘翮順了順毛,然后就不怎么動了。鐘翮十分滿意,轉頭拎著陸嘉遇的腰將人托了上去。 她轉頭跟阮青荇囑咐了一聲,“你可記著啊,多陪陶阿公聊聊?!闭f罷,翻身上馬坐在了陸嘉遇背后。 陸嘉遇幾乎陷入鐘翮溫暖的體溫中,他被頸邊的絨毛披風掃得有些癢癢,打了個噴嚏之后仰頭問鐘翮,“為什么你的體溫又變了?” 鐘翮目不斜視,“你要是想挨凍的話,我也可以馬上變成涼的……” 陸嘉遇,“……我就是一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