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養魚嗎?(十)
魚湖從衣柜里翻出來一條黑褲子邊穿邊應了聲知道了,她用毛巾把還濕著的頭發包了起來,莫名覺得王韶樸比自己還像是在自己家呆著。 用發圈在包裹著頭發的毛巾上繞了下,她輕輕吐了口氣決定既然王韶樸不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那她也沒必要小題大做,魚湖推開房間門走出去:“吃什么啊……額……怎么叫這么多?” 擺了半桌的港式茶點,剩下的半桌一半魯菜一半川菜,整個餐桌滿滿當當。 () 王韶樸從魚湖家廚房拿了個碟子,正低頭每一樣菜都挑一點準備放在魚夫的遺像前:“不知道伯父喜歡吃什么,就隨便叫了點?!?/br> 魚湖愣了一下,她心想:他想到倒是周到,可接下來她就又想:可這就會顯得自己這個做女兒想的是多么的不周到。 父親去世的太突然,整個后續喪事都是由她一個人手忙腳亂的cao辦,也就是在看到父親的遺體推進火化爐的那一瞬間才恍惚間感到真實,可這一瞬間充滿悲傷的真實感在后續的親戚充滿銅臭味的打擾和王韶樸的不請自來后又被打散了。魚湖轉過身,她看著客廳正中的桌上擺放的父親的遺像和正把飯菜擺放在遺像前的王韶樸,昨夜的窘迫這時化成了遺忘悲傷的愧疚,她直直的與黑白相片中的父親對望著,睜大了眼睛,想哭眼睛卻干澀的掉不下淚來。 王韶樸擺好供品才看到魚湖這幅恍惚的樣子,他走到她身邊抬手遮住了她睜大的眼睛:“看什么呢,給你爸準備的菜都給你留的有,別饞他的?!?/br> 魚湖的眼睛眨了眨,纖長的睫毛劃過王韶樸的手心:“今天早上的事是你應付的,現在忙七忙八的又是你,我這個做女兒的還不如你一個外人?!?/br> 魚湖的性格有點擰,這件事王韶樸不是第一次這么覺得了,他不給魚湖繼續鉆牛角尖的機會,遮住眼睛的手向下攬住她的肩,把人往餐桌帶:“瞎說什么呢,你都說了我一個外人,哪有把自己這個血親和外人比的?!?/br> 魚湖被他攔著向后倒著跌跌撞撞的走,然后被按在了椅子上,王韶樸給她盛了一碗皮蛋瘦rou粥,揉了下她還沒干透濕漉漉的頭發:“吃飯吧,別瞎想了?!?/br> 王韶樸拉開椅子在她對面也坐了下來,吃了個蝦餃,他看著魚湖無意識的用勺子攪拌著粥,像是在發愣。 “她只是個20剛出頭的孩子?!蓖跎貥阍谝凰查g這么忍不住這么想,他接著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在陽臺上亂七八糟想的什么老男人貪戀愛,破茅屋著火之類的有的沒的,因為年齡的差距,他其實在某幾個瞬間想過撤離,可又每次都因為魚湖這幅讓人放心不下的樣子停駐腳步。 他是想在她面前停駐腳步的,甚至是永遠的。 王韶樸放下筷子,他咳了一聲將魚湖從思緒中驚醒:“我姥姥有三個孩子,除了我大舅和我媽,還有個小舅舅。我小舅舅心臟病突發,三年前走了,靈堂沒設在家里,我媽找了個最好的殯儀館,一切都給她弟按照最好的來。完了火葬的那天,親人去和遺體道別,我媽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就笑了,她邊笑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和我大舅說:‘哎大哥你記不記得去年咱們一起過年,他喝醉了,在大街上脫了褲子就穿個褲衩子就跑,你在后面追都追不上,我還要在后面幫他撿褲子,都快六十的人了?!?/br> 王韶樸說到這也不管煙味會不會熏到魚湖,從口袋里掏了支煙點上了:“那時候我也在,我就看殯儀館的人特震驚的看著我媽這么笑著送他弟進火化爐,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他們說不定替我小舅舅難受,想他怎么有個這樣的姐,又或者想自己要是有這么個還在這時候笑出來的姐估計死不瞑目??墒撬麄儾粫诿恳粋€本應團聚的新年因為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弟弟在除夕十二點倒計時突然掉淚,不會在買了海產想打電話讓弟弟來拿時看著手機上撥出再也無人接聽的手機號發愣。我媽和我爸天天吵架,365天的吵,可她從沒在我爸面前哭過,就一次,她說‘要是我弟還在,他現在肯定看不過你這么欺負我?!缓笏蘖?,嚎啕的?!?/br> 王韶樸撣了撣煙灰:“魚,親人的逝世是一個漫長的,永無止境的,永不會愈合的傷口,可人總是要生活,生活就總會遇到別的事,沒人能一直沉浸在疼痛里,所以沒人能因為短暫的忽略去任意評判什么。人吧,其實總覺得有些事兒就應該難受,有些事兒就該高興,可真到點上還真說不準,生活里說不準的事兒多了去了,別亂想?!?/br> () 魚湖家的客廳和餐廳是連著的,她一只手拖著下巴,側頭看著客廳里父親的遺像靜靜地聽王韶樸絮絮叨叨,拿勺子的手磕在了碗沿上發出一聲脆響,突然沒頭沒尾的:“我爸特不愛喝有味的粥,加糖的,咸的,都不行,他只喝除了豆子或者米之外什么都不加的?!?/br> () 王韶樸聽魚湖終于說話了,松了口氣,他把煙暗滅在煙灰缸里,起身去拿供品中的那一小碗皮蛋瘦rou粥:“聽令,我這就給老爺子撤了?!?/br> () 魚湖的眼淚因為他這句話終于掉了下來。 () 王韶樸撤了粥,走到餐桌前胡亂抹了一把魚湖滿是淚的臉,他的手心濕漉漉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埋著頭又吃了個蝦餃。 “吃飯吧?!?/br> 他給魚湖也夾了一個蝦餃,抽過煙的嗓子有些喑啞,這么說道。 () 魚湖想早點回劇組,這是她在家停留的最后一天。 回去的機票是王韶樸買的,上次魚湖的身份證就是放在她的挎包里,這次他看到玄關衣架上掛著的包,翻了下側邊袋果然又放在那,順手就買了。他這私自翻包的行為魚湖本來應該生他的氣,可不知道為什么生不起來。 王韶樸今晚又沒走,讓他有些吃驚的,今晚的魚湖主動敲響了他的房門。 魚湖還是穿著昨夜的絲質睡衣,她也不管王韶樸的表情吃不吃驚,從打開的門縫就往里擠:“我一個人睡不著?!?/br> () 魚湖這句話沒撒謊,今天中午午飯時的落下的淚就像是打開了無法關上的開關,她的眼睛因為幾乎哭了一個下午,現在還是紅腫的,和王韶樸在一起時還能聽個人聲,晚上自己一個人在房間,孤寂感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 () “哎你這人?!蓖跎貥隳盟龥]辦法,可又隱隱欣喜于對方這近似于撒嬌一樣的求助,抬手撥弄了下頭發,他剛洗完澡,平時梳上去的劉?,F在軟軟垂在他的額前,他看魚湖掀開被子就往床上爬,心里忍不住想自己這澡看來是洗早了,一會兒估計趁她睡著后還要去沖個冷水澡。 摸了下鼻子,王韶樸關了燈,他居然有些緊張,在黑暗里摸索著也上了床。 魚湖說的睡覺就只是單純的睡覺,被褥上的煙味更大,她蓋上被子用煙味將自己包圍,側著身子蜷了起來。隨著開關的聲響房間暗了下來,接著她身后的床墊向下塌了下去,是王韶樸爬了上來。 王韶樸昨天晚上是在醋意的刺激下突然的精蟲上腦,他今天晚上倒沒想過再做什么,再說昨晚魚湖的反應也讓他多了點顧及,現在他有點莫名的尷尬,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該不該和魚湖的相接觸,躊躇了一會兒,他和魚湖相隔了微弱的間距,筆挺的躺著。 春天的夜晚發寒,魚湖倒沒他這么顧慮,她想通了,反正回劇組后她剩的也沒幾場戲,和王韶樸相處的時間其實沒多少,她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想未來的感情走向,所以在僅剩的當下她決意暫時地放縱。 () 魚湖轉過身,將額頭輕輕地靠在了王韶樸肩上。 王韶樸只穿了睡褲,上半身什么都沒穿,皮膚上還有自己在迪拜機場轉機時隨手買的alchimia的烏木味手工皂的味道,比tf的oud wood更溫柔的烏木香氣混雜了煙草,帶了點剛洗完澡的男性皮膚上剩余的水汽,這混雜的味道意外的安撫著魚湖疲累的神經。 魚湖的呼吸聲撫摸著他的肩膀,王韶樸的心跟著一下下的顫,他抓過魚湖的手,交握著,放在了自己胸膛上。 “你手怎么這么涼?”他給自己的動作找借口。 王韶樸的心臟平穩有力的在自己手心下跳動著,向她溫度稍低的手傳送著熱量,魚湖確實困了,她是真心實意的來睡覺的,她閉著眼睛,含糊不清的說:“天生的,我夏天也手冷腳冷?!?/br> () “哦?!庇行┎惶袼?,王韶樸木訥的應了聲。 今夜魚湖頭發上的香和昨晚的是同一支,香氣連帶著昨夜的記憶順著發梢向王韶樸的鼻尖爬,撩撥的他心猿意馬:“咳……你這香水挺好聞的……” “是mdci的西西里晚禱,”魚湖一只腳已經踩進了睡神的睡毯,她困極了,答完這句沒多久就睡著了。 () 聽著魚湖細細的喘息聲,王韶樸側過身子,這才放開膽子將睡著的姑娘攬進了懷里,可接下來身體接觸帶來的誠實的生理反應讓他的身體又僵**起來。 “cao!”他低聲罵了一句,從床上爬起來,一頭扎進了浴室沖冷水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