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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野也沒想到會這么順利。 不管是從城堡里逃出去,還是支開陸豐理,找到許相臣的所在之處,當許相臣完全浸泡在被稱為因果的一團氣體之中,透過一層一層阻礙看向突然出現的張清野,他眼中有驚訝,卻沒有分毫感情,因果和金玉印仿佛帶走了許相臣全部的情緒,在他眼中,張清野也不過是一連串的因果組成的數據罷了,許相臣知道這不對勁,卻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的,這是玉印帶來的力量。 張清野的眼睛紅了,許相臣整個后背甚至已經完全溶解進氣體之中,變成了模糊的一團血rou,可他卻仿佛沒有一點察覺,即將要和混沌融為一體了,觸目驚心,讓他的心狠狠揪著。 “許相臣,你聽得見嗎?”氣體之中那人茫然的臉倒映在瞳孔之中。 太難了,走出的每一步都仿佛在敲打著雙腿,張清野手里握著利劍,走向他所愛之人,走向他們感情的墳墓,一刀切下去,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機會回頭了。 許相臣會恨他,也許永遠都不想再與他說一句話,他們再不會在雨夜相擁,也無法在任何一個清晨看見對方的臉。 許相臣不知道這人到底在做什么,也完全沒有心情去理會張清野,因果的連接給了他一種超脫了自然和身體的錯覺,仿佛人世間的情愛糾纏一瞬間都再無法與他牽扯半分,哪怕再想到他的父母,想到他心頭里的執念,想到所愛之人,也根本無法再觸動一下,心跳仿佛已經和因果融為一體,他無法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 他看著那人在自己面前,嘴巴一動一動似乎說了很多話,他想問問這個奇怪的熟人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為什么要來到自己面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因果外的男生一直在靠近,可幾次又轉身離開了,許相臣看著那人低著頭,有些哀傷似得艱難,重復一句話。 他在說什么,許相臣歪著頭,一點也聽不清,那四個字不停含在嘴里,變成漂亮的形狀,一直在說,一直在說…… “我喜歡你?!?/br> 咚得一聲。那顆已經完全平靜無波的心,狠狠跳了一下,許相臣的身體一陣劇痛,頭疼欲裂,他已經沒有了情緒,卻直覺自己已經等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即便他無法意識到到底是什么情緒,依舊熱淚盈眶:“你說什么?” 聲音傳進耳朵,張清野已經便知道自己無法再等待下去了,他搖搖頭,哽咽道: “你以后要照顧好自己,我不能陪著你了?!?/br> 許相臣眼中,他又一次說起聽不見的話了。 張清野的劍落在了許相臣的身上時,后者是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強行切斷因果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重傷,由于受到攻擊,整個秘境里的植物動物一時間都朝著兩人飛過來,許相臣早已經昏迷不醒,張清野緊緊將人抱在懷里,護得緊緊地往外跑,一層一層的阻礙,秘境之中全部的植物都是依靠怨靈尸骨長大的,從原本青蔥的枝丫下方伸出森森白骨,拉扯著活人的皮rou,張清野不止摔了一次,跌倒了必須快速爬起來,直到終于到了門口,早已經遍體鱗傷。 他在門口遇見了目瞪口呆的陸豐理。 “你做了什么事?” 扯著張清野的脖子,陸豐理的表情猙獰:“你不是說你會離開嗎?為什么要這樣?你怎么能去破壞許相臣的儀式?!你瘋了嗎?!” 瘋了嗎? 張清野也覺得自己瘋了,整個面容都在發熱,久久回不過神。 從現在開始,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我沒瘋,我要走了?!辈恢肋^了多久,陸豐理的拳頭都打累了,他才終于抬起腫脹的臉頰,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來:“他手里有玉印,如果不這樣做,我離開也會被抓回來的,斬草要除根,你是幫兇,陸豐理?!睆埱逡白詈罂戳艘谎郾澈蟮某潜?,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演技不錯,尤其是在面對陸豐理的時候:“你告訴他,別再來找我了?!?/br> “你簡直太惡心人了,許相臣碰見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吧!”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說我嗎?因為喜歡自己的兄弟,把對他有威脅的人放了出來,你覺得許相臣會怎么想你?” 陸豐理的拳頭停了下來,仿佛才想起來自己所做所為似得,望著地上蒼白的人:“不會的,許相臣會相信我?!?/br> “所以呢,你怎么和他解釋,坦白你喜歡他?你覺得他可以接受?還是會怨恨你為了一己之私和我串通一氣?” 陸豐理說不出話了,整個人都呆呆的。 張清野最后看了許相臣一眼,在秘境之中受到的攻擊大部分都沒有打在許相臣身上,最重的傷在背上,還是因為因果被切斷留下的。 應該會怨恨了,張清野心想,大概許相臣永遠不會原諒他了,這份怨恨也終于讓他能心無旁貸地死去。 許相臣受傷的事很快在埋骨之城傳開了,陸家的父母早在許相臣被玉印影響性情大變得一刻開始,就已經禁止兩人過分來往,更別說現在的許相臣出了這樣的事情,因為曾經想要立法,失勢后的許相臣已經落入了人人喊打的境地里,為了不被牽扯,陸母在出事的第一時間便將陸豐理關了起來,以卵擊石并不是明智之舉,許相臣現在的境地,一個陸家根本也保不住他,很久很久陸豐理都沒能見許相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