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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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京傳流言,驚駭之余亦深以為恥……” “……十年寒窗,方得才名,怎堪一夕之間毀于此等事……” “……左右相鄰,無不耳聞。你母無顏見其他鄉親,已三日不敢出門采買……” “……吾雖無功名,卻一生端正矜持,怎料有子如斯……” “甚恥。甚辱?!?/br> …… 為什么呢?沈梒在酒醉的朦朧中想。 為何我與謝琻的感情,在眾人眼中看來卻只落下了“恥”“辱”二字呢? 天下有多少男子始亂棄終、流連花叢,又有多少女子□□后院、拋夫棄女,為何世間千千萬萬的薄情男女都不曾被世人稱作“恥辱”,而他和謝琻卻要背負這二字的罵名? 他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也沒有做錯什么……世人憑什么要罵他們? 與你們和干?沈梒哀怒到了深處,憤憤想道,大不了——大不了與謝琻一走了之,找一山清水秀處隱居下來,二人伐木漁魚定也是快活的。 然而此時,在內心深處卻又有一聲音響起——可是,那你和謝琻的抱負呢? 他們曾一同觀番邦巨象游街而過仿若異界神物降臨凡世,也曾并肩看似火朝陽升起于無邊草原的盡頭。他們曾彼此許諾,要攜手讓這錦繡河山再綿延百年,也要將中原軍旗插遍北方再讓草原燃起星星之火。 也正是因為這些承諾,他們才能彼此相知,兮兮相惜,從而相戀。 因此一役便輕易放棄這些承諾的他們,還是那時愛上彼此的他們嗎? 沈梒恍惚輾轉著,忽又想起了那日在酒樓初次聽到關于他二人的留言時,謝琻手提兇器下手毫不留情,眉眼之間盡露兇相。然而當沈梒站到他的面前,他二人的目光相撞之時,謝琻卻只是定定地看著他,方才狼虎般的杏目里此時卻盡是哀傷。 別放棄我,那雙杏目仿佛在說。 良青,別因世人而放棄我。 在沉醉的迷蒙深處,沈梒反復回顧著那雙杏目的目光,反復被那雙目的哀傷所刺痛,輾轉反側盡是彷徨。 對不起讓之。 他心想。 我應該當時就拉住你,告訴你我如你一般亦不會退縮??赡阒?,我其實內心深處太過怯懦,怕悠悠眾口、怕那些縹緲虛名……所以我當時沒拉住你,讓你傷心了么? 給我點時間,讓之。 他愛上的那個男人乃是京城瑯玉,性若烈火、質似金玉。 而只要有這個男人在,他便也能擁有無限勇氣。 …… “公子?公子?” 沈梒猛地從夢中驚醒了。 天色已然大亮,而他還躺在桂樹下的竹椅上。酒后身體的乏力感還在,他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極不情愿地睜開來將他的神智帶回了人間。 “公子!”小書童還在鍥而不舍地推著他。 “什、什么時辰了?”沈梒頭痛欲裂,喉嚨更感覺被砂紙打磨過千遍。 “公子,已經下午了?!毙犷^看著他,“我、我看你一直躺著不動,就想來叫叫你,看你還能不能醒過來?!?/br> 沈梒有些哭笑不得,一頭栽回了竹椅上,低聲道:“真是謝謝你了?!?/br> 小書童見他雖面色憊懶,但好歹無礙,便托著腮在椅子前蹲了下來,興致勃勃地盯著他:“公子,你想不想謝大人呀?” 沈梒揉太陽xue的手一頓,半晌瞥了他一眼:“你今天要識的字都識完了?” 小書童一撇嘴,嘟噥道:“公子都不教我了,我識著好沒意思……公子,可你都不關心謝大人這兩日在干什么嗎?” 沈梒嘆了口氣。提起謝琻,他心中有些酸澀,還有些羞慚,但這些情緒卻又無法在一個小孩子面前表現出來,只好無奈敷衍道:“你難道知道他在干嗎?” 沒想到小書童脆生生地應了聲:“是??!” 沈梒一驚,皺眉看了他一眼。 卻見小書童笑嘻嘻地,用手比劃了個巨大的圓圈:“昨天晚上謝公子做了個好大好大的大事!早上整個京城的人都傳遍啦?!?/br> 沈梒心中一悸,忍不住坐起了身,驚疑道:“他、他又干什么了?” 這個混世魔王,又干出什么不合倫常理法的事情了? 誰知小書童卻只是托著腮,笑嘻嘻地看著他,眼中滿是驕傲崇拜:“謝大人辦了件可厲害的大事呢!大人若是好奇,出門打聽一下就知道啦?!?/br> 沈梒心中焦急,匆忙瞪了他一眼后便披衣離開竹椅,快步走向室內準備更衣。 而在他身后,小書童笑著咧嘴站起了身,扭頭沖不遠處躲在廊下往這邊瞭望的老仆比了個“成功”的手勢。隨即他俯身,將散落在地上的那幾張家書全部揣入了懷里,才一溜煙從院子里離開了。 ———— 昨夜。 雎臺依舊是一片鶯歌燕語。 因與北部草原的戰爭爆發,最近雎臺都不敢再供胡女了,而是進了一批鮮兒嫩水靈的水鄉女子。一水兒的如墨長發,凝脂般透亮白皙的皮膚,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又仿古制穿了對襟大袖襦裙,裙長曳地衣袂飄飄,細腰被皂帶束得不盈一握,看得人心神俱醉。 宴席中居上坐著的卻正是鄺正的得意門生胡銘,他旁邊的是魏國公世子,兩側與宴的均算得是朝中達貴,眾人一致具推崇魏國公世子與胡銘坐了首位。 席間不斷有下座之人上來敬酒,胡銘來者不拒,不到一個時辰時間便喝得兩頰酡紅,醉態蒙現。卻見他一手摟了個最出眾鮮亮的水鄉姑娘,肥掌不斷在那蠻腰上揉搓,惹得姑娘嬌啼陣陣。 酒到盡興處,胡銘一扭頭卻見旁邊的魏國公世子竟選了個成熟豐韻的歌姬作陪,不由得哼笑道:“世子的品味怎地還是不變?在場如此多仙草般的江南女子,世子都不心動么?” 世子大馬金刀地居于座上,任懷中美人給他喂葡萄,懶懶地道:“平得前后皆是一般樣子,有何樂趣可言?” 胡銘隱秘一笑,樂道:“世子不知么,這便是京城風尚啊。無論男女,都流行這般容貌秀麗,體態風流的模樣……正所謂是 ‘岸芷汀蘭,郁郁青青’么?!?/br>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在說什么,紛紛嗤笑了起來。 唯獨魏國公世子沒笑。他撕咬了一塊牛rou,邊大口咀嚼便含糊道:“流行什么管我屁事。老子打娘胎里出來便喜歡胸大屁股翹的,幾十年沒變過了?!?/br> 有座下的人想要湊趣兒,便笑道:“若都如世子一般幾十年不變也還好……就怕今天喜歡水上劃船的,明天卻又愛上了旱陸上犁地的,水旱兩通啊?!?/br> 這說的是誰又很明顯了,眾人都吭哧吭哧地笑開。 然而魏國公世子卻搖頭道:“謝讓之不可能是那走旱路的?!?/br> 如今竟還有人不信?胡銘不可思議道:“世子你還沒聽說嗎?那日在中秋節的御宴上,分明有宮女看到他二人——” 魏國公世子舉起了根油膩膩的大雞腿,“咣咣”敲了敲胡銘的桌面:“人家倆親嘴兒你親眼看到了?” 胡銘今日穿了件絹白衣服,此時心驚膽戰地看那紅燒雞腿在自己的衣袖上方揮舞,汁水欲滴:“我、我沒看見?!?/br> 魏國公世子又指向其他人:“那你們有看見的?” 眾人忙紛紛搖頭。 “這不就對了?”魏國公世子哼笑著指了指自己,“我可看到了。我和謝三那是從小泡女人到大的,他那席上坐過的美貌姑娘可能比你們吃過的米還多,我還沒說你們走旱路呢,你們又有什么資格說他?” 眾人皆是啞然無言。 胡銘被噎了一下,不甘道:“那沈梒與謝琻一向交往甚密,再看沈梒那模樣任誰也不能不多想幾分——” “你多想了就是你多想,可別帶上我?!蔽簢雷拥?,“沈梒那模樣的確是娘們兒唧唧的,看著是跟個賣身段的一樣,但人家再娘們兒好歹也是弄出了軍田改革的狀元郎。反觀你又是什么東西?” “你——”胡銘大怒,卻又不敢多言,只憤憤捏住了袍角。 他再如何春風得意,也不過是借了他老師鄺正的風頭,而他自己本人不過是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的五品小官。 可魏國公世子不一樣。他承的是世襲的爵位,他老爹手里握的是實打實的軍功,就算世子本人再如何招貓逗狗不爭氣也比區區胡銘金貴許多。 屋內正僵持之際,卻忽聽屋外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隨即一垂簪婢女一頭撞入了屋內,驚慌道:“大、大人——” “慌什么!”胡銘本就一肚子的氣,此時可算找到了個發泄口,“沒半點兒禮數!怎么辦事兒的!” 那婢女驚魂未定,正要再說什么,卻聽廊上又是一陣沉重聲音由遠及近而來,有點兒像腳步卻又像什么東西在地上拖拽,還伴隨著些許掙扎嗚咽之聲,聽起來格外得可怖。 眾人面面相覷,都正驚疑不定見,卻忽聽一聲驟然裂響,屋內嬌弱婢女們皆紛紛驚叫——卻見拉推的木門已被人一腳踹得粉碎。 而轟然崩碎的門前有一人長身而立,面色陰郁眉眼含煞,再映著背后的無邊夜色,恰如半夜前來敲門的惡鬼一般。 卻正是謝琻。 ※※※※※※※※※※※※※※※※※※※※ 回來啦! 謝公子虐渣渣看來得到明天了(捂臉),先讓世子懟一波過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