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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斂平沒有見過來自方外之地的人,只聽說他們都有翻山倒海之能,羨慕得不得了。他想,若是有一個方外之人能助自己奪得大位,該能少走多少彎路! “我不是流浪者,”男人笑道,“也不來自方外之地。如果你想稱呼我,你可以叫我巫北搖?!?/br> “巫北搖?你的名字嗎?”蕭斂平道。 “是,巫北搖是我的名字?!蔽妆睋u說。 “你來這里做什么呢?”蕭斂平好奇地問。 巫北搖笑了,沒有拿羅盤的右手摸了下腰間的錦囊,道:“蕭斂平蕭公子,我是來找你的?!?/br> “找我?你認識我?” “也算是認識你吧?!蔽妆睋u笑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不遠萬里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和你做交易?!?/br> “做交易?”蕭斂平一邊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他,一邊暗自戒備,“我有什么東西是你想要的呢?” “我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的?!蔽妆睋u意味深長地說,“你向國師求而不得的那個問題,剛好我能知道答案?!?/br> “你是說——”蕭斂平一時間什么都顧不得想了,雙目圓瞪望著他。 他曾向國師問過那個問題,但國師告訴他,他會在二十七歲那年死去,所以那個問題的答案并不重要。他不甘心,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早夭,一方面是因為國師給他判的死刑。 死對他來說并不可怕,在死之前沒能完成他的愿望才可怕。但是國師不僅告訴他他會早早死去,還斷言他絕不可能實現愿望,這怎能不令蕭斂平更加不甘?這些日子,雖然面上不顯,但他和國師也只能保持著表層的師徒關系,而事實上他已對國師積怨頗深。 ——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輸國師的時候。 他看著國師站在下界頂端游刃有余,為什么自己卻連邊都摸不到就會死去?三界都忌憚或拜服著國師的威名,但要讓他們知道國師連自己弟子的命都改不了,又有什么資格被稱為先知? “是的,就是那件事,”巫北搖仿佛沒有注意到蕭斂平激動的情緒變化似的,云淡風輕地說,“我可以幫你改命,但最終能如何還是得看你自己?!?/br> “你究竟是什么人?來找我有何目的?”蕭斂平咬牙道。 “都不重要?!蔽妆睋u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你師祖留下的人,也曾有幸見過你師父一面?!?/br> 蕭斂平見他無意深談,便轉換了話題:“你想如何幫我?你要從我這里拿走什么?” “國師只告訴你十九年后你會死,但她不知道你死的具體時間?!蔽妆睋u道,“我雖然不能幫你改變必死的命運,但我可以為你測算出死去的具體時間。而在這之前,你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安排你的身后之事——比如,找一具合適的身體,換個名字,換副皮囊,靈魂重歸于世,繼續完成你未完的大業?!?/br> “你是說——rou體死去,靈魂轉世重生?”蕭斂平懷疑地問道,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沒能把學霸夜檀雅拉出來跟這人好好聊聊,“這真的可行嗎?” “在你們看來不可行的事情,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蔽妆睋u胸有成竹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彼噶酥秆g那個較小的香囊,道,“這是我為你量身定制的,可以承載神魂的容器。只要你找好供體并做好標記,一旦靈魂靠近供體,就會發生契合。而且靈魂標記之后,在你這具rou身死的那一瞬間,靈魂會自動脫體而出依附到香囊上,你只需確保裝有你靈魂的香囊順利到達供體附近即可?!?/br> “聽起來不錯,”蕭斂平道,“但你也不是白幫我的吧?說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一根頭發?!蔽妆睋u道。頓了頓,他又說,“還有你的一項情感?!?/br> “情感?你如何拿走我的情感?”蕭斂平奇道。 “我自有我的方法,你只需給我一根頭發即可?!蔽妆睋u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決定先為你和這錦囊做好標記,并教會你標記的方法為妙?!?/br> 蕭斂平本來還有些猶豫,后來又想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大不了他將來再尋續命的法子就是,而給他一項情感也無傷大雅。自己最差的結局也無非是個死字,既然有機會能做些許改變,那么他必然要全力以赴。但他面上仍矜持著,緩慢地點了頭,仿佛自己能同意巫北搖的提議是巫北搖多大的榮耀似的。 巫北搖又笑了笑,他好像只會這一個表情。他并沒有急著向蕭斂平討要那份情感,輕輕轉了轉羅盤,道:“十九年后的秋天,無極閣中,顧氏與王氏同時出現的日子,便是你的死期?!?/br> “誰殺了我?”蕭斂平追問道。 “沈氏?!蔽妆睋u答道。他收起羅盤,解下腰間較小的香囊,授予蕭斂平它的用法與咒語后,珍而重之把它交給面前的小小少年。 “我能找到合適的供體嗎?”蕭斂平抬頭問他。 “當然能?!蔽妆睋u道。他仍是笑著看著蕭斂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他,道,“喝下里面的液體,然后拔一根頭發給我,契約就算達成了?!?/br> “你不問問我想用什么情感交換嗎?”蕭斂平問。 “我知道?!蔽妆睋u回答。 蕭斂平將信將疑地喝下了對方遞過來的藥水。藥水是無色無味的,但當他把它們喝完的那一瞬間,他恍惚覺得自己心中什么重要的東西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