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啊,啊——”對著那話筒,公鴨子叫似的,這兩聲叫的讓在一旁的白大夫直往后趔趄著皺眉頭。 他主要是試試有沒有聲音。 大院里樹著根電線桿,電線桿上按了三個喇叭,剛才白得柱的那兩聲鴨叫,通過這喇叭頓時傳遍了全村。距村委會最近的那個胡同里,有女人正在敞著懷奶孩子,那小孩突的聽到這響動頓時嚇了一跳,也不吃奶了,愣了一會兒,“哇哇”大哭起來。 女人很著急,怕孩子丟了魂,一會兒拍打著地,一會兒輕捏著小孩的鼻子,嘴里還嘀咕著上輩傳下來的歇語, “狗兒膽最大,豺狼都不怕。狗兒魂莫跑,娘來給你召……”這么來回說了幾遍,孩子真個不哭了,怔怔的看著女人。 嘴里罵道,“這白得柱,嚇著了我孩兒,真不得好死?!迸略俦粐樦?,女人趕緊抱著孩子進了屋。 “……給大家廣播個事,該交公糧了,一人二百七十斤,黨員和干部要起好帶頭作用,上頭說了,今年的公糧都得交,不能拖欠……” 2) 在聽白得柱的廣播時,白老漢一家正圍著桌子吃飯。 白強說道,“一畝地才打多少斤糧食,這白得柱也夠狠的,一下子讓交這么多?!?/br> 白老漢說道,“這不礙他白得柱的事兒,種的是國家的地,這皇糧不管是擱哪而都得交?!?/br> 白強又說,“爹,我聽說人家外國人是不交公糧的?!?/br> 白老漢不以為意,說道,“那是資本主義國家,他們更會剝削人?!?/br> 白強不想給他爹爭論,就扒拉著飯不在說話了,這時彩虹放下碗筷說道,“爹,先緩緩吧,咱地里打個糧食挺不容易的?!?/br> 白老漢偷偷看了一眼彩虹,神情有些不自然??粗鴥鹤觾合币粋€鼻孔說話,自己卻被孤立了,心里有著小心眼似的不快,卻也沒有具體的由頭。放下碗筷,沒有說什么話,站起來就走。 彩虹和白強面面相覷,不在言語了,各自吃著碗里的飯。 3) 糧管所就在白家莊的村東頭,是附近幾個村子合用的。昨天起,從縣里或鄉里來的人已經在這里安營扎寨了。因為日頭毒,支起了遮陽的大傘,幾桿磅稱也在倉庫口穩當的放著。天很熱,可這糧管所卻是冷清的很,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有多少人來光顧,畢竟這不是生意。 大傘下一男子正翹著二郎腿昏昏睡去,由遠而近,一陣陣清脆的鈴聲驚擾了他的美夢。正要罵娘,卻見毛驢的后面馱著半車斗的糧食,毛驢的旁邊站著一位拿著短鞭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兒。 那男子象是認識這老人,立即變了臉色,笑迎道,“呀!老村長,這大熱的天,你怎么來了?” “交公糧??!”說著,老村長把毛驢栓到倉庫旁的一根木樁上。栓好后,老村長來到那人身旁,上下打量著,道,“小伍哦,今年又是你呀,人民公仆辛苦了?!?/br> 那男子說道,“老村長辛苦,老村長辛苦!老村長年年交公糧都積極,今年更沒有落后?!闭f著,轉過身,沖身后喊,“春花,有人交公糧了,快來過稱……”吆喝了好幾聲,那女人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她負責記錄,記錄時還上下打著哈欠。那男子負責過稱。稱完了提著袋子就往倉庫里倒,老村長卻攔住了,說道,“不檢查檢查了?” 那人提著糧食袋子說道,“老村長家的糧食那里用得著檢查,就是自己吃糠皮,上交給國家的也是最好的麥子?!?/br> 一席話樂得老村長呵呵直笑,解開繩子,坐上驢車,說道,“現在不如從前了,還是毛主席的時候好哦!”揚起短鞭,喊了聲,“架——喔!——” 可能是打得有些輕,一鞭下去,那毛驢仍是慢慢的走著。 看著老村長走了,那女人不以為意,說道,“這老頭兒是誰???看起來神神叨叨的?!?/br> 那男子說道,“以前不管是在白家莊還是在咱鄉里,他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不過現在人老了,腦筋也跟著老了?!?/br> 4)若是晴朗的天兒,每入夜,這街上、這胡同里總是熱鬧得很。因為夏天的緣故,在屋子里悶熱的厲害,而在外面卻是非常的涼快,即使沒有風也有那種難言的爽意。而實際上到了夜里,大街上、胡同口是常常有風的。剛吃過了晚飯,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大都提著草墩、抱著涼席,來到胡同口,來到大街上。 夜空里沒有月亮,繁星點點,除了打雷、閃電,這天空總是能給人無限的安靜。而被這片天空所籠罩的這顆星球卻總是在喧嘩與浮躁中。不管是繁華都市,還是田園山莊都概莫能外。 夏夜里的白家莊要比白日里熱鬧許多。畢竟不是農忙的時間了,有的地方人們在吆五喝六的打麻將,而大多數的地方人們在海闊天空般的神侃。因為天熱,男人們大多是光了膀子吸著煙吹噓著早年闖社會時的一些事情,有的說住旅店時忘了把旅店里的那雙拖鞋拿回來,一至于這幾天每一次拉呱都說出那件憾事來。這也許是他前半生唯一的一次住旅店,而這后半生可能就走不出這村子了。也有的說自己在工地上的時候飯量是如何的大,一頓飯能比別人多吃兩個窩窩頭。除了看小孩的,大多數女人在掐鞭子,有時他們一聲不吭的卻是一臉艷羨的聽著男人們的談話,有時他們也說自己的家長里短,也有時男人們在說話的時候他們也會插進去一兩句,畢竟這已不是舊社會了。不管是怎樣的女人都有了屬于她的發言權。 有時候誰家的老人過壽或者是去世的老人過年祭,若是后生家里有些錢財的話為了顯孝他們會請人來唱戲,不是那種搭臺子的大戲,有時是說書,有時是打快板,還有別的叫不上名來的東西。往往也是在剛入夜的時候進行的,那時就更鬧騰了。 白建設的家就在胡同口,因為有個小賣部,人進人出的,這里也是相當的熱鬧。這一夜大家在聊天時又多了一個新的話題,那就是——“公糧”。 …… 白強問道,“山子,你家的公糧交不?” 山子說道,“交個屁!他白得柱啥時候分給我宅基地了,我就啥時候給他交糧食?!?/br> 白強又問,“建設叔,你家的呢?” 侄子問起這樣的話來,白建設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這家一直是桂花當著的。心里正琢磨著該怎樣說好,這時候桂花打發走了一個顧客從小賣部里走了出來。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嘴里象倒豆子似的說道,“我們看別戶的,別人家的交我們就交,別人家的不交我們也不交。反正我們家是不會帶頭的?!?/br> 在一旁,王大媽說道,“我家也不帶頭交,去年咱村不是就有幾戶就沒有交么,我看白得柱也沒怎么著他們。今年要交的公糧也太多了。一個人頭就要三百來斤呢,比當年黃世仁收到租子都要多?!?/br> 山子解嘲道,“王大媽,這黃世仁啥時候收你家的租子了,咱們村的地主惡霸不是叫——叫白繼業嗎?” 一村叟在旁說道,“山子,你這話說得也不對,白繼業是個地主不假,但不是惡霸,他是個好地主?!?/br> …… 白強正要問大伙對交公糧的看法,他也不想這么早交公糧,回到了家好給他爹一個說法,卻不想他們說著說著說到地主惡霸的舊社會上。不想參與這無趣的討論了,于是就回到涼席上坐著陪小軍玩。 桂花也在這席子上坐下了,問白強,“彩虹怎么沒有來涼快,憋在家里干啥呢?” 白強說道,“洗澡呢,一會兒就出來了?!?/br> 桂花俯耳過來,輕聲說道,“才收完麥子,又有氣力了吧,我看你這兩夜都沒有閑著?!?/br> 白強深知,他這嬸子除了愛錢就愛和年輕人扯這事了,起初說這些時還有些臉紅,但現在卻也不示弱了,也輕聲說道,“嬸子晚上做什么,我們晚上就做什么?!?/br> 在涼席中間躺著的白小軍聽著好奇,坐起身,問道,“你們晚上到底做什么???” 白強呵呵一笑,說道,“問你娘去?!?/br> “一邊兒睡你的覺去!”白小軍還沒有來得及去問就被他娘一手按到了涼席上。 5) 因為沒有了別的空閑房子,白小玲一直是在臨街的屋子里睡的。窗子的緣故,這屋子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差,就是屋外有輛馬車經過在屋子里的人都能感覺出震顫來。在這屋子里此刻大街上傳來的吵鬧聲是不絕于耳的。 但此時白小玲卻在安靜的寫作業,她仿佛是失了聰,外面的響動對她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荚嚾找媾R近,她更是抓了緊來學習。這屋里仿佛是蒸籠,悶熱的很,僅穿了內衣卻已是滿身的汗。家里沒有多余的風扇,她娘也舍不得給她再買。即便是買了,也會舍不得讓她用。有了汗便用手揩去,顧不得許多只管看她的書,寫她的作業。 寫完作業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白小玲解完溲回來剛拉滅了燈就聽到了她娘抱著她弟弟進院子的腳步聲。 桂花說道,“這屋里熱的很,今晚咱就在院子里睡吧!” 白建設沒有說話,借著從屋里傳來的燈光打掃了幾下院子就把那涼席鋪在了地上。 桂花把白小軍放到床上以后,從屋里拿來了鋪蓋,鋪在了涼席上,說道,“等會兒我洗洗身子,你也洗洗去?!?/br> 白建設說道,“洗啥?我又沒有干活?!?/br> 桂花見他男人不解,回頭罵了句,“死相!” 那洗澡間就是白建設照著白強家那間的樣式蓋的,桂花赤裸裸的從里面出來的時候,白建設正躺在涼席上,問他,“你不去洗了?” 白建設說道,“身上又不臟,不洗啦。困的很,要睡?!?/br> 桂花就勢在白建設身旁躺下了,剛躺下就往白建設褲襠里摸。白建設小聲道,“你不好好睡,這是干啥?” “你說干啥?”桂花說著也在繼續著她的動作,剛才在胡同里和侄子說葷話的時候就yin水肆溢了,可男人那里卻還是一攤軟泥,她得盡快讓它漲起來、硬起來。一邊摸一邊還在嘟囔著,“你這男人越來越不中用了?!?/br> “要弄回床上弄去,在院子里弄算啥?”白建設說道。 “在床上你就不怕小軍聽見?還有人在野地里弄呢,咱在院子里弄不算啥?!?/br> 白建設不在言語,褲襠里已經被這婆子給摸硬了,桂花摸著那根,詭笑道,“你說你還不想呢?咋硬了?” 白建設依舊不語,通常做這事時他都是不吭聲的。桂花翻身跨在了白建設兩腰間,握中那物在洞口磨了兩下,畢竟是老馬識途,更何況還有牽引,滋的一下便進了去。桂花一陣癲狂,兩手支地在白建設身上不停的起伏著。交體的歡悅讓這女人情不自禁的浪叫起來,“哦,舒服,舒服?!?/br> 白建設被壓在身下,頭頂上是滿夜的星辰,看這胯上的女人揉著奶子左舞右晃又在大聲浪叫極度扭曲的樣子,覺得有些不自然有些尷尬,兩手攤在兩旁沒有用力,但這女人卻在使勁的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