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不可及_分節閱讀_26
秦楚笑著放下了杯子,隨后又去看那張明信片。我趴在他的座椅后面,也有些好奇自己都寫了什么。 與昨天不同的是,這張明信片上寫滿了字。 給親愛的楚: 今天是你生日,首先祝你生日快樂。 我實在是有很多祝福的話想要對你說,但你可能會覺得我啰嗦。如果沒算錯的話,我們已經在一起十一年了,也不知道曾經有沒有一起過你的生日過。我知道平常的你很忙,工作也很辛苦,但是今天能早一點回來嗎? 我在家里等你。 來自:六年前的顧安澤 我一直不善言辭,所以連明信片上的祝福都寫的不太好,想陪他過生日的請求都顯得生硬無比。我有些忐忑的看向秦楚,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先前那般喜悅,而是怔怔的看著手中的明信片。 “安澤……” 他忽然低念起我的名字,有些愧疚的閉上了雙眸。 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過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大概是回憶起了過去不太美好的記憶。秦楚深吸了一口氣,啞聲喃喃:“我以后會對你好的……” “所有的生日,都和你一起過,好不好?” 他明明是在自言自語,但神情卻認真到仿佛在發誓一樣。我看著他垂眸的側臉,身體僵了僵,忽然有種落淚的沖動。 能有你這樣一句話,真是死而無憾了。 如果我還活著,聽到他這么說,大概會直接抱住他的腰,不管他怎么趕也不放手吧。 內心一片酸楚,我真的很想要伸手擁抱他,但理智又克制著我不敢上前一步。秦楚又拿起那水杯吻了吻,隨后才不舍的收好了禮盒,重新啟動了汽車。 死后的我總是會愣愣的出神,更何況昨天到今天發生了這么多事情。窗外的景色飛快的從眼前劃過,我有些迷茫的看著那些已經光禿的樹枝,不曾料到時間居然過得如此之快。 已經,那么久了啊。 球球乖乖的趴在后座,它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沉默,也沒有像之前一樣特意蹭我,只是緊緊的靠在我的身邊。 腦海中的思緒紛繁錯亂,上一秒想著秦楚溫柔的臉龐,下一秒仿佛又看到他發怒的模樣。我恍惚的倚靠在窗邊,等到回過神來,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后了。 秦楚先是回了家,給球球倒滿了糧食。他早晨走的時候連早餐都沒有吃,現在也已經很餓了。冰箱里雖然還有昨天許子墨留下的菜,但大概是想到二人分手的事情,他最終還是把那些飯菜倒了,重新點了外賣。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等餐的時候也來了幾個要處理的電話。等到外賣來的時候,他需要做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只能一邊看著電腦一邊隨意的吃了幾口飯菜。 我以為他至少要休息一會兒,但秦楚在做完了事情后又很快準備出門,大概是公司有什么急事等著去做。球球知道自己要被留在家里,有些不悅的“汪”了幾聲,一直跟在我的身邊想要出去。我雖然心疼球球要被獨自留在家里,但想到先前秦楚所說的那些話,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這些日子,我跟著他去上班的次數也已經很多了,去他公司所要走的路也十分熟悉。然而今天他并沒有走往常的路線,反而像是要去別的地方一樣。我有些疑惑,但也可能是他要去見什么人,于是也沒有多想。 我平常上班都乘坐的地鐵,所以也不是很清楚開車該怎么去我所工作的醫院。等到遠遠的能夠看到醫院的牌子,我才突然意識到,他可能又是打算來找我的。 可是……我早就不在這里工作了啊。 早上那么早起來,后來又一直在開車,秦楚的神色難免有些疲憊。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快要到醫生換班的時間,不過醫院大廳里仍然有很多排隊掛號的病人,咨詢臺也圍滿了病人或是病人家屬。 我認識咨詢臺的幾個護士,原先上下班的時候也會打個招呼,內心不由得忐忑起來。 秦楚顯然是想要去問一問護士有關我的事情,但身邊擠滿了人,一時間也有些難以開口。我看他被幾個大媽擠的眉頭都擰了起來,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在他長得帥氣,又一直禮貌的沒有立即開口,護士特意看向了他,開始詢問他有什么問題。 “請問,你知道顧安澤醫生現在去哪里了嗎?”他的眉頭仍然皺著,不過現在似乎是有些緊張,擔心問不到結果的樣子。 聽到我的名字,幾個護士都看了過來。 “顧醫生啊,好像很久沒看到了啊?!?/br> “大半年前就辭職了吧?!?/br> 我猜他應該是預料到我辭職的事情的,但眉頭仍然用力的皺了一下。其中一個護士見他神色不太好,有些警惕的詢問起來:“你和顧醫生什么關系?” 秦楚愣了一下。 他大概是想不到用什么詞來形容和我他的關系,不過他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就回答了那個護士。 “我是他的家屬?!彼]有用“朋友”或者是“同事”這樣的字眼,也沒有謊稱他是我的表哥或者親戚,反而用了“家屬”這個有些引人遐想的詞匯。 那幾個護士都呆了。 “哦……這樣……我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去內科問問,他們應該清楚一點?!蹦贻p的護士有些結結巴巴的指了方向,臉上寫滿了驚奇。 畢竟我在這里工作的時候,和醫院的女性們都保持的良好的關系,偶爾也有人試圖給我介紹對象。除了林旭飛和楚雲深,別的人應該都不知道和秦楚在一起的事情。 “好,謝謝你們?!鼻爻犃T,對她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隨即就打算朝內科科室的方向走。不過還沒來得走幾步,他的身后就傳來了一個我并不陌生的聲音。 “你是秦楚嗎?” 我幾乎是瞬間就僵在了那里。我和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不用回頭,也能夠輕易的猜到是誰。 是林醫生。 我的主治醫生。 我活著的最后三年,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 表面上,我正常的上班,正常的給病人看病,正常的回家買菜做飯,但內心已經逐漸的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唯一支撐著我活下去的,也就只剩下秦楚了。 身為一名醫生,我知道這種情緒是不對的,也隱約意識到了自己大概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剛好林醫生和我算是不錯的朋友,他身為心理科的副主任,很快就察覺到了我的情緒變化,拉著我做了一系列心理測試。 最終,我被確診為嚴重抑郁,需要心理疏導。 他為了保護我的隱私,并沒有把我患病的事情告訴別人,每次給我做心理治療的時候也會回避其他同事。我很感激他,同時也知道抑郁癥的后果,總是努力的配合著他的治療。 可是,最終我還是沒能夠戰勝疾病,懦弱的選擇了自殺。 現在再看到林醫生,總是會想起最后和他辭別的時候,他那樣充滿希望的勸導著我,而我卻欺騙了他。就算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那么久,我仍然有些不敢面對林醫生。 我辜負了他的努力,也辜負了他的期待。 我對不起他。 秦楚并不認識林醫生,聽到聲音后有些疑惑的轉過身,皺著眉對他點了點頭。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 林醫生露出了一貫對病人的微笑,我出于愧疚,并沒有抬起頭看他,于是也就錯過了他眸中的冰冷。他雙手還插在白大衣的口袋里,仿佛確認般的點了點頭。 “你是要問顧醫生的事情吧?!?/br> 秦楚微怔,很快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是的,請問你知道他在哪嗎?我在找他?!?/br> 林旭飛并沒有回答他,反而垂下了眸。我心里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不安的在秦楚和林醫生之間來回掃視。 難道說,他是想要告訴秦楚我曾經患有抑郁癥的事情嗎…… 林醫生打量了秦楚片刻,神色莫名的有些冰冷。我愈發意識到他是打算告訴秦楚我曾經患有抑郁癥的事情,連四肢都僵硬了。 “你和我來?!?/br> 他很少用這種平淡的語氣和別人說話,但大概是對秦楚的印象不好,態度也差了幾分。秦楚并未察覺,反而因為我的事情而無比焦急,什么都沒說就跟在了林旭飛的身后。 他們去了心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