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品男后_分節閱讀_182
干戈啞然,半響道:“說明白點?!?/br> 元常聳肩,“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問他自己唄。他若想和你走,那么本王就勸我主放他離開,怎么說,我主曾立下重誓,只要是賀蘭驄自己選擇離開,一定放他走。若是他選擇留下,也希望殿下有成人之美的氣量?!?/br> “這?”干戈猶豫。 …… 皇帝在驛館內焦慮不安,繞著木桌已不知轉了多少圈。元常去西戎國大營有一整天,到現在仍無消息,天子心中無底,忐忑良多。搓了搓手,皇帝晃著腦袋,“怎么還不回來?” 吱呀一聲,門開了,傻乎乎的人進來,拿著一只梨子,吭哧咬了一大口,嘻笑道:“好吃,相公,你也來嘗嘗?!鄙焓?,把梨遞到皇帝面前。 眼前似什么閃過,皇帝一手打掉梨子,語氣急促,“賀蘭,朕不會與你一起吃!” 人當場愣住,僵直地站了片刻,頓時委屈不已,“你為什么不吃,味道很好,很好??!”說著,蹲下去,要撿被打掉的梨。 皇帝攔腰把人抱住,頭蹭著他的后背,傷心地道:“賀蘭,味道再好朕也不要去吃?!被实圻煅手?,無法與他去解釋,他們二人不能合吃一只梨,分食梨子,意喻分離。 天將黑時,元常終于返回驛館,見到皇帝,直接搖頭。 皇帝心涼了一片,低頭,小聲道:“除了那個條件,其他他都不依,是么?” “是?!痹5溃骸耙菜悴皇??!?/br> 嗯,皇帝驚訝,搖頭,表示聽不懂。 元常長嘆一聲,“干戈改了條件,此條件只限于你二人個人恩怨,不會牽連旁人?!?/br> “說吧,他想怎么樣?”皇帝此刻也沒辦法,先聽元常說說干戈的意思。 “這是他的親筆信,你自己看吧?!痹W詰阎心贸鲂藕?,交給皇帝,自己則躲去一邊喝茶。 干戈的信很簡單,擔心自己兄長的病情,欲帶人回西戎國醫治腦疾,待其痊愈后,由其自行決定去留,旁人不得干涉。否則,不惜兵戎相見。 捧著信箋的手有一瞬的顫抖,若是罷兵禍為目的,這個結果再好不過??墒?,天子的心痛的無以復加,就這樣放賀蘭離開么?離開朕,誰去陪他戲耍,誰去哄他入睡,誰去為他揉腳? “陛下,臣已盡力?!痹S挠牡卣f著,心里也不好過,這幾年,他也習慣了一天到晚傻玩傻鬧,卻把皇帝徹底改變的傻皇后。 “你先下去歇著吧,讓朕好好想想?!被实垲j然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說。 元常拱手,一副少有的正經相。 那天夜里,皇帝把他的傻皇后哄睡了后,沒像往常那樣,為他揉了腳之后就寢?;实巯藷?,孤零零坐在窗前,就著月光,把碧玉壺的扁壺嘴送入自己口中,苦飲至天明。只想與你牽手百年,難道真的沒有機會? 皇帝不知,同樣無法入睡的干戈,擁著黃文,仰望著九天高懸的明月,心道,天道公允,這場命運游戲,你我都逃不掉,那就把公道還給上天。 接下來,對壘的雙方,都很平靜,好像西戎國大軍就沒有兵臨城下。漁陽城內,百姓絲毫沒有因為城外的三十萬西戎大軍壓境而慌張,茶樓酒肆依然是食客滿座,走街串巷的小販叫賣聲仍是不絕于耳。這,就是天子御駕親臨產生的效應。 借著這個機會,皇帝帶著賀蘭驄,在漁陽城四處走動。曾答應他,帶他誑京城,一直不得實現,如今就在漁陽,了了他的心愿罷。眼里全是這幾天又安靜下來的人,皇帝的心似乎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正常呼吸。這是什么感覺,難道是即將分離的失落嗎?從不知心被撕裂是這么的痛啊,比起那次還要痛??! “相公,這個送給想南好不好?”賀蘭驄拿起一只南國女娃的布偶,叫皇帝過來看。 “好,那送給念北什么呢?”皇帝趕忙點頭答應,同時又提醒著他,別把自己的兒子忘了。 “哦,念北啊,那就這個好了?!庇帜闷鹨粋€放牛娃的布偶,把兩個布偶在手中搖晃,沖皇帝微笑,示意他要付錢。 不用天子動手,寧羽一旁早把碎銀扔給了貨攤小販。 用午膳時,皇帝把一只椒鹽蝦剝好皮,遞到賀蘭驄面前的小碟,笑問:“賀蘭,買了兩只布偶,是不是想念北和想南了?” 聽者聞言,停箸想了想,然后點頭,“嗯,想?!?/br> 皇帝又問:“賀蘭,如果讓你到個朋友家玩些時日,你還會不會想他們?” 賀蘭驄傻傻一笑,“想啊,他們很好玩,就是會動的大布偶?!?/br> 撲哧,皇帝笑了出來,附和著他道:“是,他們就是賀蘭的大布偶。那相公再來問你,若是那個朋友不想讓你回來看念北,你會不會就留下了呢?” “呃?”賀蘭驄不解,“為什么要留下,不回來看念北他們???” 皇帝黯然,“這個無法解釋,就是那個朋友一定要留下你,讓你在他家長此居住,可你又想念念北,那你該怎么辦呢?” 這個問題,賀蘭驄冥思想了很久,還是不解,嘟著嘴,他說:“想念北,又不讓我回去,那我就拿尺子打他好了?!?/br> 皇帝猛地扔了筷子,把正在進膳的人緊緊抱在懷中,絲毫不在意那人滿是油漬的嘴巴,污了自己的衣衫。他說:“賀蘭,朕好開心。今天你的話,是這五年,朕聽了最為開心的話?!边@是那次宮變后,五個年頭里,皇帝最辛酸的時刻,因為開心,所以辛酸。 “相公,你是不是不要我啦?”傻傻的人,突然冒出這么個問題。 皇帝一怔,下吧蹭著他的頭頂,說:“不會啊,怎么會?全天下的人不要賀蘭,朕也不會放手。你是賀蘭,朕的賀蘭,獨一無二的賀蘭,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朕只要你?!?/br> “嘻嘻?!睉阎械娜?,忽然笑了。 三日后,漁陽城門打開,夾道歡迎西戎國的使節。在西戎使節隨行的一行人中,兩個身份特殊的人,走在隊伍中間。 黃文左右觀望街景,道:“和那幾年沒什么變化?” 干戈道:“你常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