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掛件_分節閱讀_58
“佛祖慈悲,憐憫眾生,施主與寺廟的僧人都是眾生,自然不可偏頗。所以老衲只是告訴施主一聲,施主在寺中一日,棲霞寺便會護著施主一日?!崩虾蜕械?。 “大師讓我在幾百條人命和我這條命之間選擇,我這命本就是撿來的,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大師,我愿意跟宋硯走,他要的也不過是我這條命?!敝x盞道,已經沒有任何遲疑,“而且,若是我不主動出去,也逃不出去的?!?/br> 宋硯便是這樣的人,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不會放過。無論出于什么原因,謝盞都已經是宋硯甕中的鱉。 老和尚平靜的目光浮現出一絲憐憫,卻沒有再說什么了。 謝盞離開了老祖師的禪房,回了無塵的院子,自己的房中。 朔風閑得無聊,又在收拾東西,將兩人的包袱收拾地越來越大。 “公子,這花種是我讓無用大師給的,我瞧著他禪房門口的花很好看,等我們落腳下來,便將這些花種種下去?!彼凤L興沖沖道。 這么多年過去了,發生了這般多的事,跟在他身邊的時候,朔風依舊是孩子心性。 想到自己的抉擇,謝盞心中有些不忍,這一次,他又要令他失望了。 “公子,你喜歡牡丹還是秋菊?”朔風問道,沒有得到謝盞的回復,又自言自語道,“要不全種了,春天牡丹開,秋天菊花開?!?/br> “朔風,從包袱里取一套我的衣服?!敝x盞道。 朔風雖有些奇怪,還是取了一套白衫。謝盞脫去僧袍,換上了白衫,轉身便看到朔風大睜著眼睛看他。 “公子,你要做什么?” “朔風,我們不走了,你便呆在這寺廟中吧?!敝x盞道。 朔風的表情愣愣的:“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當知道要離開的時候,朔風是有些欣喜的。公子終于要擺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了。這對朔風來說,也是新生。然而,命運似乎從來沒有眷顧過他的公子。 謝盞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身推開門便走了出去。院子里同樣坐著很多人,謝盞一出來,幾雙眼睛便齊齊地看著他。 王氏的眼中帶著擔憂。謝盞此時的裝扮,再結合寺廟里的傳言,她瞬間知道了謝盞的決定。 “阿盞,別去,等你二哥來了就好了?!蓖跏系?,聲音里帶著祈求。 謝家二郎在荊州,手下有十萬大軍,此時定然是往建康城趕了。 “等不了了?!敝x盞道。 他的心意已決。王氏的臉色有些白,這是她好不容易尋到的兒子啊……她反思了很久,才終于接受了他要離開的現實。離開建康城,至少他活得自在,但是落在宋硯手中,誰知道會是什么結局呢? 無塵也緊緊地盯著他,嘴唇抖了抖,卻沒有說出話來。他的臉色并不好看,這幾日下來,顯然沒怎么好過過。 謝盞深深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便直接走了出去。 王氏失魂落魄地坐在石凳上:“我聽聞,宋硯要抓阿盞,是因為阿盞死而復生的事,宋硯想要復活他死去的妻子。若是他妻子活了,那阿盞呢?” 無塵聽到王氏的話,臉色更加慘白了。他像是失了魂,神色恍惚,癡癡地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痕。他想走出去,他想拉住謝盞,但是最終,他什么都沒做。 他其實是個懦夫,還是沒有勇氣,見那個人。 第060章 出現 點紅燭,照紗帳。洞房花燭,縱使再沉穩的男人,到這般時候,也有些難以自持了。那些往日里敬畏他的人,此時也大膽起來,好不容易得了一個機會,拼命地向他灌酒。他喝得醉醺醺的,才擺脫了那些人,由小廝扶著去往新房。 推開門,那些喜慶的紅便映入了他的眼簾,花燭旁,床榻上,一身紅衣的新嫁娘端坐在那里,如同等待采擷的花朵一般艷麗。他不由得笑了,晃晃悠悠地走了進去,合緊了門,走到了新娘的身邊,挑起了鮮紅的頭蓋…… “阿嵐……”他的話說了一半,突然梗在了喉嚨口。 紅燭照耀下,頭蓋下是一張充滿英氣的臉,他的黑發并沒有盤起,而是一個男子的發式。那張臉倒是像極了,若是他不是這副打扮,或許他一時都認不出來。 床榻上坐著的新嫁娘并不是與他訂婚,他想要娶的那個女子,甚至連女子都算不上。在他的記憶中,那是個豪爽而羞澀的少年,在別人面前很爽快,而站在他面前時,少年的臉上總會泛起一抹緋紅。開始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呢?想逗逗他,逗逗那小白兔一樣的少年,看著他羞澀的模樣總覺得格外有趣。后來,那少年興許是習慣了,對他的逗弄也無動于衷,他也漸漸失了興趣。 而此時,那少年正坐在本該是他的新娘坐的位置上。 此刻,他的心情如何?不是傷心,而是憤怒,因為被欺騙的憤怒。他將蓋頭重新蓋上,未曾喝下合巹酒,帶著滿腔怒意,直接轉身離去了。 畫面突轉,那張臉突然變得血淋淋起來,那個人將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臉上,皮rou翻了出來,看起來尤為可怖。那張血淋淋的臉便那樣對著他,眼中涌出的笑意令他全身發寒。 宋硯突然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背后的衣裳已經完全濕透了。他急促地呼了兩口氣,臉上的表情先是有些茫然,然后又冷了下去。他赤著腳下了床,將墻上的劍取了下來,抱在了懷里,手下意識地摩挲著劍鞘。劍鞘上刻著的‘嵐’字,已經有些模糊了。 “一柄寒劍,氣凌星斗?!蹦侨耸潜娙丝谥械膭?,一個人,一柄劍,仗劍天涯,本該瀟灑的人,在那后院關了足足兩年,而現在,已不知魂歸何處了。 成婚之時,那人對他而言,便是新娘的弟弟,沒有特別的含義。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男子。后來想來,其實他也沒有多愛那女子吧,只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不曾得不到,所以便尋了那般久。再到后來,他突然生了一股惡趣味,看著他在府中專心致志地扮著女子,便讓他嘗嘗做女人的滋味。他本以為自己是看戲的人,是一切的主宰,而突然有一日,他發現自己竟也成了戲中的人,他的目光被他吸引著,他的喜怒哀樂被他牽動著。當他醒悟過來,一切已經晚了。從主導者淪為演戲者,就連他也有些茫然了,而在他茫然時,那人竟給他下了一劑猛藥,一切便發生的那般措手不及。 向來愛看戲的人遇上這般不按常理的演戲人,宋硯再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他閉上眼睛,那人的臉便深深地刻入他的腦海中,他的心中騰起一股強烈的欲念—想他,想要將他緊緊地抱進懷里,刻入骨髓。 宋硯將手中的劍抱進了懷里,肌膚貼著冰冷的劍,片刻后,他突然站起身,轉身便往外走去。 宋硯覺得自己已經等不及了,他立即上了棲霞寺,一把火將寺廟里最近的一座院子燒了,熊熊烈火為整個寺廟染上了一層恐怖的色彩。宋硯瞇著眼睛看著那nongnong的黑煙,救回他的渴念比讓桓凜痛苦抉擇強了很多。 自宋硯圍寺廟后,棲霞寺的大門便緊緊關上了。謝盞一身白衫,如同踏入地獄的人一般,但是卻淡定從容。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燃燒的院子,那火光照在他臉上,并未照出任何波瀾。很快的,他走到了寺廟門口,只要踏出那扇門,一切便結束了。 然而,就在他要踏出最后一步的時候,一雙手突然抓住了他。謝盞回頭,便跌入了一雙急切的眸色中?;竸C將他拉入了懷中,只說了一句:“跟我走?!?/br> 桓凜是偷偷潛入棲霞寺的。他已經做出了選擇,放下了天下,將這天下給了宋硯,要的不過是阿盞能活著。他來的很急,穿著盔甲,頭發凌亂,身上都蒙上了一層灰塵,誰都無法想象眼前的人是曾經王座之上的九五之尊。 謝盞站在那里不動,桓凜更加急了:“跟我走,阿盞,你死而復生,以宋硯的瘋狂程度,他會將你開膛破肚找出其中原因的?!?/br> “若是我走了,宋硯不會放過這寺廟里的人的?!敝x盞道。 “這全天下的命都不如你的命重要?!被竸C道。 “朔風的、無塵的、清心的……還有王……”他不知該如何稱呼王氏,“他們其中一個的性命都比我重要許多,而且,你們視蒼生為草芥,而于我死過一次的人而言,他們的命都比我重許多?!?/br> 桓凜被梗在那里,一時竟有些無言。阿盞的心中,任何一人的命都比他重要,而于他而言,阿盞的命卻比自己還重要。 謝盞掙開了桓凜的手,平靜地看向他:“桓凜,這一次便讓我做想做的事吧?!?/br> 桓凜的臉色瞬間灰敗下來。 這句話直入他的心底,令他寒徹入骨。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心病。前一生中,阿盞為了他,一直在做著他不想做的事,那般冷冷清清的阿盞,置身于朝廷的大泥潭中。他也想讓阿盞做想做的事,但是阿盞要做的卻是獻上自己的性命! 桓凜眼中閃過一抹狂亂,眼睜睜地看著阿盞朝大門走去。他不能讓阿盞死……桓凜突然往前走了兩步,一掌便劈在謝盞的脖子上。謝盞往外走的腳步終于止住了,身體緩緩倒下,倒進了桓凜的懷里?;竸C看著懷中的人,將披風脫了下來,將他裹住,然后緊緊地抱進了懷里?;竸C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看著他俊雅而安靜的容顏,低聲道:“阿盞,對不起,這一次又要為難你了?!?/br> 他寧愿阿盞恨他怨他,也不想阿盞死。 桓凜將謝盞背到了背上,轉身便往后門走去?;竸C走得很快,腦袋里卻閃過很多凌亂的念頭,阿盞輕了,背在背上竟沒什么感覺,他一定要尋個安寧的地方,讓阿盞好好休養,養回最初的狀態。 桓凜迅速到了后門處,那里已經有人接應他了。后院的門推開,桓凜剛要跨出去,便看到外面站著的宋硯?;竸C的臉上并沒有太大的詫異,他將阿盞從背上抱進了懷里,眼中無悲無喜,直視著宋硯。 宋硯看著他,有些驚訝于桓凜的鎮定。在他看來,桓凜是獵物,他是獵人,而獵物千方百計,不惜放棄唯一的籌碼,卻還是落入了獵人的網中。這時的獵物不該是焦急而慌張嗎? 桓凜的沉穩令宋硯稍微有些不安,他的目光隨意地掃過桓凜的身側,他帶著親衛,雖然厲害,但是人數并不多,幾乎插翅難飛。 “我已經沒有耐性了?!彼纬幍?。 桓凜帶著戾氣的臉上露出一個笑:“我也是?!彼哪抗饴湓谒纬幍氖稚?,眼神變得別有深意起來,“我在這寺中遇到一個人,如果不是和他聊上幾句,我早就帶著阿盞走了?!?/br> 宋硯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似乎在思考著桓凜話中的深意。 刀劍破空聲突然響起,桓凜手中的刀已經到了宋硯的面門上,宋硯急速后退了兩步,下意識地用手中的劍去擋?;竸C手中的刀泛著冷光,太過鋒利,直接在那劍鞘上留下了一個缺口。刀刃上映出了宋硯森冷的臉,他的臉上帶上了殺意,眼中冷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