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掛件_分節閱讀_8
早朝結束后,謝俊并未離去,而是留在了這太極殿中與皇帝一起用午膳。 “陛下,自謝盞入了內帳,便不再是我謝家的子弟了,陛下如何處置他但憑您的心思,不必顧及謝家。這也是臣的父親的想法?!敝x俊道。 謝俊恐怕還在為早朝的那句話耿耿于懷。謝俊比他的父親,還是差了許多。他說出的那句話,很容易讓人誤解為,謝家還是在意謝盞的生死的,謝盞是謝家人。 謝家果然不在意他的生死,而從謝俊的言語中卻可以看出,謝家更寧愿他死了。不過犧牲一個無關緊要的庶子,謝家卻得了大義滅親的名聲,謝家子弟果然不會傻。 謝盞聽了這話,倒是無所謂了。因為從來沒有期待過,所以也無任何絕望的心思。 桓凜只是笑了笑:“謝公近日的身體可還好?” “父親靜心養病,已經好了許多,多謝陛下擔憂?!敝x俊道。 謝何自然不是因病辭官。他是晉帝的臣子,兩姓家臣,這對于他而言是一種侮辱,然而他又不能不顧及謝家的榮華,所以選了最好的法子,他辭官,謝俊入朝為官。這其中深意,桓凜自然也知曉。他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讓謝家安心,拉攏謝家罷了。 謝俊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桓凜的腰間:“陛下這玉佩可是謝家之物?” 桓凜的手下意識地撫在了玉佩上,頓了一下,又將玉佩取了下來,遞到了謝俊的面前:“朕機緣之下得到的,這玉佩實在是一個福物,朕戴在身上,數次逢兇化吉,沒想到這般巧合,竟是謝家之物?” 謝俊仔細地看了一遍:“這玉佩像臣阿娘的,不過仔細看并非一樣的,陛下您收著吧,是臣唐突了?!?/br> 謝盞那混混沌沌的腦袋突然清明了起來,他想到了這玉佩的來源。這玉佩不是王氏的,而是他的,是他十歲那一年,謝何給他的。謝何給他的東西,他并未放在心上,而后隨手一扔,再未理會。有一日,桓凜不知從哪里掏了出來,說甚是好看,追在謝盞身后,要他給他做定情信物。謝盞并未在意,也就隨口允了。 “阿盞,你這玉佩給了我,便是我的人了。來日我可是要拿著這玉佩上門娶你的?!?/br> “阿盞,你只能看完,等我走了,你也不準看其他人?!?/br> “阿盞,我真想在這玉佩上下一道咒,讓你心中只念著我一個人?!?/br> 那時,桓凜會在他耳邊胡言亂語。謝盞聽著記著的并非那玉佩,而是桓凜的話。 這玉佩他從未放在心上,所以再見到時也無甚印象了。 這玉佩是謝盞贈與他的,他戴在身上整整十三年。若是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謝盞都要懷疑那人對自己深情一片了。但這人是桓凜,桓凜對他不可能還有感情的,是他妄想了?;蛟S正因為如桓凜所言,因為是福物,他戴在身上避了幾次災,所以才一直帶著吧。 世間之事都是有因果的,他不是無緣無故魂附在這玉佩之上的。這玉佩與他之間是有因的。定情信物,或許正因為這是他與桓凜緣起之物,所以他才在這玉佩之上。 謝俊離去后,桓凜盯著那玉佩發了許久的呆。 謝盞依舊猜不透他的想法。 桓凜顯然也想到了什么,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從恍然大悟到無名的憤怒,突然站起身,將那玉佩往地上狠狠地砸去。 謝盞感覺到天旋地轉。 他感覺到了恨意,桓凜在恨他。 只是不是該他來恨桓凜嗎?桓凜憑什么恨他? 這玉佩的材質實在是好?;竸C并沒有砸碎,而是重新撿了起來,將玉佩掛在了腰間。 桓凜親自召見了潁川王府的守衛。 “啟稟陛下,潁川王確實提過想要見謝盞的要求?!笔匦l道。 大殿中有一瞬間的寧靜。 “砰”的一聲,桓凜手邊擺著的茶盞突然砸了出去,茶盞碎裂成了無數片。那守衛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謝盞覺得身周冷了幾分,如果可以,他想完全縮起來,將一切都隔絕在外。 尤其是桓凜的怒氣,因為此時的桓凜像極了一個醋意沖天的男人。 謝盞不想再妄想了。 第011章 少年 那一天夜里,桓凜去了建在建康城城郊的潁川王府。 謝盞也跟隨著桓凜,再一次見到了元熙帝。 上一次他見到元熙帝是什么時候呢?謝盞的腦海中浮現出上一次見到元熙帝的情景。 那時,南晉二十五州,桓凜已經攻下北面的十二州,南晉半數天下已經落入桓凜之手。因謝芝蘭的去世,元熙帝一直郁郁寡歡,而這一次,他又受了一次打擊,一夜之間,又似老了許多歲,明明三十多歲的年紀,兩鬢頭發也已經花白了。 對于元熙帝,謝盞的感情是十分復雜的,元熙帝強行從他身上尋找謝芝蘭的影子,讓他淪為男寵。他覺得他本該恨他的,然而到了最后,卻是愛恨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他那張與故去皇后相似的臉,或許是因為他那身上透出的淡雅的氣質,元熙帝對他是懷有愧疚的,所以一直試圖從其他地方補償他。元熙帝替他修建了奢華的府邸,府中伺候的人竟是按后妃標準配備的,又封了他中郎將的官職。然而,這些對于謝盞來說是無所謂的,而對于謝家而言,則是恥辱。 元熙帝對他越好,整個天下、整個謝家便愈加憎恨他。 然而,這一切,謝盞從未拒絕過,反而放任了。他毀了他的將來,而他也毀了他的江山,說起來,他們其實誰也不欠誰的。 那是他和元熙帝最后一次見面。元熙帝坐在龍椅上,俊朗的臉上添了許多細紋,變得滄桑起來。他便用那雙滄桑的眼睛看了謝盞許久,突然開口道:“阿盞,給桓凜寫一封信吧?!?/br> 那時的謝盞是震驚的,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元熙帝不是傻子,相反的,他是一個心機頗深的君王,自然知道他和桓凜的那一段過去。 謝盞沒有多言,抬手便寫上了一封信之中言辭懇切,句句都在勸慰桓凜,讓他早日收手醒悟,莫要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只是他那一封信送到桓凜的手中,桓凜不斷沒有醒悟,而是突然進攻的更加猛了,第二日,南晉又淪陷了二城。若說原來的桓凜是一匹虎視眈眈蟄伏著的狼,而此時則是瘋狂撕咬的狼了。 謝盞其實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天真的不過是元熙帝罷了。 桓凜野心那么大,又怎么會因為他的一封信,而放下腳下踩著的大好江山?如果元熙帝再狠一些,將自己的人頭附著那封信送到桓凜的面前,南晉的局勢或許會好一些。 當然,即使看著自己的人頭,桓凜也不會有絲毫動搖,但是至少鼓舞了南晉的士氣,南晉的這些士族們或許會因為他的這一狠決的做法,反抗的時候回稍微用力一點。 元熙帝還是不夠狠,所以輸給了桓凜。 在這動蕩的年代,只有夠狠,才能坐穩這皇位。 謝盞從回憶中回神,桓凜已經進了潁川王府。 潁川王府冷冷清清,司馬焰只披著一件白色單衣,坐在房間里畫著畫。這一年,司馬焰三十五歲,卻已經像一個知天命的老人,背部已經微微佝僂了。 桓凜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一次勝者與敗者的見面,前者威風凜凜,后者落魄不堪。 司馬焰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作起畫來。他畫的慢悠悠,半天才落下去一筆,地上的畫紙卻已經堆了一堆,可見他畫了多久。 謝盞的目光落在那些話上,每一張畫上都畫著同一張臉,圓眸細目,沒有頭發,謝盞覺得他是在畫謝芝蘭,只是仔細看,卻又覺得那畫中人帶上了英氣。 桓凜盯著那些畫像,眼中隱隱有怒氣翻騰,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嫉妒。 門開了,風吹了起來,吹起了畫像的紙,司馬焰終于抬頭看了桓凜一眼,眼微微瞇起:“你帶阿盞來了?” 桓凜感覺到自己胸中似乎有一頭野獸,因為司馬焰的這句話,他胸中的野獸也漸漸蘇醒了,有些口不擇言道:“潁川王都這般樣子了,還念著那床榻之事?” 他這話滿含嘲諷,司馬焰卻沒有生氣,繼續低著頭去畫他的畫像。 “謝盞死了,當著整個建康百姓的面,他的腦袋便滾到了地上?!被竸C聲音冷寒道。 司馬焰終于愣住了,他的臉色更加白了,眼神透出一種巨大的悲傷,慘白的嘴唇也哆嗦了起來,手中的筆落在地上,墨濺了一滴,那畫上的人臉也花了。 桓凜心中有種報復的快感。 “潁川王可是覺得夜里風冷,缺個暖床之人?”桓凜道。 他拍了拍手,冷清的潁川王府中突然多出了許多人,十幾個年輕的美人從外面魚貫而入,有男有女,都跪在了司馬焰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