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向影帝_分節閱讀_5
兩步并一步跨上樓梯,呂品美顛顛地就要去敲書房的門,卻在即將敲響之前發覺屋內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念臺詞的聲音,也沒有念不下來臺詞泄憤大叫的吼聲。 他有點怵頭,遲疑又遲疑,輕輕叩響了木門。 “進?!狈浅F届o且祥和的聲音,呂品暫且放了放心,伸手推開了門。 周且聽還像他離開時那樣坐在桌前翻看著劇本,除了一瓶啤酒空空蕩蕩之外,這張大家來找茬的圖片已經和之前那張沒有任何不同了。 呂品對周且聽準備試鏡的方式有些不能接受,但他大約可以確定這人之前的大半個小時的確是在用心研究劇本,只是……呃,比較不留痕跡。 他直覺認定周且聽的酒量不可估摸,而且這人看上去挺嗜酒的,入住才剛剛一天,冰箱里的啤酒已經被他掃蕩近半了。 “飯好了?”男人放下臺詞本問。 “哦,好了的。你下樓吃飯么?” 周且聽將劇本合上,把酒瓶放在上面輕輕壓好,起身道:“我餓了?!?/br> 一聽這話呂品頓時又變成了打雞血狀態,一路把他迎下了樓,在注意到周且聽看那一桌子菜發光的眼神后更是激動地溢于言表,十分狗腿地為他拉開椅子,倒好紅酒。 周且聽隨意嘗了一口,點頭贊許,“你手藝真好。唐人街的餐館掌勺也沒你做的菜好吃?!?/br> 呂品的小狗尾巴立刻翹上了天。 “你這么好的廚藝,不去做廚師來當助理干嘛?”周且聽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詢問,只看他滿嘴油光,表情也生動不少。 呂品滿足中帶點感慨,幽幽道:“廚房油煙味太重了,我居家做做飯還好,在后廚那種地方會受不了的?!?/br> 周且聽聽了覺得這人過得還挺細膩,難得露了個淺淺的笑容,“你這么愛干凈,比我講究多了?!?/br> 呂品有點小得意地揚了揚頭,他覺得借由這頓飯和周且聽的關系似乎近了一些,話題也多了起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瑣事,窗外夜幕將至,萬家燈火點點聚集,這間公寓終于迎來了久違的溫馨時刻。 呂品覺得周且聽不像負責發他工資的上司,雖然這人看上去冰冰涼涼的,其實挺讓人感到可靠,更像是……哥哥。 這個圈子里難得朋友,他想要和周且聽做朋友,這對于藝人與助理的這種親近關系來說的確是個好現象。 雖然以呂品的性格不到某個特殊的時刻他絕不會輕易向周且聽表露自己的這個想法,但現在這樣融洽放松地氛圍卻是在場的兩個人都能直觀感受到的。 周且聽隨意地舉著酒杯,望向窗外萬家燈火,鼻尖飄散開家常飯的香氣,心中終于感受到了一絲寧靜。無論是在英國最近的這兩年還是來中國之后這短短的半個月,他已經很難去為自己爭取到一方天地,供自幾來安安靜靜地喝杯酒,就著月色讀一夜的劇本了。 平淡祥和的生活似乎已經離他越發遙遠,而他唯有被迫接受。 第五章 試鏡日來得很快,周日的那天清晨日光還熹微著,呂品就已經拎著一袋子雞蛋叩響了周且聽家賴床的門。 男人的睡眠質量并不好,所以難免有些起床氣。呂品按了將近五分鐘的門鈴終于把周且聽叫起來開門,然而他一進門就看到半躍式的公寓樓梯下面躺著一只不知何去何從的枕頭。 呂品驚慌得抬頭看了看樓梯后大開的臥房門,再粗糙業余地計算了一下從那間房的床上需要多大力氣才能把枕頭扔下樓,最后打了個小小的哆嗦不再緊跟面前穿著睡衣無比疲軟不爽的周且聽。 老虎的尾巴毛很多,哪根被摸了都是非死即殘還牽連無故的爆發。 呂品覺得周且聽之前表現出的那樣順從那樣好養,完全是因為跟自己還不熟啊。昨天動了他氣沖沖,前天換了他的洗發露他也氣沖沖,這人完全是省略了對自己逆鱗的說明,直接精簡為無預告模式的動怒啊。倘若自己不是長了這樣一幅柔弱的體格,估計他早就毫無顧忌地動粗了吧…… 當然說動粗還是言重了,不過周且聽倒是的確如他之前給呂品打的預防針一樣不好相處,具體體現在強求所有人做他肚子里的蛔蟲,強求所有人通過語言之外的一切介質知曉他的習慣與底線,以及強迫所有人必須做到之前兩點。做不到就是拿起某某物摔摔摔,或者像大部分時候一樣臉一拉,分分鐘眼神瞪死你氣場凍掉你。 呂品當真欲哭無淚,他也不想這么大早過來擾人清夢啊,可是這么重要的日子讓他縱容周且聽睡懶覺他做不到哇。 小助理苦著一張小臉戰戰兢兢地煎著雞蛋,時不時小眼神飄飄忽忽瞄向身后坐在餐桌前對著假花發呆打盹的周且聽,連句到嘴邊好久的準備好了沒他都不敢問。 之前公司要給他配個經紀人,結果這人居然跟經理說,他不需要什么經紀人,他愿意干嘛自己決定,不需要別人安排,還說自己有個助理就夠了,還表示會讓助理平時多讀點經紀人的專業書。經理那叫一個苦口婆心地勸啊,軟硬兼施連說軟話帶威脅的,呂品當時就縮在沙發的另一頭委屈地瞧著平靜如水的周且聽,最后這人居然把話筒放到了茶幾上,拿起手邊的雜志翹著二郎腿看了起來,一副要讓電話那頭的經理自生自滅的架勢。 呂品覺得跟周切聽相處的這精彩的幾天里,足夠他出兩套表情包了,真是每天都有新驚喜等著他。 比如在他問周且聽要不要買手機,對方答曰不會用的時候;比如他問那件新買的羊絨衫在哪,對方答曰穿臟了在洗衣機里翻滾的時候;比如他某次深夜為滿以為在刻苦鉆研劇本的周且聽送去熱牛奶,推開書房門發現對方在看書架子上的言情小說的時候……他都將自己面部的肌rou運用到了極致。而且周且聽其人笑點高不可攀,看到他的顏藝就跟看到顆大白菜一樣毫無反應。 “那個……”呂品咽了咽口水,“早餐好了?!?/br> 周且聽耷拉著肩膀瞅了瞅三明治,又瞅了瞅他,糾正道:“這是宵夜?!?/br> 呂品欲哭無淚,“你說啥就是啥,先吃了吧?!?/br> 男人倒不再胡攪蠻纏,雖然臉色還是臭臭的,但好歹乖乖吃掉了三明治,外加一杯牛奶。 呂品依舊提不起勇氣來問他試鏡準備的如何,只能閉嘴給他搭衣服給他開門送他上車。 兩人一路無言,只是一人胸有成竹,另一人皇帝不急太監急。 試鏡地點被安排在吉星工作室的一個單獨的表演室里,距離大雄公寓不算遠,呂品又早早就把周且聽叫了起來收拾妥當,所以兩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并沒有遇見其他過來試鏡的男演員。 呂品那天復印劇本的時候雞賊地給自己也準備了一份,這幾天不僅周且聽在研究,他也時常拿出來看,好歹對這次試鏡的內容做了做功課。 因為男三號霍達百分之六十的戲份都比較日常,對演技的要求并不算苛刻,所以并不適合作為試鏡劇本。不過可以看出編劇對這個角色還是有幾分偏愛的,在擬定的前期大綱中會有一段著重描寫霍達這條人物線的故事,算是他個人的主線,同樣也與貫穿整個故事的最大主線有著聯系,而圍繞這個角色的一個關鍵詞則是“背叛”。 霍達一貫以開朗甚至沒心沒肺的形象示人,但也是個心細如發的優秀警員,嫉惡如仇,敢于拼命。但與他一同長大的一個發小卻與他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在大綱中這個發小借助兩人之間親近的關系為犯罪團伙打探警方動向,事情敗露后就像是狠狠地在霍達背后捅了他一刀子,兩人也就此決裂。然而后續劇情中霍達為了破案臥底黑幫,居然冤家路窄般再次遇到了這位發小。一次毒品交易中賣家因為不信任霍達而提出讓他先試貨,發小居然替他擋了下來,最后就此染上了毒癮險些喪命。黑幫被警方瓦解后發小被送去了戒毒所,霍達有好一段時間無法釋懷,拒絕去探望他。結果當他終于鼓起勇氣走到發小的病房門前時,看到的卻是發小為了戒毒不惜自殘,霍達就此崩潰,而其后的黑化劇情也終于步入□□。 呂品第一次讀完這一段的簡單說明時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覺得這編劇寫的簡直太虐了,十分不能接受這一段故事最后真的被留下來拍進電視劇。但對于扮演霍達的演員來說,這樣的橋段簡直就是一戰成名最好的選擇,不僅使霍達的形象豐滿真實起來,更是一塊對扮演者演技的試金石。 雖然此次試鏡并沒有選擇最后感情宣泄的橋段,而是需要試鏡演員表演霍達在黑幫被擊破后審問發小同伙時的一場疾言厲色的盤問戲碼,這一場戲算是霍達人物性格的分水嶺,需要表現出深藏在他心中兇狠的一面,兼備考察情感表現力與臺詞功力的作用,足夠篩掉大部分前來試鏡的藝人。 他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周且聽的公寓里給他做做家務做做飯,雖說墻壁的隔音效果不錯,可他發誓從沒聽到過一絲一毫的聲音從書房傳出來。他也不敢輕易去打探周且聽對臺詞掌握的程度,萬一要是又戳到一片逆鱗他還要不要過日子了??扇思液么跻彩潜活亴Щ垩巯嘀械娜?,又讓人覺得總不會太次,更像是憋著大殺招。 于是他就這樣心里沒底地一路跟在周且聽身后,緊張得叫人覺得他才是今天來參加試鏡的那個。 周且聽坐在表演室外的長椅上無所事事,遂不知從哪里掏出一盒煙來挑出一根叼上,呂品見了連忙阻止住他摸打火機的手,“媽呀!這里面禁煙的??!” 周且聽一張俊臉頓時拉了下來,站起身就往外走,一直走到吉星工作室的門口,打量了一下墻上貼的禁煙標示,走出了工作室才點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