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老板被“未敢忘憂國”震動，他接觸過無數女孩子，三句話離不開錢，三句話開始說假話：“我愛你。。?！睂嶋H上是愛他錢，有抽煙喝酒、玩世不恭的；自以為可當女老板想博得他青睞的；有可憐兮兮，說家里爺爺得重病的。

    真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而憂國這兩個十分沉重的詞，他從未聽到別的女孩子說過，但，從蘭蕙錦心繡口說出來，他感到非常真實，為什么呢，他一時說不清，在蘭蕙身上，有一種叫他折服的氣質。

    “你原來就是，麒麟的鳳毛麟角，助理加秘書，赦你無錯，我收回陶醉，你芳心金言，我洗耳，恭聽！”說著，他真的一只羊一樣，側了耳朵聽，倒把蘭蕙逗笑了，原來老板真的很幽默，她以前沒有發現過。

    她說；“我有一個大西北的朋友，一直想來上海，我一直想和你說，今天才有了機會，老板，他想過來看看?！崩习逭f：“西北那邊，蘭州有一家公司，去年訂購了兩套機組?！?/br>
    蘭蕙打了一盆水沖刷桑拿間的瓷磚地，這里溫度較高，她身上出汗濕了內衫，但她不想脫去襯衣，身上熱，臉上紅撲撲的。

    老板拿塑料水管連接到水龍頭上，蘭蕙說：“我知道的，上個月，你還帶著兩個鉗工，去售后服務，檢修，我還做了備忘錄?！钡厣虾芨蓛?，老板拿水管還在沖洗，蘭蕙關掉水龍頭，“老板親自動手，這樣的老板真是少見，我不值得你這樣付出，我所見的老板，都是倒背著手，指手劃腳的，顯示他高貴，與眾不同?！?/br>
    老板說：“那是給別人看的，在家里，幫保姆、幫愛人做活的，有的是，你看不到，就像別人看不到我幫你做活一樣，不過，這個保姆、愛人，老板是喜歡的。

    在外邊，是擺架子，有顯示自己身份、擺架子的意思，老板雇人，就是要他干活的，自己干了，雇他干什么？”

    蘭蕙笑道：“現在保姆都是年輕的花朵兒，網上看到，也有老板采花為妻的；你們島上的，最喜歡尋花問柳，把大陸看成你們的桃花塢，納花為妾的，不少呢。你說的，一定是愛上保姆的小酒窩嘍?！?/br>
    說的老板笑起來，他知道這是花蜂子善意的暗刺，說：“蘭子不呆，我一直以為你是書呆子，不通世故，哪知道也會逗樂、刺人”。

    蘭蕙嘻嘻笑了，“我哪知道什么刺人？我是你們隨意扒拉的人，死皮賴臉，呆在麒麟公司?！崩习逭f：“《史記》上說：此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你就是?！?/br>
    蘭蕙拔掉水龍頭上的塑料水管說：“這好像是淳于髠說的吧。言過其實，我不配，被你們壓在石頭低下，還能飛起來？老板用詞不當?！?/br>
    蘭蕙拿不銹鋼盆打水，沖木盆，鄒老板有點疑惑地說：“你不讓我用水管，用盆，吃力??！”蘭蕙笑道；“這是我的一個鮮為人知的習慣，只有我的父母知道，今天在你面前露陷了。我們坐辦公室椅子的，缺少鍛煉，我血壓又低，我是有意識地進行體育鍛煉。

    因此，我也樂意在下面干活，我覺得比敲鍵盤有意思，可以看到廣闊的空間；辦公室，太狹窄，只看到一米外的墻壁，我就頭暈，使我鼠目寸光啊?！?/br>
    鄒老板不吱聲了，他在思考她說的含義。她刺痛你心，臉上還在溫柔的笑，老板喜歡這樣的人，卻不敢輕易出手，怕砸鍋，對這樣的人，要有耐心和涵養，順她心，“剛才是說你的西北朋友要來，說來說去，說遠了?！?/br>
    蘭蕙說：“談話岔開是常事，就像開車上山頂，要走盤旋公路，直直上去，反而沒有意思。說了半天，我西北龍川市家鄉的朋友，人家集團公司有房地產、建筑公司、數控機床廠、沙漠公司等，氣派宏大，也有不足，向你取經來呢！”

    老板說：“取經，你也學會說假話了，你明知道我公司正在滑坡?！碧m蕙說：“你不是一團漆黑，你的花園搞得不錯，百花爭艷，綠草如茵，鳥語花香，白鷺下來光臨。

    你親自帶隊售后服務，給鉗工優惠的待遇，你還在過年過節，給職工聚餐，大陸有些單位做不到，你應該看到你的長處、優勢。

    不足是小人當道，看不見底層，工作時間太長，日日加班，違反勞動法，去掉加班費，工資太低，再不解決，你的工人真的要起來，你不好收場。

    一旦調查屬實，你的租借地，不會給你延續下去，老板，我是你公司的職工，誠心誠意勸你深刻反思一下?！?/br>
    老板呆在那里，別人的他不想聽，而這個自愿兼職打掃衛生的高材生，他真的要想一想。蘭蕙又擦一會窗戶玻璃、老板要來新的潔白的床單，蘭蕙幫著鋪在雙人床上，老板動作遲疑、有時停了，想要和她說話，欲言又止。

    蘭蕙說：“不好意思，我如果沒有做好，你給斐主任反映，我可以重做?！焙芸斓?2點了，蘭蕙要走了，去平臺結賬（登記一下結束時間），在走廊里，接到斐主任的電話；“你好，你完成了？我看房里，沙發沒有擦呢、電視你也沒有抹，你還得加兩個小時到五個小時?！?/br>
    老板前廳里有監控，本賓館已經入網絡，斐主任在家里，在辦公室都可以手機或熒屏監視保潔員。剛才，蘭蕙要擦電視，老板說“現在不要擦，危險，我正在看節目?！?/br>
    兼職，也不是想來就來的，你還得有人推薦，主任看不上你，下次不要你，蘭蕙何其聰明？她知道這是斐主任刁難她，要下次再來，別看她是書呆子，也明白要怎樣做？

    “怪不得她那么肥，這的確是個肥差。我偏不給你小費?！?/br>
    斐主任說：“你去問老板，他同意你走，你就走；不同意，你也可走，下次別再來了?！?/br>
    裴主任的的意思，蘭蕙明白：要她給老板陪夜。這個社會，有多少暗礁？多少爛泥灘？最難走的就是他們這些美艷超群的女孩子。

    蘭蕙沒有回答，返回保潔的房間，敲門時，老板就來開門，他就在門口度步。蘭蕙對老板說：“我沒有打掃完呢？”老板笑道：“你走吧，你打掃得很干凈，不要去登記，明早我給你登記，就算加班到天亮。她再來電話你別接，或者你生氣地說：‘我和鄒老板說話呢?！?/br>
    蘭蕙就這樣回去了，她終于明白了在賓館兼職加班的玄機，第二天早晨，她刷牙完了，看到賓館的微信，給她打了1800元的紅包，算一算，這是現在她作為磨床工的半月工資，兼職，好嗎？爺爺。

    她想：是汪燕叫她兼職的，她一定遇到過類似的情況，難道是她將她往火坑里推？中午飯之后，有短時間的休息，蘭蕙給汪燕打了電話，希望她晚上來公司單身宿舍。

    在公司辦公樓單身宿舍，她倆都有一個床，在一個房間，是自己調到到一起的。平時，大部分時間，汪燕住在哥哥隔壁的房子里，蘭蕙住在父母老街上租的房子里，最近父親回西北數控機床廠打工，母親一人在家，蘭蕙幾乎天天回去。

    但今天約好了晚上在一起談談，敘敘舊、續續情。蘭蕙比汪燕大兩歲，汪燕一直叫她蘭姐，對蘭蕙很尊重，蘭蕙想即使她自己經歷過這樣的事，也不可能“推”自己下去，如果她沒有經歷過，也不可能叫自己去兼職。

    兼職可以公開，其內幕是不能公開的，吃虧了也是啞巴吃黃連，受的是窩囊氣，連自己親人，萬不得已也不敢說。父母可以原諒孩子的過錯，改變不了他們對你的認可，但是，你說話時少了底氣，少了精神的主柱。

    同樣，蘭蕙推斷：汪燕如果是有意的，心里有愧，她會不好意思來，或者來了也會顯出不正常神色。然而，即使她推了，自己也不能就此決裂，她是師傅的meimei，或許有苦衷，要諒解，不能反過來暗中使絆子，叫人家跌倒，那不是我蘭蕙做的事。

    蘭蕙特意買了碧螺春、菊花茶，買了盒娤椰子汁、盒裝新鮮綜合水果汁，買了些藍橋瓜子、新野開心果。蘭蕙要提醒她，不能明言，看來是小事，開了缺口了，就是大事。

    蘭蕙想起昨夜經歷，不寒而栗。汪燕按時到來，進來就打開窗戶，蘭蕙拿拖把拖地，汪燕提著熱水瓶去一樓食堂打開水，看來，她想喝茶。她倆一直沒有在宿舍住，宿舍里灰塵蒙蒙，蘭蕙已經展開卷起的鋪蓋，這是廠里給白領、金領配的，蘭蕙的是花的被子，牡丹花的床單；汪燕的，是花的被子，水仙花的床單，氣氛馬上出來了。

    蘭蕙早來10分鐘，剛掃了地汪燕就來了，還沒有擦方桌，擦桌要濕抹布，蘭蕙就把一件老舊內衫當了。兩個人很快就把室內打掃的干干凈凈，汪燕v包里，帶來香水，立刻拿出來撒上，蘭蕙看見汪燕撒的是法國香奈兒香水。

    這香水幾百元一瓶，蘭蕙在化妝品店見過，想都不敢想，蘭蕙問：“燕子，你還用高級香水哪?！蓖粞嗾f：“姐，你要，我送你一瓶，別人給的?！?/br>
    有人給你送怎么貴重的化妝品？你真有福啊?！坝懈?，我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送的人說他認識我，我一直沒有打開，上個星期我上中學時的一個閨蜜，叫紫紫蘭香，前不久到上海來打工，昨天晚上到我那邊租房里，看到了藍寶石似的瓶子，她用過香奈兒，說這香水是真的，當時就打開了，屋里撒了點，果然香味撲鼻，我哥都說太香，好聞。

    紫紫說：哪種水果香味能持續24小時，分前香，后香。前香：風信子、白麝香的香；后香，琥珀、廣麝香、鳶尾草花香。今天我想這房間長時間沒住，有霉味，就拿來熏一熏?！?/br>
    汪燕倒了茶水，就坐到了方桌邊的鍍鉻折疊椅子上，桌上放著五角星的跳棋盒，她拿蘭蕙的濕布擦了跳棋和上下面，說今天晚上就住在這兒，姐妹倆好好聊聊。

    就說起奇怪的事兒：當時，在夜校上完電工培訓后，她上電腦培訓，有一個人一直給她發短信sao擾她，她一直沒有搭理。

    她到董事辦之后，有一天，她正在電腦上打字，門崗給我來電話，說有人專車給她送來化妝品，她納悶，誰??？干嘛要給我送化妝品，這時，看到手機上來了一條短信：“汪燕朋友，請收下雅詩蘭黛化妝品，是我專門給你訂購的。暗戀者情放”

    汪燕打電話給移動公司，這個人登記了沒有？幫助了解一下。移動公司告訴她：此人身份證已經登記，專門問過他，是認識你的，就在上海，和你在一個鎮上，認識你，放心用。

    但目前需要保密。這人到底是誰呢？汪燕一直以為是剛來上海的閨蜜紫紫蘭香，給她一個驚喜，但她愛香水，這香水別人說很貴的，她恐怕買不起。

    又想是航空母艦，他剛任主任，也沒錢買。今天懷疑是鄒老板，她曾經聞到過他身上的那種香味。蘭蕙推斷，可能是鄒老板給她送的，他要和她在賓館見面，先給她下點誘餌。

    但蘭蕙不給她說破，如果真是老板，他真心喜歡他，對汪燕非常有利，她真的發財的機會來了。然而，也有受騙的可能，老板都是逢場作戲的，玩一玩而已。昨晚不是對自己也有意思？

    想到這里，蘭蕙對汪燕說：“化妝品收下，放在這里也行，不見鷂子不撒鷹，見到了真金再說：“既然他追求你，早晚會露面，你小心謹慎就是了，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br>
    汪燕說：“已經送來三次，還有兩次送到那邊租房里，一次，雅培（abbott)小安索營養配方粉；一次，伊貝詩深海凝萃補水化妝品。。?！?/br>
    “姐妹倆探討化妝品哪？”姖主任笑嘻嘻出現在門口，手里捏著一朵梔子花，“姖主任，”食堂的楊麗華就在她身后，“讓我聞聞，嗨，牛奶香味?！蓖粞酂澲魅?，背叛她哥哥，想趕她走，蘭蕙給她使眼色。

    汪燕說：“梔子花葉上的大蟲子，我哥養了幾天，變成了花蝴蝶。你們相信嗎？”蘭蕙說：“相信，明天我也養兩條玩一玩?！眾澲魅文樕掀鹆死滹L。

    原來姖主任在這樓上也有床位，還有食堂的楊麗華就在隔壁，另外還有一個行政部發放勞保品的的小吳，姖主任是來探探虛實的，就讓汪燕當頭刺一下，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秦總經理告誡利用汪燕，姖主任馬上要反擊。不過，她還是要旁敲側擊一下，她說：“我聽說蟲子變蝴蝶，應該先變成蛹，才可以飛起來！這是常識。就像科員升主任，一個道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