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建筑包工隊經理
姚三順在包工隊姚三順這次絕對出乎黃老板的意料,他這個副手吃住都在包工隊,醫院樓奠基開始,姚總一直在忙:他親自去買香燭、喜糖、鞭炮、殺雞、宰羊、購牛頭,祭奠土地神和游神野鬼。 姚總本身不信鬼神,但入鄉隨俗,他就順了黃老板和農民工,他們深信不疑,不祭拜,包工隊要死人,還說的有鼻子有眼: 一個不信鬼神的老板,就是不讓祭祀,把喜糖分給大伙吃,大盤雞、羊食堂做了大伙嘗,就在摟起來到三層,搭鋼管架子的掉下來摔死了,當時沒有死,據說聽到有人給他說: “告訴你老板,不給我們地皮錢是不行的?!彼o螺絲時,暈暈乎乎旁邊站著穿古裝的人,他把聽到的、看到的告訴博士生的老板,他是學哲學的,堅決不相信。 黃老板告訴姚總,你親自動手了,要那些管事的干什么捏呢?姚總說:“如果沒有什么可干,那就說明是多余的,應該精簡!” 那些小頭頭都是黃老板的親信,不是姑父就是姨夫、表哥、堂弟之流,不服這個新來的戴眼鏡的姚總,哪里鉆出來這么個人? 有個名叫單單鳥的,農民工叫他鳥人,是黃老板的外甥,根本不把姚眼鏡放在眼里,他是哪個山頭上下來的,還想精簡我們,把你自己精簡了吧,先鏡子里照一照。 但這些農民工對姚總非常有好感,稱他為與我們三同的姚總,后來干脆叫他“三同”。 原來這“三同”的姚總是怎么個人,他和農民工同吃、同睡、同勞動。這個黃飛虎老板開始也不理解,這哪像個領導?這就是個干活的農民工,黃老板向代經理反應:“他哪像個領導?就是個干活的?!?/br> 然而代經理卻很高興,他說:“他應聘的簡歷上寫的就是最適宜工作就是搬磚頭,誰都知道,現在蓋樓房磚頭用的很少,實際上他是說:‘最適宜的是和勞動者在一起改造自己貪逸、享受的官僚意識’,他已經覺悟到自己的不足,我們應該歡迎啊?!?/br> 然而黃老板也在事實前不得不服了,給這些農民工吃的飯菜有明顯的提高,原來經常有人給他反應:“老板,這饅頭餿了,做飯的還給我們吃,不把我們當人,把左撇子給撇了?!?/br> 可因為是老表的孩子,黃老板不忍心把他們開除。原來到飛虎打工的農民工,自己買碗、飯盒,姚總來了,叫廚師和自己一起上街買不銹鋼快餐盤,并且每日買的菜,要記清楚價格,要核對,他自己和大伙在架子鋼管堆旁、混泥土大罐車下,蹲著用餐。 原來只管午飯,一個菜,不是白菜炒rou,就是rou炒西葫蘆,這算是好的,許多時間吃素菜,這是他們自己要求的,吃好的,也就是大魚大rou,他們回家自己弄,他們知道錢來的不易,家里老人孩子等著用錢。 就這樣的伙食費,莊浪還要貪一點,一元兩角錢買的特價白菜,記賬是一元五價。說實在的,老表的孩子叫莊郎,黃老板知道,菜價上貪些小便宜,他心里清楚,有人反應過,伙食費太貴,除了市場價格波動大,也有莊浪暗中所為,已經多次有人向自己告狀: 年底聚餐,買了兩箱五糧醇,兩箱葡萄酒,莊浪自己扣合了一箱,半路上送到單單鳥的商店。 買快餐鐵盤,是姚三順的注意,飛虎點了頭,但國風掏了錢。一素二葷,以前從來沒有的,農民工開始叫我們的“姚三同”。 姚三同正點離開崗位去纖維帳篷吃飯,端著飯盒,蹲著和大伙一起在架子鋼管堆旁、混泥土大罐車下吃飯,廚師莊浪感到非常不安,把姚三同看作rou中刺眼中釘。 你想,頓頓和他們一起吃,就等于頓頓監視他們做菜,炊事只有兩個,還有一個就是他老婆。 而干活的,看見伙食有了改善,明顯的,是姚三順總經理來后的變化,自然功勞都記到姚三同身上,支感謝他,看重他,甚至暗中埋怨黃老板、廚師以前對他們不關心、不重視。 有個姓皮的,人稱皮皮多的小伙子,愣頭青,當著莊浪的面不知因為什么給同事開玩笑說:“以前的飯吃起來粘,我總覺得有一股蟑螂味?!?/br> 這話莊浪聽得清楚,觸了他的軟肋,他如果沒有貪過,不會在乎,而就是有事,他就要反擊,他說;“你說話干凈點,蟑螂味,什么時候我這里有蟑螂啦,你別血口噴人!” “大伙親眼見的,你還賴,你是瞎子!你不把我們當人!”這時候黃老板正好過來,戴著綠的安全帽,“他怎么不把你當人了,伙食費是你們自己交的,什么價,買什么貨!” 皮皮多說:“老板,有人親眼見,他把年終聚餐的酒整箱的拿到別人的商店去?!?/br> “哪一天,什么時候,你給我說清楚,我要揍你?!鼻f浪撲過來就要動手,被旁邊的人和老板攔住。老板說:“過年的酒是我掏腰包的,與他無關,你們干活去,到點了?!?/br> 明擺著的,皮皮多敢這樣猖獗,就是仗著有姚三同撐腰,以前他不敢,這時,小工頭單單鳥也過來對老板說:“論理,我是不該插嘴的,這個姚總就是有點不識好歹,你沒有在本工程隊有一點股份、也沒有出過力,憑什么一來就是經理? 老板,把他哄走,他沒有這個資格?!?/br> 老板聽了裝腔作勢地罵道:“放屁!你知道什么?他比你強,有文憑,還想來搬磚頭!以后再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單單鳥在這個包工隊年薪最高,但從不干活,五層以上的毛樓,最多上三次,要和老板一起上,自然在下邊相遇老板時,要說聲;“你別上了,我上就可以啦,代表你!” 他是老板的心腹,老板罵是給別人聽的,不想得罪他。 這個包工隊,原來的農民工各自打槍、各自為戰,住的比較分散,各自掏腰包租房,帶家的,當然好,和老婆住在一起,有照應、吃的也滋潤,不用去食堂或去街上飯館,可是單身漢不行,饞了就去飯館,沒事了就去發廊洗頭,敲背,或者帶女朋友過夜,一個月多花不少錢,他們的錢來的辛苦,是血汗錢。 姚三順去找代經理說明事實,代經理批條讓他去財務部上賬核算,領取經費,并且給他弄了個微信號,支付現金、微信兩便,姚三順在工地附近的街上租了幾間房子,供單身、家屬居住。 老板不甚理解,從經濟角度來想,能少花錢的,盡量少花,他成老板,節儉非常講究,才成氣候,而他要那樣做,好像他這個老板太吝嗇、不關心下人似的,其實他也出生工人,對工人比他還了解,他對姚總說:“你真是真是畫蛇添足,有那必要嗎?” 姚總說:“中國革命的勝利,靠的就是全國人民的團結。分散,成不了大事,我的意思,把他們集中起來,慢慢地培養集體意識,我們也好管理?!?/br> 老板說:“那你租個大房間,不是更省錢?大鍋飯,不是更好?” 不過,出錢的的,是國風,黃老板想他說的有點道理,沒有太多的“腹誹”,后來的事,黃老板、單單鳥都覺得他可笑、有點傻了,他把被子鋪蓋都搬到那里了,也住在那里了,和皮皮多住一個房間,是不是他離婚了?家里沒有房子? 而和皮皮多住一個房子,單單鳥更是心里嘰咕:“這姚三順要搞什么鬼名堂?”同時,單單鳥感覺到自己的地位有點危險:皮皮多暗中揭露事實真相,他真的要被撇掉了。 后來,了解到:姚三順的確離婚了,孩子女方帶,單單鳥才心里寬了點。但是,他每天見到姚三順時,總要仔細觀察他的臉色,看看他昨晚上是否和皮皮多議論他,而如果飛來針刺的目光,那一定在背后搗鬼了。 住在姚三順代租的國風的房子里,每月房費不用掏,誰不愿意啊,這些農民工買菜都是在晚上,找最便宜的,一分錢都在精打細算,因此每天有人找姚總要搬到他租的免費的房子里,帶家的也一樣,推拉工老衣也搬過來,老婆也來找,希望給他們女工也找個房子,沒有小房子,大房子也行,無非打通鋪。 那是個天井,四圍有單間房子,而坐北朝南就有一間堂屋,姚三順給它租了,他和皮皮多們搬住到大房子里、女工們住到小房子里。 聽說這房子是國風租的,又聽說飛虎隊要加盟國風旗下,這些農民工真呀么真高興。代經理有時過來看看他們住的房間,黃老板照列陪著、單單鳥跟著,就有女工搧風說: “代經理啊,耳聞不如一見,你的國風真的大度,還給我們租房子,還派了一個和我們同吃同住的好領導,感謝你啊?!?/br> 她是老衣的妻子,人家叫她衣大嫂,在女工中很有威信,代經理對她說:“謝謝嫂子贊美,不過租房是姚總的注意,與你們同吃同住,也是他自己的注意?!?/br> 衣嫂子看著年輕又帥的姚三順經理說:“感謝你,你真有出息,會大有作為的,你的上司不是那種貪功為己有的小人!” 衣大嫂很器重的看著國風總經理,她又對飛虎隊長說:“老板,我們加盟國風吧?這樣仁義的領導、團結的班子不好找” 老衣和嫂子有個女兒,高考落榜,很有志氣堅決不上自費,就跟著爹媽在工地干活,她是皮皮多的女朋友,這時候也在媽的身邊,順了皮皮多,看著代經理,就說姚總的好話: “姚總來了,我們食堂大變樣啦,他和我們一起上街買快餐盤、經常和我們一起買菜,我們的廚師長都從來沒有買過!” 姚三順沒有想到他在這個場合那么風光,一個領導最大榮譽就是群眾的贊美,群眾的眼睛雪亮,你做的好事他們心里有數,你做的壞事,他們也有一本賬。 這天晚上,姚三順背著皮皮多們哭了,比那天在見到董事長、代經理的眼淚還多,現在他是真真的愛這些最下層、最吃苦的農民工。 由于這次參觀大伙的攛掇,老衣又是最前沿、最危險的開拓者,黃飛虎出身也是工人,他決定提前加入國風集團公司,正式向國風董事會遞交了一份申請加入報告,董事會馬上開會研究,半數是同意的,半數表示等一等再說,經討論,給飛虎隊提出三點要求: 一、精簡機構,二、iso質量人證、三、管理、機械現代化,最后一點邊做邊學,第一條馬上開始做。報告沒有退,這三點和指導意見另外作為相應的批復會交給黃老板。 黃老板的主管團隊基本上都沾親帶故,其實他早想精簡掉一部分,一直沒有借口。這些人仗著有老板撐腰,欺負應聘來的農民工。 老衣是推拉工,就是每個樓層由大罐車拉來混泥土之后,再有鋼管、皮管抽至每個樓層,要推平、拉平才成毛房的地板,老衣就是手握推拉平衡器的這么個推拉工,他推得最快、推得最平,最能吃苦、耐勞,但選班長時,單單鳥選了他的一個親戚。 老衣一直不服氣單單鳥,加上他寵廚師長,自己的老婆也在炊組,知道些內情,衣師傅看單單鳥如rou中刺,單單鳥看出衣師傅警告的目光,一直再找短處想把衣師傅打發掉,衣師傅也尋找靠山想把鳥人去掉。 現在機會來了,天賜良機,姚三順不是黃老板的人,可以出內心窩囊之氣。老婆的意思也是如此,不過,如何能把姚三順掌握在自己手里,卻找不到妙策,可老婆的一句話,倒提醒了衣老頭。 老婆的枕頭風吹得他醍醐灌頂,“嗨,可惜我家衣菊談了,不然托人介紹給咱菊子?!币吕项^恍然大悟,他倆現在是在談,又沒有定下來,現在哪個孩子不談一兩個對象? 衣嫂子是在食堂打工的,衣老頭有了注意,他對老婆說:“菊子跟著我很長時間了,也累了,該讓她清閑幾天了,你和她換上一段時間,如何?” 衣嫂子當時沒有看出老頭的心思,出于愛女兒的心里當夜就同意了,第二天給女兒說:“我來推幾天,你到食堂干幾天,休一休吧?!?/br> 皮皮多是和衣師傅在一起的,雖然不是親師傅,因為和衣菊戀愛,和衣師傅關系不錯,把他當作親師傅一樣。 衣菊開始有點猶豫,因為聽母親說“做幾天,”想很快就會回來,就沒有拒絕,況且她和皮皮多每日可以見面。 皮皮多也沒有反對,中午買飯、吃飯可以見到菊子,晚上回去也能見到,也沒有反對。 過了一天,衣菊就去食堂上班,姚三順經理沒有過問這事,他們自己家里的事,誰吃虧、誰占便宜,肯定自己商量好了,況且,姑娘干活比老娘們利索多了。 莊浪廚師長一口答應,他就不必太在衣菊子“告密”,她畢竟是姑娘,和他在一起,使他比以前快樂、陽光的多,他是個好色之徒,身邊的姑娘焉能放過? 機會來了,老婆吃厭了,換換“小鮮rou”、,美哉美哉。因此他想辦法接近她,討她好感,獻殷勤。 本來,早晨他從不親去批發市場買菜,以前菊子媽和汽車司機去買菜,姚總來了之后,有時是他開了車去菜市。 可是衣菊來了,廚師長一反常態,竟自己早早地去菜市買菜,衣菊自然要跟著,姚三順也去,他看到廚師長熱心了,倒認為自己做得對,他沒有想到莊浪有邪念。 衣菊從他的目光可以看出他“燒糊糊”的,以為是一個人的弊性,沒有太在意。 衣老頭對女兒說:“對姚經理熱情點,我們以后還有找他幫忙的時候?!币戮沼浽谛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