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格里在仲春旺月，晚上和半夜還是比較涼爽，磚房里燒煤的爐子熾燃。柳葉眉、何大山、老秦、代經理是睡一個炕的，他倆坐在堂屋下棋，柳葉眉上了戈壁灘溜達，代經理一人在磚房里，他喜歡靜靜地待著、深深地思考：

    臥室是亮堂堂的，炕是溫暖入春的。城里的那種節能燈照著，還有花樣別致如一條龍含著一顆珠照耀的炕頭燈，他想：部分農民的生活是踏上了小康之路，但鄉里烏七八糟的事不少，蒼蠅正在敗壞新鮮的空氣。

    他想到了有白狼鄉農民一份子的國風龔二虎主管的瑞星墳地產公司，現在究竟怎樣了？他馬上發微信給二虎，要求視屏對話，二虎此時正好有空，就打開了視屏。

    二虎還是那個樣，虎頭虎腦臉上帶點“皮滑”氣，但見到代經理眉開眼笑，明顯地收斂了，目光和氣、仁德了。他笑道：“我的經理兄弟，你在戈壁灘上還想著老哥，叫老哥感概良多。

    這幾天半夜醒來后就再也睡不著，我并不是老了愛驚醒，我還不到五十歲，我對你代總經理佩服的五體投地，我這個從不在人前流淚的“二球”，卻在枕上流淚了，淚水濕了枕巾的一大片。

    我曾經是個有名的黑道“龔哥”，雖然沒有殺死過人，被我刃傷的有幾個。其實我認為的黑道，只不過是誤入歧路的社會青年的暗流，但是，許多人把我看作“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的黑道頭子”，我從“局子（拘留所）”出來之后，去了幾個單位找工作，人家都不要我。

    后來通過外甥女蘭蕙，當時她在廠辦室，給弋經理說情，他花了兩條中華、兩瓶茅臺，才在大雅謀到了一個臨時家屬工，算是蘭蕙的“家屬”，在待業青年隊，弋經理叫我“密語”之后，我就在就在大雅管轄水電，水龍頭跑水、水管壞了、燈泡壞了，就是我的事，我活的有點像個人了，比其他在砂石組的青年幸運多了。

    而這幸運是蘭蕙和弋經理給我帶來的。不過，講義氣、智慧自認為不淺的我，總感覺到有點屈辱，我一般不好意思提我在大雅干什么。后來，外甥女蘭蕙走了，弋經理明顯的不管我了。

    好景不長，大雅倒閉，國風收購大雅的車間、機器，我親自參與拆變壓器、毀電閘、卸水管的缺德事，倒閉，被收購，不給對方留下好的，這就是當時我和他們的變態心里，與你們國風產生了仇恨，當時石師傅、大牛、都是這樣的內心，而你是首當其沖的敵人。

    眼看見曾經日夜運轉的三米四立式車床、五米立車、y320兩米大齒輪滾齒機，當作廢鐵被國風買走，后來才知道：是弋有才當廢鐵賣掉，小雅老板暗中給他200百萬，這是弋經理潛逃之后，小雅老板被捕交代，我才知道。

    他是一條被弋經理利用的狗，劫持你去去墓xue，是我一生最大的“不應該”，差點造成大錯而無法挽回，好在我還有點良知和判別是非的能力?！皢?。。。?！钡囊宦?，昨天晚上，我正在正翻來覆去睡不著想，手機有微信，是誰半夜三更也睡不著發微信？

    我拿來床頭夜壺箱上的手機，打開一看，是龐老三的，我和龐老三是鐵哥們，互留微信手機號碼，龐老三一直在做國風產品的網上銷售，蘭蕙去上海，龐老三曾經也想去上海，但其實網上交易、銷售，在哪里都一樣，加上他和一剪梅復婚，他打消去上海的念頭。

    龐老三發來信息：大哥，有事，視頻聊聊。

    我回答寫道：兄弟，稍等，我到客廳去，你視頻先開！

    我看了看熟睡的妻子，就起床，去了客廳。我的是老房子，父親當年免費分得的，我結婚前，客廳進行了改造、裝修，一面矮柜上墻上按了鏡子，照出房間空間非常大，墻上一副丹頂鶴在瀑布下、老樹枝葉旁起飛的畫看起來非常生動、活潑，平時我也喜歡在這里發微信、打電話。視頻打開，龐老三上身、頭像出現了。

    “大哥，恭喜你啊，你當廠長了，高升了！”龐老三笑道。我倆說話隨便，有啥說啥，沒有拐彎抹角的客套，不過，看見龐老三兄弟留了個怪頭，四面推光，頭頂留了一簇綠發，我感覺可笑。

    我說：“也馬上三十了，還打扮成年輕人哪，這頭型學的是哪一國的？我不是廠長，是場長。沒有把我忙死，才知道，官也不是好當的，做個貪官容易，做個清官不容易?！?/br>
    “哥，我辭掉了銷售，代經理讓我隨便在國風挑選工作，我想在你手下和水泥、撮沙子，不知哥能否接納我？”

    “哈哈，龐兄弟，哥雖然文化不高，以現在文化程度普遍性而言，只能算個半文盲，可是‘后門’二字還認得，你真的要來撮沙子，我答應你?！?/br>
    “真的？”

    “真的，你明天來報到好了，我明天正好上任，你來，你給我賞光了，求不來啊，只怕你兄弟忽悠老哥呢。要來，到人事部辦好正規手續，我叫人事員帶你去該去的地方，就這樣！”

    兩人又談了些別后的事，是真是假、是不是開玩笑，誰也沒有說明。

    現在，老三的孩子一歲多了，一剪梅也在國風有了工作，你給她照顧，安排在食堂。最近，銷售部通知龐老三加上數控機床的網上交易。

    老三有自知之明，數控機床，經理你要推向世界，前一段時間在網上銷售非?；?，一向以優質機械產品自詡的德國人格爾興也在網上購買，三弟當時和劉夷受你委托去談判，多虧了劉夷的外語，避免了自己尷尬。

    他感覺自己英語等于零，更不要說其他外語了，為了他的網上攤位也能銷售數控機床，為國風多增加外幣，三弟主動要求辭職，推薦上海外國語大學畢業的詹揚來銷售，這你也是知道的，是他婆姨一剪梅的姨表弟，你同意了。

    第二天，三弟就來墳場報到了，我的的辦公室就設在墳場邊的戈壁灘上，準備加盟國風的飛虎建筑工程隊已經派車拉來幾車磚頭，準備在旁邊蓋一座三層小樓。三老弟帶著一剪梅走進臨時達成的“濱河旅游棚”，棚里一張辦公桌、幾把可以折疊的椅子，一張可以臨時休息的也可以折疊的鋼絲床，已經有幾個泥瓦匠或雜工在那里等候，一個燒煤煮飯助暖的爐子，即使在夏天，我想在半夜戈壁灘上睡覺也要蓋被子，有爐子放心?！班?，哥，艱苦創業，是要吃吃苦，”三弟又看一眼在座的農民工，

    “你弟妹在冶煉，已經退休了，到你這兒混幾天如何？”

    “混，兄弟，到我這兒來，歡迎，也要走手續?，F在沒有休閑樣的工作，給泥瓦工打雜，吃苦的，我給他們包了，弟妹恐怕吃不消?！?/br>
    “給你配一臺電腦，沒有給你配一個女秘書？”一剪梅問，我猜想弟妹有用意，老三在家中交易國風產品，他可能也對網上交易熟悉，但我這墳地不是拿來炒作的，這是你的意思，現在，原墳地500畝改造，1000畝代售，是給富海詩職工、白狼鄉民、國風職工預備的，首批改造的，是烈士墓，凡是在礦難中遇難的，國風都給以烈士的待遇，每家給10萬撫恤金。這也是你的”政策”。

    一剪梅弟妹在電腦的桌子邊轉來轉去，顯出對電腦非常感興趣，我當然知道她什么意思，那只鳥下什么蛋我都知道，一剪梅弟妹是想坐在這個辦公室，但這個后門我不能開，我以前沒有工作時，經常罵貪官污吏，總是想我當官了絕不像你們一樣。

    現在，國風的總經理你給了我一個當官、發財的機會，但我不想給你丟人，當官發財，要靠自己的本事、能力，還是那句老話：是驢是馬拿出來溜一溜。

    這墳地也是你管轄的一個地方，叫做國風瑞星地產公司，你看得起我、信任我，而我一上來就開綠燈，不但叫你總經理代經理看透，也叫在場的工人看透，以后我這個場長如何服人？

    代經理說；“大哥，你電腦不熟悉，你可以自己找或公司給你安排一個秘書，協助你的工作?！倍⑿Φ溃骸爸?，代總經理你這是客氣話，凡進國風當然都要進行理論和實際的考核，泥瓦工也要考核土建知識，還要當場表現砍削磚頭、壘墻，更不要說；坐辦公室。

    但我還要給三弟面子，畢竟他是我當年作為一個五十多人紅幫看中的黑道繼承人，不能自己一當官就六親不認，那要背后被罵的。我對一剪梅弟妹說：‘我這里缺個辦事員，弟妹如果如果有意思，先去找代經理談談?！?/br>
    一剪梅開心的說：‘謝謝哥，我一直很煩在富海詩上班，把人不當人，叫你干啥就干啥，不給人家一點商量的余地，我這就去找代經理！’

    ‘慢著！”三弟喝住一剪梅，‘我龐老三也算是代經理手下一個知名的網上營業員、交易者，本來打架打掉了工作，在家搞銦的交易，單槍匹馬，成不了氣候，托我賢妹之福到了國風，托代經理之威望，把我這只死馬當活馬醫，叫我跟著劉夷和外國人談判，我出足了風頭，交易者才信任我，尤其是外國人，格爾興、五五元給我推薦，外國客戶越來越多，而我的愛人為了自己的事，找國風總經理，破壞規矩，那不行，哥同意，我不同意！’

    一剪梅說：“你不同意頂球用？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到！”三老弟說：“說是過來玩的，原來不懷好意，想找個好工作，你打錯算盤了，當初你冤枉我妹，踢人家一腳，人家可是代經理最信任的人，你現在好意思找去，我替你害羞?！?/br>
    一剪梅說：“人家代經理像你，小肚雞腸，鼠目寸光，人見了我，一直很客氣。我現在就去找?！比系苷f：“喲，給你個臉，不要臉，還來真的，你要是去，我和你真的離婚，今兒哥在，我老三說話算數，把你個娘們，代經理對你客氣，是看在我的面子，我妹的面子?！?/br>
    我說：“弟和妹在不要爭了、吵了，孩子都三四歲了，老大不小了，還鬧離婚，讓人看笑話。弟妹，我托你拿一樣東西給代經理看看?！蔽覐碾娔X桌抽屜里拿出一樣東西，給一剪梅，“這個你親自是給代經理，讓他給杜衡看看，那天晚上打他的，是不是用這樣的棒子！叫他和杜衡經理都給我發個微信！”三老弟接過木棒子看看，說：“有點像短木幫用的，我有個兄弟在這個幫里，聽說他們這伙人現在還在闖社會，人不少呢，上百個，暗里開賭場、洗頭坊、黃碟放映所?！?/br>
    一剪梅說：“你不讓我來國風，我就去那里，蛤蟆我也認的，關系在你認識他之前?！比系芤粫r無話可說，翻著白眼。一剪梅也聽我的的，我在龍城市原來黑道上是總頭目，一剪梅的相好就在我手下，我所謂的黑道就是打群架，并沒有做搶劫、販毒之類的壞事，但我們當時非常團結，一個人被欺負了，十個人幫忙出氣，采取的方法就是路劫堵住毆打。

    非常野蠻，大磚頭、啤酒瓶就往頭上、身上扔，匕首、跳刀、藏刀，是我們常用的毆斗家伙，事實上，我們當時屬于社會青年，沒有工作，也找不到工作，廣州深圳離我們太遠，龍川市直到前年才有了像樣的民營企業，冒出了國風機械。

    各單位的待業隊，早已解散，想出去見大世面的，就上深圳、上海，想在隨近工作的，去民營打工，民營越來越厲害，大雅機械被吃掉了，機床賣給了原來不為人知道的國風機械制造公司，原來y320大滾齒機，河西走廊只有大雅機械有，現在已經在國風產生了效益。

    你國風那么大巨資實力公司正在到處擴張，沒有買上機器、廠房的，有經營頭腦、商業頭腦、有資產的，還可以創建私營公司，連我龔二虎，現在也是國風集團公司（還未正式成立）瑞星墳地開發公司的經理（場長），這個世界變得叫龐老三、一剪梅、我不可理解。

    但有一點，好壞我們都知道，清官我們佩服、敬重；貪官我們憤慨。無論你那個大學畢業、學歷多高；無論你的官多大，也不管你民營、國營，只要你是貪官，你就在我們眼里是臭狗屎、一錢不值，無論高調唱的多美，只當你是黃鼠狼放屁臭不可聞。

    我帶著龐老三弟出去看遭劫的墳場，兩臺推土機正在推平爆炸產生的巨坑坑，承包120個職工烈士墓修建的包工頭外號土鱉子，臉也有點像刨土的土鱉子，群眾是真正的大作家，鏟刀，他的臉就是像炒菜的鏟刀。二虎我，脾氣就像兩只虎一樣兇猛，使人前后沒有退路，從而開始搏擊、玩命，這是我最大錯，我無視法律的威嚴，我犯法了，進監牢是罪有應得，浪子回頭金不換。

    總經理不嫌棄，禮當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真名叫龔小二，小時候。孩子們感覺不像，這么愛打架的人，怎么叫小二，應該是只老虎，叫龔二虎?，F在，見了我這樣的人，土鱉子總是喜眉笑臉，膽怯三分似的，盡量順從，“龔哥，你看，原來決定從西南方向開工，兄弟們感覺不順，我去找了風水先生，他說：還是東北角開始為妙，按奇門遁甲、周易八卦的方位原理，應該從東北角開始，當初國風也是先收購了大雅東北角鑄造廢鋼鐵開始了它的收購生涯，一路吉祥?！?/br>
    我說：“聽兄弟你的，哪兒開始都行，就是不要耽誤工期，國風的經營方針：人本、保期、精品、領先，我們也不例外，耽誤工期延遲，我要罰你！”

    土鱉子笑道：“當然、當然，這位兄弟是來？”二虎說：“是來打工的，跟你手下學泥瓦工?！边@時候，弟妹已經上街了，到圖文部打印了一份轉崗申請書，她是急性子，火爆性格，說干就干，拿了短木棒上了國風的機關樓二樓。

    你同意不同意她來我這里？當然，三個月之后，也要公開競聘，考核理論與實際。短木棒是不是短木幫的？杜衡看了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