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剛剛他可真是得了失心瘋,楚貴妃便是得了重病死了才好,跟他有什么關系? 司馬致邁開大步進了慈寧宮,院子外的沈楚楚見他走了,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坐上步輦后,改變了主意:“先回一趟永和宮?!?/br> 待到沈楚楚回到永和宮,皖嬪的婢子送來了一張藥方子,她隨便掃了兩眼,便帶著碧月步行去了御藥房。 不管是皇上太后還是眾嬪妃,生病都是從御藥房拿藥,而且拿藥的時候,御藥房的宮人都會詳細的將拿了什么藥記錄在冊。 也就是說,皖嬪拿了什么藥,御膳房都有記錄。 御藥房位處南三所,緊挨著東六宮,離永和宮倒也不算遠,約莫步行十來分鐘便到了。 曬藥的醫官看到沈楚楚,先是一愣,而后恭敬道:“娘娘吉祥?!?/br> 一般都是宮人來拿藥,小主娘娘親自來御藥房的,倒是沒有幾個,是以醫官看到沈楚楚時,忍不住有些驚訝。 這種悄悄跑過來拿藥的,多半是得了重病,或是有什么隱疾瞞著不想讓宮人知道,便自己私下偷偷過來跟醫官打個招呼拿藥。 瞧著楚貴妃那模樣不像是得了重病,那估摸著就是有什么隱疾了。 沈楚楚自然不知道片刻的功夫,那醫官已經從頭到腳將她分析了一遍,她拿出藥方子給醫官:“皖嬪近來是不是從你們這里,拿走了這幾味藥材?” 醫官拿著藥方子看了看,一本正經的問道:“娘娘可是經血不暢?” 沈楚楚被醫官問的有些不好意思,敷衍道:“還行吧?!?/br> 醫官拿著冊子對了對,半晌過后:“皖嬪近來的確是拿了幾次藥,不過并不是這藥方子上的藥?!?/br> “您這方子是活血的,皖嬪拿的藥分別是治燥結之癥,食欲不振和補氣血的?!?/br> 沈楚楚捕捉到了醫官口中的關鍵詞:“分別?你的意思是,皖嬪是分了幾次拿的這些藥?” 醫官點了點頭:“是,起初皖嬪有些燥結,后來便有些食不下咽,近幾日似乎皖嬪氣血也不大好,這是分了三次拿走的藥材?!?/br> “那你幫本宮將那些藥材開出來,本宮近來和皖嬪癥狀差不多,也是身子不大舒服?!鄙虺肓讼氲?。 醫官一愣,而后忍不住笑道:“娘娘可不要亂吃藥,皖嬪并非是同時服用這些藥材,而娘娘若是要將這些藥一同煎服,便成了保胎藥?!?/br> 說著,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沈楚楚扁平的腹部:“雖說保胎藥對身子無害,但是藥三分毒,吃了總歸是不大好的。若娘娘感覺身子不適,不如請來太醫診過脈再開藥……” 沈楚楚已經聽不清醫官后面的話了,她滿腦子都是‘保胎藥’三個字。 皖嬪,昨夜那女人果真是皖嬪! 這皖嬪不光與人通jian,還懷了那人的孩子,簡直是瘋了! 看皖嬪這勁頭,似乎還想把孩子保住生下來? 沈楚楚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永和宮,等她回過神來,便已經回到了寢殿內。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碧月端來的飯菜,沈楚楚也沒胃口吃。 和皖嬪通jian的男人,到底是誰? 能讓皖嬪不顧一切留下那孩子,只怕那男人的地位也不會太低。 既然是位高權重之人,又是如何在宵禁之后進來的皇宮? 最重要的是,皖嬪怎么能瞞得過去? 隨著月份越大,皖嬪的肚子也會跟著大起來,皖嬪也不是傻子,定然是知道這一點的。 除非皖嬪篤定這孩子能順利生產下來,若不然也不會冒然去吃保胎藥。 不,不對。 想讓狗皇帝認下這孩子,似乎也沒那么難。 皖嬪可以在狗皇帝的飯菜里下點藥,然后裝作和狗皇帝發生了什么的樣子,七、八個月之后狗皇帝就點亮一枚綠植達人的好人勛章。 沈楚楚嘆了口氣,想想狗皇帝也是蠻可憐的,若不然今年狗皇帝過誕辰的時候,她給他手織一個綠帽子好了。 碧月進來之時,便看見自家主子對著燭火唉聲嘆氣,桌子上擺滿了主子平日最愛吃的菜肴,可主子一口也沒吃進去。 “娘娘,沒胃口嗎?奴婢去小廚房再重新給您做點?”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昨日出了那種事,想來娘娘心情不會太好,可不吃飯總歸是不行的。 沈楚楚搖了搖頭:“不必了?!?/br> 說罷,她瞥了一眼外頭黑漆漆的天:“現在什么時辰?” 碧月:“戌時三刻?!?/br> 沈楚楚垂下眸子,戌時三刻就相當于晚上八點半左右,這個時間宮里的人大部分都睡著了。 既然皖嬪懷了那男人的孩子,想來那男人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孩子,也不會輕易饒過她。 嘉嬪這一出借刀殺人,玩的真是六到飛起,兵不血刃便可以將她除掉,自己手上還不用沾血。 這已經不是白蓮女主常用的手段了,這分明是高段位黑心蓮,五臟六腑都烏漆嘛黑的那種。 沈楚楚望著殿門,總覺得心不能安,就算將門閂從里頭插上,那男人要想殺她,大可以破窗而入。 而且將門反鎖的話,那男人闖進來,她萬一想逃命也不好逃。 那門閂一米多長,方方正正的像手掌心那么寬,因為平日不怎么用的原因,那門閂還挺新,插上門要廢好大力氣才能拔下來。 在逃命的時候,一分一秒都是希望,門閂這么緊,待到她將門閂拔下來,她血都流干凈了。 沈楚楚沉思片刻:“碧月,你們平日干活,可有什么勞作的工具?像是鋤頭之類的?!?/br> 碧月愣了愣:“鋤頭沒有,鐵耙子倒是有一個,在院子里放著呢?!?/br> “你將那鐵耙子拿來,對了,從小廚房里拿些燒火用的干草?!鄙虺蛄嗣蜃?,望著那寬大的殿門,眼睛一亮:“再給我端一盆面粉來,七分滿即可?!?/br> 碧月雖然不知道主子想干嘛,不過她也沒多問,應了一聲便出門準備去了。 見碧月出去,沈楚楚趁著空閑,便打開衣柜,往衣柜里頭她睡覺的隔板上鋪了一層錦褥。 近來她可能都要睡衣柜了,這隔板到底比不上床榻舒服,睡一宿起來那隔板硌的她腰疼,鋪一床褥子或許會好受一些。 沈楚楚手腳麻利的將衣柜收拾了一番,等她收拾好,碧月也將她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揮手讓碧月先回去睡覺,順帶還特意叮囑碧月,沒有她的吩咐,碧月明早上不能直接進殿,需得她去開門才可以。 碧月臨走之時,沈楚楚又添了一句:“夜里睡覺警醒些,若是聽到巨響和異動,記得叫上永和宮的宮人,一起來正殿瞧一眼?!?/br> 碧月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等碧月出去,沈楚楚把殿門關的只剩下一個縫,踩著兩個凳子,將裝滿面粉的鐵盆放在了殿門上。 把鐵盆放牢穩之后,她慢吞吞的爬了下來,將耙子齒朝上,讓鐵耙子躺在地上,為了防止耙子齒太過明顯,她又在耙子齒周圍覆蓋了厚厚一層的干草。 將一切做好之后,沈楚楚滿意的拍了拍手,殿門她也不關了,若是那男人進來,看到露出一個縫隙的殿門,自然會從殿門進來。 屆時只需要他輕輕一推,那鐵盆便會掉下來,里頭的面粉就會砸他一臉。 這樣一來那鐵盆掉下來發出巨響,會將她驚醒,同時住在側殿的碧月也能聽見,好及時帶人趕過來救她。 而且那面粉掉下來,撒那男人一臉,男人也會因此而視線受阻,給她逃生爭取到時間。 那男人被灑了面粉,定然會下意識的往一旁挪動,這樣他便會踩到她設下的第二個陷阱——鐵耙子。 男人踩到蓋了干草的耙子齒,那木棍便會立刻彈飛起來,正中他的腦門,踩得力度越大,那木棍砸在他腦門上的力度便會越大。 這個時候,男人一定有些懵了,她便可以趁此機會拿起門閂給男人一棒子,將男人砸暈過去。 沈楚楚舒了口氣,轉身準備去收拾一下睡覺。 與此同時,一個男人駐足在永和宮的院子外,面上帶著幾分猶豫。 楊海忍不住開口提醒:“皇上,馬上便亥時了,您若是再不進去,只怕貴妃娘娘就已經安寢了?!?/br> 司馬致瞥了他一眼:“誰說朕要進去?” 楊海有些無奈,皇上在慈寧宮陪太后用過膳后,便說要去御花園走走消消食,也不知怎么皇上走著走著,就從御花園走到了永和宮外。 皇上就是嘴硬,分明是下午看到楚貴妃似乎病了,想來探望一番楚貴妃。 不然皇上在這外頭站了半晌,總不能是覺得永和宮這里的空氣比較好聞吧? 司馬致聽到楊海的心聲,頓時覺得有些不屑,楚貴妃得不得病跟他有什么關系? 他只是正巧溜達到這里來,又剛好想起來楚貴妃下午那無精打采的模樣,覺得心情十分舒暢,還想再趁著她生病多看兩眼罷了。 想著,司馬致便邁開了大步,朝著永和宮走去。 楊??椿噬峡偹闩哺C了,連忙喜笑顏開的跟了上去,這大冷天的在外頭站著,總歸是冷的。 永和宮的宮人都已經歇下了,而楚貴妃的寢殿內還亮著燭火,似乎是還未就寢的樣子。 楊海本想通報一聲,卻被司馬致攔下了:“不用通報?!?/br> 沒準楚貴妃現在正和jian夫溫存,若是能被他逮個正著就更好了。 司馬致望著敞開一絲縫隙的殿門,眸中劃過一抹譏笑,這楚貴妃晚上睡覺不關門,怕不是給她的jian夫留門吧? 他冷著一張臉,推開了永和宮的殿門。 感覺到頭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迎面便是白花花的一坨坨不明物體落了下來。 只聽到‘哐當’一聲,鐵盆掉在了地上,司馬致從頭到腳都淋上了一層面粉,活像是剛從面缸里爬出來。 他鐵黑著一張臉,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憑感覺向一側挪去。 腳下突然一硬,也不知踩到了什么東西,司馬致還未反應過來,便有一根木棒子歇在了他的腦門上。 沈楚楚本來就還未睡著,聽到動靜,連忙從衣柜中竄了出去。 看到殿門口那個一身面粉的男人,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拎起手中的門閂,便向著那男人的腦袋上砸去。 該死的狗男人,竟然還真的找上門來了! 司馬致本能的伸手接住了迎面而來的一棍子,沈楚楚眉頭一蹙,好家伙,這男人力氣夠大的! 她死命的將門閂往后扯,心中暗暗想道,今日大不了和他同歸于盡,就算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 楊海一進來便看到這勁爆的一幕,他忍不住驚呼一聲:“皇上——” 就在這一剎那,兩人四目相對,一行鼻血緩緩的從司馬致的鼻息間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