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馬甲
看著秦時在黃公子的欣喜招呼下勉強走過來,高高大大地站在面前卻擺著一張苦瓜臉是幾個意思?辛延盛很不喜歡又開始上下打量起來,轉過頭問黃公子。 “你確定這個不錯的主意是他想出來的?在鬧著玩兒吧?!?/br> 黃公子認真道:“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會亂說?!?/br> 辛延盛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果然期望太高失望越大,可惜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br> 捂著胸口,秦時又感到一股久違的暴擊傷害想要咳血,這個人的毒舌程度簡直是凌青山的升級版,好歹后者是有保留余地,前者直接踹了唯一的獨木橋讓受害人活活氣死,世間怎么會有如此深井冰的人。 “你叫什么?”辛延盛忽然問。 做好了被嘲諷的心理準備,他艱難地說:“父母不才,取的名字與風雅動聽這個形容詞八竿子打不著,姓李名狗蛋?!?/br> “你就是那個李狗蛋?”辛延盛的眼睛睜大了一瞬間。 很少見到辛延盛表現得這么驚訝,黃公子困惑地問:“仁兄原來很有名氣嗎?” 可不能再暴露出來更多的信息了,他立即委婉地說:“我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哪里有什么名氣一說?!?/br> 辛延盛不置可否地哼道:“我以前聽說了不少有關于你的事情,沒有出現前,中原里沒有一個人有做過你的這種新穎生意,僅僅幾個月,在京城,我去朋友家里就看見了他家孩子養的小狗正在吃食某種特制糧食,周圍更是只要有養貓狗的基本都在購買這個,你的生意跨越萬水千山來到了京城,名氣確實平平無奇哈?!?/br> “說……說笑了……說笑了?!彼娌砍榇さ刂t卑說話,內心實則屈膝跪地,早知道這會兒的氛圍會變得這么古怪,好似被骨灰級的仇富黨團團包圍,剛才打死也不追上來了。 黃公子看出了此時此刻的氛圍怪里怪氣,無可奈何地轉移他的注意力說:“你剛才去哪里了?我和賈管家在周圍轉了一大圈,還以為沒個三天三夜,你是不打算回來了?!?/br> 講起正事,辛延盛尖酸刻薄的調調一下子就收攏了許多,眉頭緊蹙,“瞧著這塊地方風調雨順,平民百姓們和諧共處,我原本還覺得不會出現什么問題,萬萬沒想到根本是漏洞百出,朝廷明明嚴厲規定了各地禁止有策劃的聚眾斗毆,一個巨大的地下賭拳場卻還是在官府的眼皮底下開得風生水起,與當地唯一的賭馬場牽扯不清,不僅如此,這個賭馬場竟然敢作假賬偷了巨額賦稅,殺千刀的一群小兔崽子,官府無用、違法亂紀層出不窮,朝廷撥下來的飯算是白吃了!”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黃公子問。 辛延盛冷冰冰地說:“這里的地方官員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有盡到他們應盡的責任,想必一定從其中吃了不少利潤可觀的賄賂,若是不能把他們連同違法亂紀的齊刷刷拉下馬,我到時候什么都不做回到京城恐怕會硬生生氣得躺進棺材里?!?/br> “不可能的?!痹谂赃吢犞那貢r突然平靜說,“他們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僅僅舉報是沒有什么意義的,況且這里地處偏遠又有誰會這么舍得浪費氣力整治呢,縱然是皇帝來了也拿他們沒有辦法?!?/br> “……哦,你不相信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辛延盛勾起嘴角。 “不是永遠不相信,而是現在壓根就沒有出現這個能力十足的人,又談何他們會得到應該的懲罰呢,若是惹惱了,沒有實力背景的不被砍斷兩只手臂已經算是很仁慈了?!彼麚u搖頭。 “那么若是如我所說的,不久之后他們接連不斷落馬,你打算怎么樣?” 辛延盛神秘地笑顏如花,讓他忍不住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明明頂著一張柳林林的臉卻完全沒有對方的傻氣可愛,實在詭異得很,像是在看鬼上身。 “我身上沒有可以賭的東西,而且也不是很喜歡碰賭博這種東西?!?/br> “是么,但我怎么聽說你好像就是靠賭馬才發的家,甚至胡子騫都曾經是你的好朋友,只是前段時間才鬧掰,拋售掉手里的所有賭馬場股份開始全心全意地做著你自己的生意?!毙裂邮⑵ばou不笑地說,“賭馬場的老板這么愛好偷稅,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畢竟你的生意做得這么大,每個月要交的賦稅也不是芝麻小點,時常偷點稅可以省下許多費用呢?!?/br> 不知怎么的,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浮上心頭,似乎在警鈴大作預示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率性而為,否則以后想象不到的結局絕對會很慘烈,他說不上來這個危機感是從哪里來的,但謹慎點總是不會有錯的,于是盡可能表現得問心無愧。 “那些違法犯罪的行為,我怎么可能會干,若是和胡子騫是一丘之貉又怎么會在之前鬧掰將股份全部拋售出去,該賺的賺不完,不該貪的碰不得,這個道理誰都懂,只是有些人太貪心不足蛇吞象,到最后還是一個也逃不了?!?/br> 辛延盛沒有得到他自己想要聽到的話,從他的官話模板里更是揪不出來一個破綻,不置可否地哼哼著,“道理倒是講得一套一套的,希望,最好能夠在日后繼續保持下去?!?/br> 說完就轉過身走向賈管家,像是三分鐘前來回跑完了一整座華山,他如釋負重地抹抹額頭的熱汗,這股變態的威壓究竟是怎么鍛煉出來的,這個人一直在殯儀館燒骨灰的嗎?抬高下巴看別人的姿態也太一視同仁了。 黃公子尷尬地歉疚道:“不好意思啊,我的朋友天生就是這樣子,好像吃了爆竹總是嘴上不饒人,我說教過好幾次了可依然沒有多大的效果,若是讓你不高興了就請怪罪我吧?!?/br> “沒事,我以前經歷過好幾次了,自尊心被打擊的程度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嚴重?!彼π?,內心捂著胸口,嘴角流血,說不礙事怎么可能,這誰能頂得住??! 沒等他們兩個人說話很久,辛延盛和賈管家一起走過來,在拱橋中央對黃公子道:“按照最開始制定的計劃,我們已經在此地耽誤了太久,眼看著就要晌午時分,還是先抓緊時間去鄰隔的鎮子再走走吧,順便訂家客棧的客房方便在晚上休息,明早更有許多事情要完成?!?/br> 黃公子明顯有些遺憾,“我和這位仁兄的相處都還沒有超出一個時辰,許多人情世故僅僅了解一二,這么快就走了嗎?” 辛延盛尤其不爽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進行深深的譴責,他轉過頭假裝他自己什么也沒有看見,辛延盛對黃公子語重心長地說:“您知道的,我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可以浪費,回去京城的最后期限是無法延遲的,若是家中沒有主人,鼠輩豺狼共舞,您這個時候撇去了三思而后行是高興的,可到時候又怎么收拾呢?!?/br> 沉默一會兒,黃公子長長的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能夠堅持下來,“確實是我任性了,好吧,我們現在就馬上離開這里?!?/br> 臨走前向他很認真地鞠了一躬,這個再尋常不過的禮貌舉動嚇得辛延盛和賈管家差點從地上原地蹦飛,險些沖過去跪在地上阻止黃公子,這兩個人是什么情況?以為這是在唱戲么,他真的是忍不住冒出滿頭的大問話。 “李兄,你的想法,我會銘記于心,若是以后有緣再見面?!?/br> 他點點頭,實際上感激不盡,老天爺啊總算是可以松一口氣了,要是再繼續和這個怪里怪氣的組合待在一起,大概接下來不是咳血而亡就得心肌梗死。 不過黃公子明顯還是心情很遺憾,望著他的臉龐,一雙眸子里都是深邃的落寞,他只能繼續面無表情,心里祈禱,兄弟,你就趕快放過我吧,后面的那兩位火辣辣的死亡視線都要把我整個人射穿透了啊。 邁開腿走上前來,辛延盛滿臉嚴肅地在黃公子耳邊說了幾句,盡管還是依依不舍,但黃公子終于不繼續在原地磨磨蹭蹭了。 他站在那里,望著他們一行人準備踩下階梯,離開這座被兩棵老楓樹遮擋的拱橋。 突然之間,幾片紅黃的枯葉被一個尖尖的利器瞬間刺碎,穿透了濕冷的空氣,撲哧一聲扎進辛延盛的左胸正是普通人的心臟處! 彎下腰嘔了一口血出來,辛延盛完全意料不到這個突然的發展,腳步向后跌跌撞撞倒退,撞上了石柱子,沒有維持平衡的能力只剩黑漆漆的下眼前有藍色紅色的火花,腰往后一倒,整個人從高高的拱橋中央結結實實地摔進了河里,濺起一個巨大的水花。 剩下的三個人下意識地同時沖到出事的地方,只是河里就看見一縷血水從深處浮出來慢慢地蔓延開來,辛延盛沒有游出水面恐怕兇多吉少。 “丞相!”黃公子驚懼又急迫地喊。 什么意思?丞相!秦時呆愣了。 這時,又有幾只不知道從哪里射出來的弓箭接二連三地扎在了地上,賈管家連忙焦急道:“皇上,這里危險,我們大局為重趕緊先走,不然接下來的下場就是丞相的結局??!” 慢著!秦時目瞪口呆地看向黃公子,皇上? “可是……”黃公子還是不愿意就這樣放棄了不知生死的辛延盛。 “我們走吧!”賈管家強行拉走了黃公子,順帶還有秦時,兇悍地一把扯過來了他,“你也必須跟我們一起走!” 腦海里一直是彈幕式地不斷飄過皇上、宰相兩個詞語,這下子是徹底茫然了的秦時完全不做抵抗地被賈管家給順帶拉走了。